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添望回到租房,打开水龙头把脑袋递过去一冲猛冲,水花四溅,水泡翻滚。他的心如翻滚的水,久久不得安定。
中午,他经过隔壁房间,听到里面有吵闹的声音。不由地往里面瞄了一眼,几个女郎在里面你追我赶,个个脸上弄得跟花猫一样,地下扔满了花生壳和啤酒瓶。她们发现到他,马上一涌而出,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她们抓膀子,扯衣服给拉了进去。
“干什么?”他挣扎着问。
一个女郎不害臊地吻了一下他的下巴,说:“帅哥,昨晚怎么样,刺激吧!”
“你应该来敲我们的门。”另一个女郎说。
“只要你愿意,我们五姐妹免费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又一个女郎说。
这些话让苗添望找到昨晚身体发生异常变化的真正原因,原来是她们搞得鬼。他好不光火,两只手啪啪左右开弓,五个女郎倒在一起,鬼哭狼嚎。
“昨晚你们谁在酒里下药?”他勃然大怒,操起扫帚问。
“是她!”
“是她!”
“是她!”
五个女郎你说是我,我说是你,互相推卸责任。
苗添望火更大了,扫帚对准她们“横扫千军”重重落下。哼了一声,说:“以后再敢在我面前耍花样,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
“凶什么凶?”几个女郎不满地撅嘴。
苗添望回到公司,上电梯,过走廊总是东张西望,生怕碰上谭泽江。前面是董事长办公室,平时紧闭的大门现在静静地敞开着,好像在等谁进去。他猜到这是谭泽江为他留的,心头一阵紧促。
他的办公室在董事长办公室的隔壁,要过去绝对躲不过谭泽江的眼睛,免不了又要受一番纠缠了,他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来上班。他如贼一样从董事长办公室大门闪过,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谭泽江如鬼魅一样进来,把苗添望吓了一大跳。“你怎么进来的?”
“谈昨晚的事。”他笑着说。
苗添望紧张兮兮地说:“你别把我和你的距离拉得那么近。我是个男人。”
他慢慢靠近苗添望,握住他的手说:“我们都产生了关系,怕什么。”
苗添望如同触到了一条巨蟒,头脑发麻,小腿打颤。扒开他的手说:“别这样。”
谭家大楼园子里蝶舞鸟嘈,百花争艳。
年过六旬的谭德仁坐在花坛边的凉椅品茗,笼里的一只百灵鸟快活的上下跳跃。身材苗条的郭淑芬摇着一把苏州花纹折扇,一扭一扭的走来,嗲声嗲气地说:“这里有什么好看的?进去坐吧!”
谭德仁把她揽入怀里,笑吟吟地说:“还是看我的甜心好啊!走,进屋去。”
几个女佣簇拥着一位穿着高贵,头发油亮的老妇人站在大厅,她冲郭淑芬泼口大骂:“你这个狐狸精,竟敢勾引我男人,要不要脸啊你!”
郭淑芬面红耳赤,难受得往谭德仁的怀里钻,谭德仁拍打她的背小声安慰。
那老妇人醋意大发,指责谭德仁说:“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说完,泣不成声。
她是谭德仁的老伴何纯美。这段日子,谭德仁以休养为名,在这间豪华的别墅和郭淑芬风流快活。前天,何纯美打电话问候他,无意中听到他旁边有个女人的声音。产生怀疑,就来捉奸,不料抓了个正着。她这样一哭一闹,令谭德仁心烦意乱,没好气地吼了她一顿,让女佣送走了她。
回去以后,她想来想去都难以咽下这口恶气,就打电话向大女儿倾诉。谁知大女儿劝她别管那么多,找二女儿谈,手机和办公的电话都占线。最后,又给三女儿谭静通话。她想好了,找了谭静再找谭泽江,动员他们兄妹两个一起对付这个老家伙。
谭静了解情况后,劝母亲算了。她说话的语气跟换新男友一样轻松。谭母气得骂了一声不孝女,挂了电话。
谭静在办公室没坐多久就跑出来了。她是个不得安定的人,哪怕静一分钟也会觉得憋气。她朝董事长办公室大步流星的走来,准备来个突然闯入,吓吓大哥。想向大哥被吓得张口结舌的样子,她要笑了。
这个时候,谭泽江正坐在办公室焦灼不安地等一个人。电话响了。他一看,家里打来的。对方是他的妻子董琪。“老公,呆会儿回来早一点。”
“干什么?”他的口气很不耐烦。
董琪说:“人家想你嘛!”
