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嘁!”白秋棠正想说话,旁边的萧墨辰忽然捂住嘴巴,打了个喷嚏,吓到了在座的两个女人,其中数洪红的反应最夸张了。
她一脸担忧地看着萧墨辰,灼热的视线似乎想在他身上烧个洞出来,“辰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去请大夫好不好?”
“不必了。”白秋棠脱下身上的外袍,二话不说套在萧墨辰的身上,紧紧裹住然后将他抱在了怀里,一脸责备,“就说让你好好注意身子,你又不听,也不知道穿多些衣服才睡觉,看吧,现在着凉了吧?”
略带几分怒意的关心让萧墨辰心头一暖,他温顺地没有反驳,由她说着抱着,小脸埋进她温暖馨香的怀里,听着她的训斥。这个女人说话就不能再温柔些吗?好歹他现在也算生病了。萧墨辰这样埋怨,却不知道自己正淡淡地笑着。
“待会我让小厮抓些药给你,记住以后不许那样睡了,喂,你有听到我说话吗?”白秋棠低头看了看怀里一动不动的人问道。他不是睡着了吧?
“嗯。”半响,怀里才响起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
两人的互动看在洪红的眼里,这个亲密恩爱的场景深深刺痛了她的心。本来以为萧墨辰不会喜欢上这个入赘的媳妇,谁料到……难道她的心,他从来就没有顾及过吗?她那样喜欢他,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这样一想,洪红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痛出血来了,只能起身抱拳说道,“洪某还有事……辰儿……夫人,我先告辞了……”
还没等白秋棠反应,洪红已经扬长而去了,寂寞的背影看得她心里一阵酸涩,又是一个痴情的可怜女人。
那天自萧墨辰打了一个喷嚏之后,他就再没有感冒生病的迹象了。为了确定他的病情,她亲自为他诊了脉,发现脉象平稳正常,才放下心来,之前说开药的事也没有放在心上了。谁料到萧墨辰为此对她发了一顿脾气,说她不守诺言什么的,非让她开药不可,白秋棠只能和他解释他根本没有病。可是他还不信,又请了个大夫诊脉,在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生病之后,他才消停了。接着的那几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躲着她,有时远远地看到她了,他也会转身离开。白秋棠被他这种态度弄得郁闷坏了,难道他很喜欢生病吗?早知道她就骗着他算了,也比现在他老是躲着她好啊。
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白秋棠很难得早早就起了床,梳洗完毕,又吃了早饭,雇了辆马车出门去了。
掀起布帘往外看去,白秋棠发觉今天的街道比以前更加热闹了。也许是心情好的原因吧,她总觉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幸福的笑容。一想到待会就可以看到自己一直想念的人,心情就激动得不得了。这几天一直都在忙着调查身世的事情,压根就没有空回来看看他,不知道他现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她?
马车终于都停下来了,白秋棠抬起头,看着那熟悉的大门口,以及牌匾上的金漆大字,又是一阵感慨。当初她从这里“嫁”到萧府的时候,风若夜正是站在这里,泪眼婆娑地看着她,那双朦胧的水眸写满了不舍与悲恸,樱唇都要被咬出血来了,他还是一声不吭,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他就是这样一个倔强又柔弱的男子,第一次让她有了保护的欲望。
灵凤国的规矩是,嫁出去的男子不能轻易回娘家探望,除非经过了妻主的同意,而且不能超过两天,同样的,入赘的媳妇也是不能轻易回去的,只有家主同意了才可以。不过,白秋棠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她才不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这次回来她并没有告诉萧墨辰,因此,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她回到了慕府,想到那个男人惊喜的表情,白秋棠心里一阵激动,熟练地找到了一个偏僻的墙角,轻松地跳了进去。虽说不顾规矩,但是被人发现了总是不好,她最怕麻烦了。
这么些日子来,慕府并没有改变多少,只是有些树叶已经枯黄了,纷纷掉落在草地上,小道边。她印象之中的那些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的花儿,也已经凋零了,变成了肥料融入了土壤里面,只剩下孤零零的枝干了。秋天总是让人有些伤感,白秋棠不再看风景,快步走到西厢。这里和以前一样,冷清幽静,像是隔绝了尘世的世外桃源,每每走到这里,她都觉得自己很安心,很舒服,所有的烦恼似乎都能灰飞烟灭一样。
忽然,她前进的脚步顿了顿,被点了穴一般地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再动了,眼睛定定地看向院子的一个角落。
他还是那么喜欢穿白衣,那么淡雅素净,那么清纯脱俗,那么让她心动。只见风若夜正坐在角落里的秋千上,随着秋千的轻轻摇摆,他的身躯也随之摇动,白色的衣袂飘逸扬起,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他乌黑的发丝轻扬,缓缓落下之后,柔顺地贴着肩部,露出绝美的容貌,一双美目飘渺地看向远方,带上一丝想念,一丝伤感,一丝温柔,交缠在一起,如蜘蛛吐出的银丝,紧紧地缠住你的心脏,再也不能挣扎。
白秋棠缓步走向他,视线似乎被锁定了,落在他的身上不能离开。她记得,他以前也最喜欢坐在这个秋千上,温柔地笑着,软软地说着话,她最记得他说过,萱儿,爹爹真高兴遇到了你……
风若夜看着向他走来的人,惊讶得不能言语,他在做梦吗?他又梦到萱儿回来了吗?还是他过于想她出现了幻觉?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半跪下来,缓缓伸出手,抚上他的脸,轻声低语,“爹爹,萱儿回来了。”
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般汹涌澎湃,一滴连着一滴争相流出了眼眶,滴落在白色的长裙上,浸染开来。
“萱儿……”多日积累下来的思念到了嘴边全数化成了略带哽咽的两个字,风若夜颤抖着一双素手抚上白秋棠的俏脸,生怕看到的人只不过是自己制造的幻象。
白秋棠见他想摸又不敢摸的模样,扑哧一声笑开了,轻轻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让他感受自己的真实,“爹爹,我是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