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9年5月28日深夜。
舰队航行第10天。
维克从控制台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们已经在太空里整整漂泊了10天了,眼前是漫无边际的星空,人类永远也到达不了尽头。
就在3个多小时前,舰队顺利地完成了第三次空间跳跃,现在已经离开太阳系19。5光年。明天,还有最后一次空间跳跃,如果成功了,那么他们将远在太阳系26光年之外,那里也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BV星系。然后,他们可能还要进行几天或者十几天的亚光速飞行,才能到达真正的目标E星球。之后要是时间足够的话,他们还可以到BV星系的其他行星逛逛,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要顺利到达BV星系,也就是说明天的空间跳跃一定要成功才行。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舰队航行得非常顺利,前3次空间跳跃也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状况,这么推测的话,明天的空间跳跃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现在真正能由维克把握的就是尽最大努力纠正航道,使舰队尽可能精确地抵达预计中的跳跃点。这样,才能保证跳跃之后不会离BV星系太远,否则也许他们到时还得航行几个月。
计时器刚刚响过,现在已经是5月29日凌晨。
施恩准时出现在驾驶舱,等他在维克旁边的控制台前坐下,维克就站起身来。舰队的航道情况必须时刻注意,他和施恩两班倒地伺候着这个控制台。
维克打了个哈欠,拍拍施恩的肩膀,然后走出驾驶舱。林娜一直等在驾驶舱,现在跟着维克走出去。
“以后你可以早点去睡。”维克边走边说。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睡。”林娜撒娇道,现在在这里,维克是完全属于她的,她当仁不让以维克夫人自居。
“每天跟那些家伙玩什么问答游戏不无聊吗?”维克摇摇头说。
“有点无聊,不过只要他们不无聊就好了。”林娜嘟着嘴说。
“维克,”林娜轻轻梳理着维克的头发,声音有点低沉,“如果以后回到地球,我们还能这样睡在一起,那该多好啊。”
维克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假装睡着,没有作声。
“可是我知道不会,”林娜也不管维克有没有听到,自顾自地继续说,“一回到那个世界,我们就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我们甚至还要刻意忘掉这段记忆。维克,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现在愿意和我睡在一起,完全是出于生理的需要。可是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我爱你,我一直很爱你。哪怕你只是把我当作一种发泄的工具,我也心甘情愿。你说,我是不是很贱?”
林娜轻轻地说着,她想哭,但她尽力压抑着,只是让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我也知道,假如我能够忘记你,去接受另外的男人,我也可以像别的女人一样,有着幸福的生活。可是我不愿意,我一直傻傻地以为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会接受我。5年了,你几乎从未正眼看过我。我有时想,假如当时在S843上,我可以为了救你而死去,我一定很愿意。为你而死,那也许是我最好的归宿吧。”
维克静静地听着,他的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下来。林娜的感觉到了维克的眼泪,她知道他在听。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我多么想让它停在这一刻;如果旅途可以无尽,我愿意一直漂泊在太空里。我们在这里,可以相拥而眠,可以肆意,对一个女人来说,她想要的,不就是这些吗?可是时间不会停止,我们终究会回到地球,我的幸福注定是短暂的。所以我要珍惜这些时光,我恨不得每一秒都跟你在一起,我要和你整晚整晚地。我就像一只感情的骆驼,让我饱餐一顿,我一辈子也就够了。”
说到最后,林娜终于控制不住,啜泣起来。
维克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敢动。
林娜一直哭了很久,直到把能哭出的眼泪都哭了出来。
“维克,来吧,亲爱的,让我们珍惜时间,尽情吧。”最后,林娜擦干眼泪,笑着说。
没等维克回答,林娜已经把维克翻过来,俯下头去,狂热地吮吸维克。她就像一个失去理智的****,一边大口大口,一边用手疯狂地wannong,直到维克终于坚持不住,将滚烫的液体射入她的口腔,她才满意地停下来。
林娜直起腰来,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然后脖子一伸,竟然将嘴里的液体吞了下去。这一幕直看得维克一阵反胃,差点当场吐出来。
“我,我上去睡了。”维克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然后几乎连滚带爬地上了上铺。
因为1.2米的床实在太小了,两个人睡起来很挤,所以每天晚上在下铺之后,维克都得回到上铺睡觉。而今天,林娜刚才的举动几乎把他吓坏了,他差点怀疑林娜是不是都有点变态。
“维克,对不起,我刚才吓到你了吧?”维克刚刚到床上,林娜就在下面问。
“怎么会?”维克努力想笑,但没笑出来,声音很怪。
“嘻嘻,你真是个强壮的男人,第二次都还有那么多,差点把我噎到了。”林娜在下面笑着说,然后不无羡慕地补了一句,“丽莎真是好幸福!”
