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叫做康家堡的村寨,它与当时古楚大地上许许多多的村寨一样,那里居住着同姓的数百户人家,他们依湖而居,建堡设防,守护着自己的家园。
康家堡与别处不同的是,它三面都是望不到边的洪泽湖水,只有东面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它的城堡是挡水的石坝和护寨的一道道土圩,它的村民们防备的不是官兵匪患,而是洪泽湖里一个会兴风作浪的水怪。
虽然有圩坝护寨,但是全寨还是常常会遭受水灾,在当时地方上流传着这么一句顺口溜:“康家堡里康家寨,十年倒有九年灾;康家堡里杜家寨,大牛挥叉杀水怪。”
水怪是村民们遭灾受害的一头水中怪物,它居住在永不枯竭、深不见底的十三五大塘里。它有碌碡一般大的蛇头,麻绳一样的火舌,两个眼睛象铜铃,在它那水槽一样的身段后面乱七八糟地长着好几根圆滚滚的象尾巴似的东西。它动不动就会窜出水塘兴风作浪,使圩坝决口泛滥。为了防备水怪作祟,使圩坝决口,寨子里的村民们日夜安排人手轮流守护着圩坝。
大牛是康家堡守护圩坝的村民之一,他长得象大牯牛一样壮实,是全寨里最勇敢最有本领的小伙子。每次水怪来犯,都是他手执钢叉跳入波浪滔天的洪水中与那怪物进行生死相搏。在他与水怪搏斗时,寨民们则一个个手执铜盆站在圩坝上为他敲盆助威。
大牛娶的妻子当然是全寨最漂亮的姑娘,她的名字叫汪娘。汪娘有荷花似的脸庞,杨柳般的身姿,水一般温柔的性格。她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她爱他的勇敢,爱他的朴实,爱他的善良和对她的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大牛每次出征,她都出门相送,并依门盼望着他的归来。
大牛也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他不允许自己的妻子受到一点点伤害,他更不会容许她的身边存在着洪水怪物的威胁。他为了自己心爱的妻子,为了全堡寨的村民,他发誓要杀死那头可恶的水怪。
水怪一次次来袭,一次次都被勇敢的大牛斗败,于是它急红了眼,气急败坏起来。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水怪趁着黑漆漆的夜,掀起两丈多高的巨浪又一次疯狂地向康家堡扑了过来。挡水的最坚固的石坝被冲倒了,加宽了的二道、三道土圩子也岌岌可危,整个康家堡都将要被洪水吞没,眼看着村民们就要遭受水怪的毒手。
堡里一遍混乱,到处是妇人和小孩子的哭喊声。但是汪娘一点儿也不慌乱,她坚信守候在圩坝上的丈夫,一定能够再一次战胜水怪。于是她离开了自己温暖的家,也来到了圩坝上,站到了自己丈夫的身边。她亲自为自己的丈夫整理好了戎装,替他擦亮了钢叉。当大牛奋勇地踏着巨浪冲向水怪时,她手执铜盆与守圩的村民们一起死劲地敲打了起来,竭力地为大牛鼓劲助阵。
那是一场怎样的撕战啊,直杀得天昏地暗,从二更天一直战斗到第二天黎明,风才停,雨才住,巨浪才平息。
土圩子终于保住了,康家寨安全了,这时候守圩的村民们一个个都手脚发软,累倒在地,只有汪娘一个人还在手执铜盆一个劲地在敲打,她要迎接自己的丈夫再一次凯旋归来。但是,她从早晨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黄昏,天晴了,水退了,日升了,又落了,可是她的丈夫一直也没有归来。
汪娘不死心,她坚信自己的丈夫一定会象每次一样安全地回来,回到他们那个温暖的家,他不会舍得丢下她,她也不能够没有他。她流着泪,听不进别人的任何劝告,不言不语,只是手执铜盆一下接一下地敲,她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地守候在寨外的土圩子上,站在她丈夫出征的地方,她的泪流呀流,聚集成水流,冲刷起脚下的褐土,穿过了村寨,汇成了河……
断点
——连起来的东西都会断点
——眼泪不会断点,因为它没有被连起过
1.
