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维克的掩护,119和110赶紧爬上了宽阔处,操起冲锋枪对着下面的虫族部队扫射起来。所幸是被困在这样的峭壁上,只有一个方向受敌,而且由于路很窄,仅容两只虫子并行,加上前面滚下去的虫子会砸到后面的虫子,所以很快,在十米之内已经没有虫子了。
“你们先上,我来掩护!”维克尽量缩到一个角落里,换上一个弹夹,瞄准了十米开外的一只虫子射出两发子弹。
“中校,您先上!”110咬着牙喊,顺便把一只大虫子射落了下去。
“少废话,上!”维克不停地开着枪,没有盔甲保护的虫子一只接一只地滚落。
110和119再也不敢耽误,开了两枪之后,转身朝上面攀去。
少了两把枪,维克陡地感觉到压力大增。虽然是在峭壁上,虫子的行进速度还是相当快的,没几分钟,最前面的虫子已经再次冲到脚下一米远的地方。维克已经不敢再点射,冲着扑面而来的虫子一通扫射,但还是眼看着虫子就要扑上来了。
这时,已经爬到上面十多米处的110和119停了下来,开枪掩护维克撤退。火力增强,虫族的进攻就弱了下去。维克单手拿枪,一面向上攀登,一面回头射击追得比较近的虫子。
如此交替着掩护、撤退,维克带着110和119慢慢地向顶部撤退,虫族的尸体已经在悬崖底上堆积如山,冲锋枪里的子弹也在急遽地减少。
一个小时后,三人终于退到了悬崖的顶端,追击的虫子眼看已经没有希望,便退了下去。数百米高的崖壁上,竟然看不到一点血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并非虫子无血,只是晶石不沾血而已。
战场瞬间安静下来。
没有尸首、没有血液,甚至连弥漫在空气中的硝烟也随着一阵莫名的微风而飘散。战争如梦,生死如梦。
世界安静了。但这安静中透着诡异,这安静中潜伏着杀机。这安静,会让人窒息。但此时,没有人窒息,因为他们都在喘息。
一场突如其来却处处致命的战斗耗尽了他们肺里的氧气,现在他们大口地把二氧化碳吐出来,像是要把满心的恐惧都一起吐掉。但是恐惧怎么吐得掉?死神之剑一直悬在他们的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结束他们的生命。
肚子自然很饿了,算起来,进入晶塔已经过去数个小时了,但是刚才血腥的战斗场面依然浮现在脑海,哪里又有胃口吃东西?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的维克也没有胃口,他不知道通向生存的道路在哪里,他不想吃。
“还有多少弹夹?”维克清点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弹药,问道。他知道110和119肯定也没多少子弹了,但他必须清楚具体的数目,这直接关系到他们生还的几率。
“我还有8个。”110数了一下,浑身上下的口袋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出多一个来。
“我有13个。”119细声细气地说,他打得慢,剩下的子弹自然多一些。
“我们一共还有30个弹夹,平均分配,每人10个。”维克低头一边拨弄着地上的一堆弹夹,一边向119伸出手。
“哦。”119掏出一个弹夹,放到维克的手里,又取出两个,递给了110。
“这里有几千万头虫子,而我们只有1800发子弹,所以,”维克把地上的弹夹一个一个地塞进衣服的口袋里,“我们得撤退。”
“撤退?”110和119同时抬起头,看着维克。没有完成任务,他们想都不敢想撤退,这是所有军人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军规。
“撤到哪里去?”119有点迷糊,是撤到母舰上去,还是撤回基地去?这次的任务是什么?没有人说得出来,如果一开始他们天真地以为可以凭借一艘母舰就可以消灭蓝星的话,那么现在他们该重新考虑一下这个任务了。
“先回母舰再说。”维克说着,站了起来。换上新的弹夹之后,他的口袋里已经只剩下9个半弹夹了。在敌暗我明、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意气用事绝非生存之道,如果要想毁灭这颗罪恶的蓝星,就得有计划地一步一步取得胜利,而不是贸然地闯进敌人的迷宫。
“怎么回去?”119茫然地跟着站了起来。
不仅仅是他茫然,就连维克也有点茫然。抬头四顾,眼前是一片丘陵般的晶矿山,如果把那些晶石都换成是花草树木的话,这里和E星球的地势没有多大区别。
他们刚刚爬上来的那面悬崖,现在看来就是一道裂谷,不过裂谷的那一边不是起伏的丘陵,而是高不见顶的另一道悬崖。
而顶上?不是天空,只是一片巨大的空间而已,散发着蓝幽幽的光。
如果能够找到晶塔的位置的话,要出去并不难,问题是他们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这里密封的大玻璃球内,他们该怎么出去?
就在维克有点进退两难的时候,领主的意识恰如其分地闯进了他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