林娜前面的话让维克更加坚信她已经有点性变态了,但最后的一句让维克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想起和丽莎初次见面的情景,在入伍的时候吵架的情景,还有在龙翔号里的情景,丽莎的一颦一笑还留在他的脑海里,宛如昨日。可是,丽莎已经离他而去,她已经随着龙翔号他们的爱情战舰消失在茫茫太空里了。
这样想着,维克从枕头下拿出丽莎以前寄给他的录像,放在手心轻轻抚摸着。想到自己现在竟然每天和另外一个女人尽情纵欲,维克的心里就觉得很愧疚。
“你在想什么?”林娜趴在床沿上的脑袋把维克吓了一跳。林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赤裸裸地站起来了。
“没什么。”维克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塞到一边,但还是被林娜看到了。
“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你的‘前妻’丽莎,你跟她做过爱吗?”林娜一脸认真地问。
维克点点头,心情沉重。林娜的脸色却一下沉了下来。
“现在,说是‘先妻’比较合适吧。”维克目光空洞地说。
“‘先妻’?”林娜惊讶地问。
“已经死去的不是应该叫‘先’吗?”维克转过目光说,难道他连这个基本常识都会错吗?
林娜看着维克的眼睛,很久都没有作声,她的心里在犹豫。原来,维克愿意和她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以为丽莎已经死了,如果他知道丽莎没死呢?今天之前的事肯定不会发生,但今天以后呢?
“你认为丽莎已经死了吗?”过了好久,林娜终于说出来,她的神情和语气有着掩盖不住的落寞。
“什么?你说什么?”维克一个翻身坐起来,死死盯着林娜。
这是林娜早就预料到的,但当维克以那么紧张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还是感觉一阵凉意从心底升起。林娜缩回身子,坐进被窝里。
“丽莎根本没死。”林娜拿被子把自己的身体裹好,气乎乎地说。
维克几乎被这个消息惊呆了,从龙翔号失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以为丽莎已经死了。因为他听丽莎说过,一般战舰失事很少有生还的,伤心绝望的他事后根本没有再去打听,也没有联系到达西。现在,林娜竟然跟他说丽莎没有死?
“你为什么不早说?”维克从上铺探下头来,冲着林娜吼道。他几乎已经确定,这个放荡的女人根本是早有蓄谋,先是设法加入舰队,然后故意引诱,一步一步将他引向深渊。
正在伤心绝望的林娜被维克的大吼吓了一条,她怔怔地看了维克好久,维克极度愤怒的脸在她面前变得那么恐怖,仿佛要生吃了她一样。
“你为什么不早问!”林娜冲着从上铺伸下来的那张脸也吼了一句,然后一把拉过被子,蒙在头上,嚎啕大哭起来。
结束了,她的幸福生活仅仅维持了3个晚上,就因为一个该死却没有死的女人而结束了。她恨那个叫丽莎的女人,她恨眼前这个无耻的男人,她更恨自我糟蹋自我作贱的自己。她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她一边尽情地大哭,一边干呕着,小小的休息舱弥漫着沉重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