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铁一般的事实,郁晚风不相信也不行。想到自己可怜的身世和悲惨的遭遇,她伤心哀绝地跑出去了。
郁国良忍无可忍地搧了郭淑芬一耳光。她发疯地对他拳脚相加,又撕又咬:“郁国良,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郁国良厌恶地说:“你真是不可理喻。居然对我们做出这种事。你对得起我吗?”
“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之所以有今天全是我爸爸给的。你欠我的。”郭淑芬说。
郁国良不可否认地说:“是,我的确欠你的。如果报答一个人要牺牲三个人的幸福,我情愿贫穷一辈子。”
“难道你是为了报恩才跟我结婚?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有爱过我?”她梨花带泪地问。
“没有。”郁国良说:“你做出这种陷我于不义的事,还妄想我原谅你,如果小风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郭淑芬咬牙说:“你不是一直喜欢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郁国良大声问:“你说的是女儿还是她?是她的话干嘛把气发在一个小女孩身上?”
“她和她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有什么两样?”她反问。
“你?”郁国良放下颤抖的手,跑出门外去追女儿了。
她摸着被抽痛的脸,心痛如绞。
午后,郁国良拖着疲乏的步子回来了。女儿去了一个校友那里不肯见他,他劝了半天,好话说尽,女儿心如止水,也不愿跟他说半句话。他只好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郁国良把身体放倒在沙发上,看到郭淑芬站在一角冷冷地看着他,想起刚才的一切,对她产生了后怕,他不知道以后她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为了避免意想不到的事再次发生,他决定做出正确的抉择来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
他把她按在椅子上,平静地说:“我们好好谈谈。”
郭淑芬幻想他会和她和好,说:“只要你不想着她,我们还是夫妻。”
郁国良摇摇头,说:“不可能了。当一段婚姻无法走下去的时候,我想,除了离婚,就别无选择。”
“什么?”她激动地说:“离婚?不可能。”
郁国良很认真地说:“淑芬,我是说真的。你听着,只要你答应,我把属于你的财产都还给你,另外补偿你我所有财产的一半。”
“不。”她撕裂地叫了一声,爬起来搂住他说:“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要离婚。”又说:“昨天床单上的红是我用染料制造出的假象,你们父女是清白的。”
郁国良感到不可思议地推开她,说:“你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对婚姻已经绝望,跟我在一起你得不到幸福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进房摸索了一阵,拿出结婚证、身份证和一个存折。
她伤心透了,开始为昨天的愚蠢做法感到深深的懊悔。她蹲下来请求:“阿良,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做对不起你的事了,但求你不要离开我。”
郁国良根本不想听她说,把所有证件塞进公文包里,合上口,提着就走了。
郭淑芬看到他这么绝情,很气,抓起一把水果刀在手,冲郁国良喝道:“竟然你这么恨我,我就在你面前消失掉。”对准手腕用力一刀,噗的一声,地板上洒了一逢鲜血……
病房里,灯光明亮。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药水味。
郭淑芬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吊针液细无声息地流进她的血管里。她的伤口处理得很好。如果不是郁国良及时送入医院,就算再好的医术也回天乏术了。
郁国良靠在床柜边睡着了。被她折腾了一天,又守了她半个晚上,已是身心疲惫。
做了半辈子男人,为情苦了十几年。作为一个平凡人,他无力再承受妻子的误会、妒忌、刺激、陷害和压迫。身心交瘁的他在睡梦中哀伤起来:一时皱眉、咧嘴、抽噎、哽咽,神情痛苦。昏睡很久的郭淑芬刚睁开眼睛,就被灯光刺得闭下了。郁国良一惊而起,摸摸脸上的泪痕,才知自己在所有的压抑带到了梦里。
郭淑芬猛然想起什么,扑到他怀里,说:“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郁国良长叹了一声,说:“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你醒醒吧!”
