如果不是刚好有警察在空中巡逻,打开舱盖的警用飞行器刚好接住了雪殷,那么维克看到的雪殷就不止是摔断一条腿,而是一团肉酱了。
从维克的房间奔出去以后,雪殷没有回学校,而是直接爬上了对面的一座900层高的楼房。磁悬索道只用了两分钟,就把她送到了楼顶,这也保证了她还在寻死的冲动中没有清醒过来。从900层的高空做自由落体运动,只需要23秒钟,便可以以接近230米每秒的速度接触地面,这个速度足以让雪殷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但事实是,8秒钟之后,她以78。4米每秒的速度掉进了一艘正在空中执行任务的警用飞行器里,事故的结果是,半裸的雪殷一条大腿被生生折断,正襟危坐的一个警察身负重伤。
当维克跟着达雅赶到医院的时候,雪殷早已被警察从位于800层附近的空中平台上救了下来,抢救手术都已经进行了几个小时了。维克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不管雪殷死不死,这事肯定瞒不住了。事情是达雅弄出来的,但后果肯定得维克去承担。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维克没有动,等在一边的达雅赶紧迎上去。没等她开口,主治医生已经神色黯然的摇头了。
“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也挽救不了那个年轻的生命。”医生沉声说道,“愿他的灵魂在天堂安息!”
维克的大脑一片空白,仅仅几个小时,他就从一个意气风发的中校沦为了间接杀人犯。
“对不起,维克。”达雅走过来,向他道歉。
“可惜你这句话,雪殷是听不到了。”维克头也不抬地说。
“我不是故意要这样逼她的”达雅试图解释。
“我知道。”维克说道,“不过你要记住,无意的错误往往也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说着,他吃力地站起身来,中饭都没吃,他的胃一阵绞痛。
“你要去哪里?”达雅小心地问。
“回基地,收拾东西。”维克按着胃部,说道,“与其让基地把我赶走,不如我自己主动离开。”
“维克。”达雅一把拉住了他,“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不能那样做。我跟你一起去,我来承担责任。”
“没用的。”维克推开达雅的手,“就算这不是我的错,但这是我的丑闻,你去了也无济于事。你还是好好为自己计划一下吧,也许他们会控告你谋杀。”
“谋杀?”达雅睁大了眼睛,那里顿时充满了恐惧。“不!我没有!我没有谋杀雪殷!我没有”
维克不想跟她解释,独自走出了医院。
外面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仰头望去,可以看到狭窄的天空里红霞漫天,但是天空被高楼划开了,晚霞在头顶弯成了一条棱角分明的血河。如果现在赶去宇宙港,说不定还能搭上最后一班到X2008的运输舰。
维克失魂落魄地进了磁悬索道,往联邦航空公司而去。现在联邦已经禁止了私人飞行器,只有那里才有飞行器可以去宇宙港。
联邦航空公司位于北区,需要转几次索道才能到达。好在索道的速度相当快,十几分钟之后,维克就走进了联邦航空公司的大厅。
“请问,您是维克中校吗?”刚刚走进大厅,一个警卫就迎了上来。
“是的。你是?”维克心里一紧,但还是冷静地回答了。
“哦,我只是这里的警卫而已。”那个年轻的警卫答道,“我们刚刚才接到联合医院发来的全城通告,说若是发现您,就请您立刻去一趟联合医院。”
联合医院就是维克十几分钟之前走出来的医院,当时医院并没有联系他,现在却大费周章地发全城通告来找他,难道是要他去认领雪殷的尸体吗?雪殷和他一样,是个孤儿,医院一定是找不到她的家人,然后才通过雪殷身上披的那件男式外套找到他的。
“那么,你们有小型飞行器出租吗?”维克想租一艘飞行器赶去医院。
“抱歉,从今年年初开始,我们就取消了小型飞行器的出租业务。”警卫抱歉地答道。
那就只得再坐磁悬索道原路返回了。维克只好走出大厅,重新走进了磁悬索道。绕了一大圈,维克又回到了联合医院的门口。
“我是维克,你们找我?”维克径直走进医院的咨询处。
“维克中校?”一个面孔极为漂亮的护士抬头问道,得到维克的首肯之后赶紧站了起来。“你就是那个从BV星系回来的维克中校?太好了!我好崇拜你的,你给我签个名好不好?我可以和你合影吗?你好棒,我好爱你哦,你是最优秀的男人”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维克打断了漂亮护士的赞美,神情严肃地问道。
“哦,我差点忘了,我太激动了,真的。”漂亮护士一脸歉意,“是这样的,有一个病人想见你,她总以为她要死了,所以一直说希望在临死前见你一面。所以,所以我们就发了全城通告。”
“就为这事?”维克不相信地问道,这么说来,他以后就可以住在医院里了,专门为那些崇拜他的病人送终。
“就为这事。”漂亮护士不知所以,挺认真地答道。“不过,在你见了她之后,可否给我签个名?”
“可以。但你先告诉我病人在哪里?”维克答应道。既然来了,就把这件好事做了吧。反正他马上就要身败名裂臭名昭着了,在此之前,再为人民服务一次。
“我带你去!”漂亮护士自告奋勇地说。维克随便地点了下头,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