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直努力保存着自己的处子之身。其实,说是处子,他的身体早就肮脏不堪了。鸨父没有让他卖身的意思,纤尘哥哥也总是极力地保护他,但是,在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他的手,他的脖子,他的胸膛,甚至是他最隐秘的部分,怎么可能躲得过那些好色的女人?早就不知道被摸了多少次了。
每一个晚上,当他回到了房里,眼泪就忍不住掉落,像一长串连续的珠子一样,滴落在毛毯上,渗进了里面。
没有人会发觉他在哭,他不要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
生活不断延续,他慢慢长大,成为了那里的花魁,也迎来了处子之夜的拍卖。
那时的他,已经不再抱有对幸福的期盼了,当时,唯一让他担心的人,只有那被大官带走的纤尘哥哥。
得到他的,是一个胖胖的女子,叫做慕莹。那一晚,本应该是他最期盼的一夜,可是,当他看到自己被折磨得伤痕累累的身子,眼泪竟然又止不住地落了下来。这一次,他真的没有资格谈爱了,他的身子,已经不洁了。
后来,那个叫做慕莹的女人将他赎了出去,安排在慕府的后院。他那时才知道,原来她是一个四品官员。可是,对自己又有什么意义呢?他想要的不过是平静的生活罢了。
慕莹有一位正夫,当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之后,没少来找麻烦。自己抢了别人的妻主,本就有愧于心,所以一直忍让,就算是他拿了爹爹的遗物,自己也没有大吵大闹。因为,这里是“别人”的家。
他对于慕莹是感激的,因为她给了自己名分,还有安居的地方。唯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慕莹的大女儿,慕桐。
在他进门的第二夜,他独自睡在房里,慕桐突然闯了进来,压住他的腿就想要了他,他害怕得不停挣扎,后来是小厮紫儿进来,她才匆忙从窗口跳了出去。
自从那一晚之后,他每夜都觉得惊慌,那女人的充满淫邪之气的双眼,似乎总在一旁窥视着他。
因为这样,他总是睡不好,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她”的到来。
第一次看到她,是在慕府外面。那时,她虚弱地躺倒在大门外面,全身的衣服破烂不堪,小脸脏兮兮的,令人心疼至极。她额头很烫,小小的身子不停抽搐着,嘴里不知道在嘟哝着什么,他觉得好心疼,下了决心想要养育这个孩子。
意料之中,他听到了一大片的反对声,而慕莹也因为这件事与他有了隔阂,尽管她终究答应了让这个孩子留下来,虽然是以利益为前提下。
他守在她的身边,终于等到她退了烧,只可惜,她无知而迷糊的眼神,还有胡乱的言语告诉自己,这个孩子是个痴儿。
痴儿就痴儿,往后自己就是她的爹爹,他会一辈子保护她的。
他唤她萱儿,每天晚上都抱着她温暖柔软的身子入睡,每时每刻都与她呆在一起,照顾她的起居,保护她不受伤害,虽然很累,但是,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也是有用的,也可以保护别人了,那样小小的身子不断长大,从只到他的腰间,没过了他的胸膛,最后竟比他还高了。
这几年来,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慕萱身上,慕莹也渐渐冷落了他,在见到他一无所出的情况下,对他更是冷淡,西厢越发清冷了。偶尔的欢声笑语,都是因为萱儿的关系罢了。
事情总是不能一帆风顺,老天爷总是喜欢捉弄自己。
当他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浑身湿透,还发着热地被抬进房里,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那样保护的孩儿,他的孩儿啊……
只是没有想到,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变了,他的萱儿,褪去了以往的傻气,竟然变得聪明起来了,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需要他的保护,而变成了,他依恋她的守护呢?
是那次在大堂里,她忽然冲了进来,为自己顶了正夫的一巴掌?
是那次在房里,她温柔地为自己上药,小心呵护自己的时候?
是那次在厨房里,她用心地为了常常生病的自己,做西瓜冰沙?
还是每一次,她为自己梳理头发的专注的神情,在他受伤之后心疼皱眉的样子,盯着他吃饭的嘴出神的色样,为他亲自下厨而弄得满身是尘的窘迫,偷偷溜进自己房里抱住他睡觉的狡黠?
还是那一次,她为自己庆祝生辰,偷亲自己的那一刻的悸动……
他的萱儿啊……
当他被冤枉偷东西,是她第一时间出来为他澄清,那般温柔地将他护在自己的怀里,那般信任地说,她相信他。
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自己什么都不需要了,只要这个人陪在身边就好。自此,他不再将她当做女儿看待,而是,像是想念妻主一般想念她。
可是,他怎么可以呢?那是他养育长大的女儿!他会毁了她的!
他开始逃避她,同时逃避自己的心。只是,那样没有用,他的视线永远都只能追随着她,他的脑海永远都只装得下她,他的心,占据着的只能是她。
那一天,当慕莹告诉自己,他的萱儿终于要成亲的时候,他的心痛得无法言喻。呆呆地坐在桌前,任由茶水流泻出,任由自己的衣裳浸湿,他都没有察觉,一想到那人不会再对他好,对他温柔,他就难受得像被狠狠地插了一刀一样。
他好想对眼前的人说,他喜欢她,他爱她,只是,他依旧没有勇气,他是个懦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登上花轿,慢慢淡出自己的视野。
“唔……夜,你醒……天,你怎么了?怎么哭了?”白秋棠终于醒了过来,本想抱住美男再好好温存一番的,谁料到她啥都没做,旁边的人就哭了。
“我……我没事……”风若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当初她离开自己入赘到萧府,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发疼,眼泪就夺眶而出了。
白秋棠轻叹一声,抱住他说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没事的。”她轻扫他光滑的后背,感受到细滑的身子有一丝僵硬,邪笑道,“夜,要不我们再来一次?那样的话你就不会做恶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