我叫张小蝶,上帝总算还记得,在他的脚下还有一个可怜人,在用尽了所有花招、手段后,那对年过半百的夫妇终于决定收养我。我讨厌孤儿院,讨厌狭小的房间里拥挤的一排又一排的小铁床,讨厌那些整天除了傻笑就会大哭的孤儿。疯子,疯子,统统都是疯子……
我一直在寻找一个人,一个逼我母亲抛下一切的人。她所抛下的也包括我,在天堂或者地狱的你还能认出你的女儿吗?
妈妈离开这一切已经有10年了。10年前爸爸永远离开的夜晚妈妈也永远的离开了。
那时爸爸在国外和一个叫V的男人合伙做“海贸”生意。每次V到我家来,总会抱者我笑嘻嘻的夸我漂亮,说妈妈是一个天生的美人胚子。爸爸不在时偶尔会看到V和妈妈低声争吵,而爸爸回来后又立刻谈如止水,平静得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后来,爸爸在一次出海时遇上了突然刮起的风浪……
那次出海V没有去。在守灵的那天晚上V来到我家,将跪在火盆前的妈妈抱进了卧室,妈妈的挣扎声惊醒了哭累了的我。拼命地撞门无济于事,透过房门可以听到里面哭叫的挣扎声和粗重、急促的喘息声……羞辱的尖叫和兴奋的尖叫此起彼伏,在充斥着哭声的夜晚互相交融……门外女孩稚嫩的哭声企图将两支交缠的声音分开,却一切都是徒劳。撒旦却为女人的嘶喊声兴奋地大叫。
一切恢复平静。但这仅仅是平静而已,虚弱的啜泣仍像鬼一样四处搜寻。
后来,V提者T恤走了,赤裸裸的上身泌着一层油亮的汗珠,一块蝴蝶状的胎记静静的伏在V的后背上,一块能够让我复仇的胎记。
屋里的妈妈瘫在凌乱的被子上只有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活着。那个夜晚,妈妈抱着我痛哭,泪水洇湿了我的裙子。后来一把尖锐的剪刀刺向了胸口。血染红了依在怀里的那个小女孩的脸,裙子上的血滴在原本就浸湿了的泪水下更加红艳……
在那一年我被送回了大陆,在上海的一家孤儿院生活。在回大陆时,美国的蓝眼警察让我选择一个城市,我选了上海,因为那个男人的老家就是上海。
2.
在那对好心的夫妇家里,物质生活的问题是不用顾及的。景明一中是我就读的高中,在这里我是一个新来的插班生而不是一个刚刚逃出来的孤儿。夫妇俩替我隐瞒了这个细节,只说我是他们的老来之子。
但他们不知道我是一个随时都在寻找的猎人,那只背上长有蝴蝶印记的禽兽迟早是我枪口下将要倒下的猎物。
有时看到好心的夫妇俩像疼亲闺女一样待我,心里的良知像在用一双粗糙的手拼命地蹂躏。对不起,但这份情,恐怕我是永远也无法回报了。
V不会想到那个可怜的女人的女儿会跑来上海找他吧,找回那个母亲所受的屈辱。
在景明我认识了他,一个高高的男孩,他叫Victor。我讨厌所有以V开头的单词,惟有他是一个例外。
在我第一次出现在这个班级的时候,没有人抬头看这个其貌不扬却高傲目视苍天的女孩。
“你来和我坐,好吗?”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对我说。我知道在那一刻他就不只不觉的掳走了我的心。爱得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小豹子在刚出生时会认为第一眼看到的生物是它的妈妈。Victor很幸运的成为了我的第一个,注定我会抓住他不放,正如我所料,他也萌生了小小的念头。
“你从哪转过来的,是五中吗?”Victor第一个带问号的句子。
“天堂中学。”
“天堂中学?没想到你还会讲冷笑话。”Victor笑时嘴角的一侧会微微跳起,有种坏坏邪邪的味道。不过我很喜欢。
和Victor同桌也有小打小闹,但谁也没有提及心灵深处的事。彼此尽力的维持纯洁的情感。
不久,班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是:一中大帅哥Victor甩了校花,而去追一个不知哪来的插班生。
累,真的很累。每天放学时总有人过来讨好我,有的是来一睹我的相貌,看看到底是何种货色竟让一中头名大帅哥拜倒。也有趁我不注意从后面用力扯我头发后偷偷跑掉的,也有明目张胆踩我鞋子一脚后头也不回的。
对外人的解释只有一句话: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谁也没想到最后,我和Victor竟真的走到了一起。
在得到一切想要的后,却一直担心这会不会又是一场造化弄人的喜剧。
3.
