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棠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象,本就混沌的大脑更加混沌了。
古色古香的木床,雕刻着大波浪状的图纹,虽然不大,但是看得出是上等的古木制造,素净典雅。
床幔和被铺均是素色,没有过多华丽的花纹。
白秋棠微微转过头,看见一张圆木桌,上面摆放着一鼎青铜香炉,除了有熏香味之外,还有一丝草药的味道。
她本是医生,虽主治外科,但对于中药也曾狠下功夫钻研过。虽然这一丝草药味很淡,但她依旧闻得出来,这是一种麻醉药。以其燃烧,会散发一种气味,使人产生幻觉。如果只是少量,对人的身体并无害。但若长此以往,身体机能会损坏,更有甚者,会导致精神错乱,整日活于幻觉之中。
是谁与她有深愁大恨,要用这种方式迫害她?不对,她是谁?自己又是谁?
白秋棠撑住床,勉强坐起来靠在床头,强迫自己清醒些。
看着眼前陌生的布置,眉头忽然剧烈抽搐,她……该不会是穿了吧?
白秋棠眼睛不停扫视着房间,希望找到某些现代的证明。可惜,这里全都是木制的,而且,非常古式。
房间的角落,放着一面大铜镜。白秋棠抿了抿唇,使劲撑起自己,往镜子那边走去。
她的头很重,视野模糊,呼唤急促,全身很热,感觉却很冷,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似灌了铅一般,异常痛苦。医生的经验告诉她,她正在发烧,而且是高烧。
镜中的女人,很明显不是她。
她的头发没有这般长,这般柔顺,象是瀑布般倾泄而下,停在腰间。
她的身材也没有这般高挑,窈窕有致。
至于,她的脸……铜镜就是不如水银镜,整个人模糊不清。不过,单从身材看,她已经可以断定这不是她了。
她原来只有一米六几的身高,怎么可能变成比这块大致一米七的铜镜还要高?
她真的穿了。
天啊!她怎么这么倒霉!只不过是在老姐的公司油轮聚会上,想调戏调戏那个白白嫩嫩的极品小正太,用得着将她推倒海里面吗?穿过来就算了,丫的这个身体还在发高烧!更过分的是,连水都没得喝!茶壶里尽是茶叶渣子!
她忽然眼前眼前一黑,便重重地向前倒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醒过来了。不知是谁这般好心,将她搬上了床,现在她才能舒舒服服地躺在软绵绵的床褥上。虽然,她全身还在发烫,但是也比倒在地上好多了。
“吱呀”一声,门忽然被推开了。隔着薄薄的纱帐,白秋棠就算自认眼力好得可以杀死人,也看不清那个模糊的人影到底长什么样。
额……长发,应该是个女人。不过,男人也有可能是长发。
额……裙子,绝对是个女人啦!
额……好平的胸部……是个太平公主?
白秋棠以极快的速度运行着混沌不清的脑袋,随着来人的走进,无聊地揣测着他(她)的性别。视线从裙摆,一直往上游移,当看到他的容貌时,她忽然觉得她的脑容量好像不大够用了。
这个美得像只妖精一样的……真的是人来的吗?
他一头乌黑的头发,柔顺地贴着背部,一直垂到腰际,一丝一丝清晰分明,随着他的步伐飘动着,飞扬着,在半空划出优美的黑色弧线。他眉宇间流露出无尽的温柔,秀眉轻轻拧着,一双美眸深邃黝黑,像深不见底的潭水,透出丝丝伤感,丝丝担忧,看向人时,犹如是最缠绵的银丝,将你捆住,渐渐沉溺却不愿挣扎。
素净的青衫裹住修长的身材,像是书生般儒雅文静,却又比书生更添几分灵气,最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他全身没有任何装饰,净美纯朴,是未沾过凡尘污秽的白莲,是未触碰任何污迹的山林清泉。
来人看到白秋棠一脸呆愣的白痴样,心里一惊,柳眉拧得更是厉害,黑瞳开始变得氤氲起来,闪着莫名的莹光。他急忙将手中的盘子放在桌上,走到她床前缓缓坐下,抚上她白皙的脸颊,忧愁地与之对视。
白秋棠全身一僵,眼睛瞪得老大,嘴唇也跟着颤抖起来。他手指触碰到的地方,好像更热了。
“萱儿,你怎么了?还是很难受吗?不要吓爹爹啊……”
难受?他说她难受?不不不,她一点都不难受!这么一个极品大美男摆在她面前,她怎么可能会难受啊!她这是激动的!想她活了三十年,除了医术,唯一的嗜好就是找美男,看美男,调戏美男。她从来都没见过一个男人可以美成这个样子的!虽然他的衣着是比较奇怪,可是美男就是美男啊,穿什么都特别好看!
不要问她为什么知道眼前的这个美丽生物是个男人,这就是她作为女人的第六感!她绝对不是在自我催眠逃避他穿着裙子的事实!
不过,刚刚大美男说了什么?爹爹?那是什么……
“萱儿?萱儿?”大美男见白秋棠毫无反应,还是那个白痴样,立马着急了起来,豆大的泪珠开始扑棱棱往下掉,“都怪爹爹没有照顾好你,都是爹爹不好……”
她这次真的不是幻听!他竟然是她爹爹?
为了确定自己所想,白秋棠扯了扯已经干了的嘴唇,问道,“爹爹?”
美男当下来了精神,还闪着泪光的眼现在专注地看着她,极力扯出一个微笑,凄美得惊心动魄,“萱儿。”
白秋棠这下连死的心都有了。
穿越之前调戏小正太失败,穿越之后遇着个美男竟然是自己的爹!这天下还有比她更伤心,更倒霉的人吗?
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不能窥视的,她本来激动的心情立即跌到了谷底,才醒觉过来自己原来还在发烧。刚刚太激动了,体温好像又上升了一点,现在头更晕了。
摇摇晃晃的身体被人温柔地扶好,轻轻靠在床头,又体贴地为她盖上被子。然后是额头传来温热的感觉,一点一点地为她擦拭着冒出的冷汗。这样的温柔,这样的照顾,她多久没有试过了?是妈妈死后,她就再也没有尝试过这种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