她脸色陡然一变,恶狠狠地说:“竟然你无情,就休怪我无义。你不是想离婚吗!我偏不离,我要拖死你,让你上半生和她妈妈不能,下半生和她也不可以。”
铁如期借石汉水之手赶走苗添望,调妹夫邱功成到总部,安排了一个中层职位给他做,又把闲置在家的外甥邱贵阳提到人事部管理科当科长。然后,郎舅三人开始暗中策划把苗添胜赶下台的计划。然而,这个计划还未进行,石汉水找上了他。
石汉水是个表面看似无志,其实城府极深,野心勃勃的人。在公司,他早就厌倦了为人下的日子,对董事长之位虎视耽耽。
石汉水父子两代都是飞跃集团的有功之臣,他父亲年轻时就为飞跃效劳。三十八岁那年做了集团的总经理兼副董事。那时候,飞跃刚刚成立不久,各方面还存在着很大的不足。石父为了拓大业务,打开市场,整天东奔西跑,日不归家。一次出差在外,不幸出意外,飞机遇险,九死一生。后来虽捡回了半条老命,但却上半身瘫痪,生活不能自理。谭德仁感恩于石家,将刚满二十的石汉水在公司安排了一个科级职位。还把二女儿许配给他,每年给石家十五至二十万的补贴金。
石汉水二十七岁那年,自学财务管理进入财务部干了几年。不久,先后升做财务副主管、部长。一年春节,谭德仁把谭泽江叫到跟前,当石汉水的面叮嘱儿子,不管二女婿今后做错了什么,绝不许追究。他叫儿子有什么事跟二姐夫商量,切莫自作主张……
谭父的话很明显,以后会把董事长位子交给儿子。可他当时只想到谭家欠他们的,妄想将来谭德仁用一个特别的方式报答他们父子俩,就没明白到岳父的话。一次生病,他就诊期间,兼顾着做财务统算、决算工作。他以为这样能争取到岳父的信任和赏识,让他越子亲婿,把董事长继任人一职交给他。谁知出人意料,谭德仁最终还是把位子交给了谭泽江。谭泽江年纪轻轻,性格柔弱,在公司从没有出过力。读了几年经济管理,根本不配担此大任。因此,他很气恼,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向谭家讨回父子所应得的补偿。
那天,谭泽江被父亲打了,一连好几天没有上班。他想,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何不背后出击?考虑到人单力薄,以免行事不便,决定找个好帮手。就把目光放在位高权重的铁如期身上了。他忖度:铁如期是董事长的干爹,由他出面打击谭泽江的信心,计划不就可以顺利进行了吗?
铁如期对石汉水的造访感到惊讶。一边让座,一边问石汉水的来意。石汉水直截了当道:“我想让你帮我对付谭泽江,夺得董事长一位。”
铁如期颤声说:“你大逆不道!董事长的位子泽江已经坐上去了,你还打这个主意?”
石汉水说:“你不想成为人上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
铁如期严肃地说:“念你父亲和我相交一场,我就当你没来过,请回!”
石汉水见他下了逐客令,说:“铁如期,你不要装模作样。你心里想什么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我就是看准了才来找你的。竟然不满意他当董事长,何不与我站在同一条线上?”
铁如期震怒地说:“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再不走就告诉董事长你的阴谋。”
石汉水把他的肩一拍,说:“别跟我来这一套,今天不拉拢你绝不走。”又说:“你要是拥护董事长的话,那天就不会让我帮你赶走苗添望了。你安排一个强暴女工的外甥和一个屡次犯错的妹夫上公司,无非是想巩固及加强你在公司的地位和势力。如果我在董事长面前把这事一提,他会怎么想?”
铁如期受到了威胁,无可反抗地问:“你想怎么样?”
石汉水说:“跟我干,我吃饭绝对不会让你喝粥。你这董事长的干爹,虽然有名无实,但还算是长辈。想那小子沉迷男色,和姓苗的瘸子粘得紧紧的。被我岳父打破了鼻子伤心了几天,如若我们在他痛处下刀,你说,他怎么办?”
铁如期阴阳怪气地一笑,说:“当然是像个泄气的皮球啰!”
“对!”他拍案而起,脸上神色飞扬,“只要他下台,我就有办法上去。到时候我不会亏待你。”
铁如期有所顾虑。“我想你那连襟大哥白云山对董事长职位垂涎已久,我怕他会抢先一步。”
“那我们就捷足先登好了。”石汉水说。
石铁二人迅速找到董事长办公室,找秘书一问,他去了苗副经理那里。苗副经理是哪个?二人几乎同时发问。
女秘书说:“就是被三小姐赶走的那个瘸子。”
二人感到不可思议,打听到苗添望是被谭静提回来的,更加吃惊了。二人不知道苗添望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够迷住他们兄妹两个。
他们折回办公室,打算等谭泽江回来了再说。
石汉水坐下来后问铁如期他和白云山相比,谁的胜算更大?
铁如期说:“只要不玩心计,白去山准胜。”
石汉水想知道原因。铁如期说:“他叔叔和父亲在公司有39.5%的股份。他在畅销部的地位也不可攀比。凭这两点,他胜券在握。”见石汉水不高兴,铁如期说:“石部长也有优胜的筹码。一,掌握财务等于掌握了一个军的所有粮食。没有粮食,纵使这千军万马有再大的能耐也是枉然。”他的话令石汉水转忧为喜。铁如期自己却不是很高兴,暗想:苗添望这次咸鱼翻身,肯定不会做出好举动来。那时,想对付苗添胜就难了,得从其他处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