Victor的爸爸是个很热情的热人,中年发福的桶形身材正好符合老板的身份。不知是不是老天再次导演的一场戏。养父竟是Victr的邻居。每当校花的fans看到我和Victor坐同一辆车回家时,恨不得过来掐死我。
爱恨就恨去吧。
第一天放学回家时,在门口碰见了早就回来的Victor。
“你家住这里?”
“嗯……”
“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呢?”
“……”在一秒后一句“我是他们领养的。”结束了对话便将家门重重的关上。
第二天放学后便被Victor和Vicyor的爸爸热情的拉上了他家的“Buik”。什么,鳖壳?
今天和Victor吵架了,两人都是又臭又硬的牛脾气。最后只好以扭头各回各的家来打破僵局。
回到家打开养父给我买的“苹果MacBook”上网,刚登上QQ,Victord的“鬼海一刀”便剧烈的摆动起来,真担心小企鹅的脑袋晃下来怎么办?
鬼海一刀:干嘛呢?
寻蝶:想你呢。
刀:别开玩笑了,聊聊吧。
寻:……
刀:你跟我说过你以前好象在孤儿院呆过,怎么回事?
寻:非要说这个吗?伤疤再次揭起时就意味着不会再愈合。孤儿院是我永远的痛,那就是地狱。有得绝症的,有疯的,有只知道等死的……
刀:你属于哪一种呢?
寻:疯的。我一直都是个疯子。你不怕和一个疯子聊天吗?
刀:--------
寻: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刀:做生意的。
寻:我知道,我是想问他是做什么生意的。
刀:跑“海贸”的,你问这个干吗?
寻:我讨厌这种生意。心骤然一紧,
多年这个词汇永远与“V”、“蝴蝶”排在我生命字典的前三位。
刀:10年前还有一个男的跟他一起干,不过,后来那个男的死了。
手中的水杯里漾起一层层波纹,指关节白的吓人。
寻:是吗?-------他有妻儿吗?
在打出最后一行字时,手心的汗竟打湿了键盘
刀:听爸爸说,他妻子好象受不住失夫之痛而自杀了,只扔下了一个小女孩。
刀:说话啊。
寻:对不起、我先下了线了。
点掉了窗口红红的“X”号,似乎刚才看过的就是10年前的剪辑,那个女人真的是受不住失夫之痛而选择结束自己的吗?为什么会与自己出奇的相似?纵使天下之大总有相似之事,但这份巧合又说明了什么。
对自己说,这只不过是千万个巧合碰在一起,没什么可瞎想的,但大脑却始终在一句话上按下了复制键:万一是真的我该怎么办?
在孤儿院时,不,是在疯人院时,常常会想V会不会遭天谴,他的小孩会不会也被送到这里来。于是我问每个小孩:“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渴望找出V的一丝一毫,渴望将他踢进地狱。
他曾伤害了我的妈妈,我却要伤害他全家的所有。
Victor说他父亲是他今生最值得保护的人,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及他。我问他如果他做了一件无法弥补的错事呢?Victor,任何都不可以,无论什么理由,父亲永远不会犯错。
是吗?
10年前被你爸爸凌辱的女人胸口涌出的水真的要溅在她怀里的小女孩脸上一辈子吗?
他必须死,谁也不行,必须死。即使会让Victor恨一辈子也可以,必须死。死!死!死!死!
4(1)
恭喜你——答错了。
一个幽默却又让你抓狂的玩笑。
4(2)
上次和Victor聊天所谈及的内容早已忘却了。因为Victor的爸爸的确不象那个男人V,一副天生的奸细的嘴脸,Victor的爸爸总是在下巴厚厚的赘肉里挤出一张温暖和煦的笑脸。他是上海市有名的“慈善企业家”。
所以
这是一个有趣的巧合。今晚是Victor的17岁生日。
42寸的液晶电视里放的是张敬轩的《断点》,一首充斥着悲喜的情歌。低音炮轰轰地震动着我的听觉。
Victor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朋友。Victor说,以前的生日只有家人。
我问他,那你为什么请我?Victor的脸红的跟要往外渗血似的。
你自己猜。
讨厌啦。
少女情怀我并不比任何一个女孩少。Victor拂上我的耳旁,隔着我的长发仍可以听觉Victor和缓的鼻息声。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不过还会再在前面加一个“女”字,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