“行了,等下班就回来。”他放下电话说了一句无聊!
办公室厚重的门开了,苗添望进来问:“董事长找我有事吗?”
他喜上眉梢地迎上去说:“我等你好久了。”
见他一副不轨之相,苗添望谨慎地后退了两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他请求。
他步步逼进,苦苦纠缠住他。
苗添望把他推到沙发上,转步离开。却听到谭泽江哀伤的语气说:“只要你点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苗添望心一动,不由自主地缩回脚步。
“我给你进出公司的识别卡和办公室的钥匙,有了这两样,你就可以在飞跃任何一个地方进出自如。这也意味着你的权力超过了特助。”他充满诱惑地说。
苗添望心想:竟然如此,我何不顺水推舟好好捞一把。他的权力和地位真正让人可望而不可即,如果有一天我能坐上这个位子,就不再是平凡人。
谭静夺门而入的时候,两人已经谈好了这笔交易。苗添望收好谭泽江给他的通行卡、钥匙,贼似的从谭静旁边溜出去。谭静虽不知道他在揣什么,但看到大哥一脸兴奋,就猜到一定是给了他什么。她过来盘问,谭泽江支支吾吾的说是一份合同。她明明看到一张卡和其他什么的也说不清。她还要问,谭泽江下了逐客令:“大哥还有事做,你先出去吧!”
她满心狐疑,猜想大哥和瘸子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便开始处处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几日后,传出苗添望月薪上升,加奖金和补贴。上下班豪华专车接送,每天跟谭泽江应酬客户,会见外宾,打保龄泡吧,可谓身价倍增。据公司职员私下议论,说苗添望成了董事长面前说一不二的大腕红人。谭静看出问题,告诉了嫂子董琪,约她来公司看个究竟。
这天,公司举行了一个秘密会议,讨论关于在马来西亚投资的事。参加的除了公司的高层、股东和董事两会的元老外,还有郁国良和财务部的石汉水。
谭泽江和苗添望肩并肩的来到会议厅,两名保安准备阻拦苗添望,被董事长喝退。他把苗添望拉到了宝座旁的座位上,令大家大起异议。
董事谢也辰第一个站起来反对:“董事长,一个小小的助理哪有资格坐在这里?”
股东刘永亨凶巴巴地说:“如果他泄露了商业机密,公司将面临很大的威胁。”
刘永亨的话音未落,董事和高层们又响起指责之声。大家一致要求撵走他。苗添望形态自若地点了一根雪茄,对大家的攻击与奚落毫不在意。
谭泽江不允许大家针对苗添望,一拍桌子说:“今天谁也不许赶他走,他是我的高级特助。有权在这里听会。”说完,翻开计划书大声说:“开会。”
大家谁都不服气,一个个那样站着,大眼瞪小眼,很不想就这样算了。
郁国良见这事有些麻烦,如果苗添望不走,会议就开不成。那董事长以后的工作很难进行。他和颜悦色的劝苗添望说:“你先回去休息,这个会议很麻烦,不听的好啊!”
苗添望不是傻瓜,点了个头,起身就要走。谭泽江拉住他说:“今天谁也赶不走你。坐下。”
苗添望说:“算了,我还是出去吧!”挥挥手,说声继续,走了。
“不像话!”有人骂了一句。
“不知死活的家伙。以为自己是谁啊!”又有人讥讽。
“逐他出公司,看他以后怎么嚣张!”白云山的父亲白九洲说。
听到这些骂声,谭泽江心里蒙上了一层黑幕。他把计划书往桌上重重一摔,起身离位,那纸张像落叶一样散了一地的。
“这像什么?”谢也辰生气地说。
董事牟国华深表遗憾:“为一个助理和大家反目,连这么重要的会议也取消了,真是令人失望。”
一名高层说:“听说他跟这个特助关系不寻常,有人撞到他们在办公室亲热,我猜他们一定是那个……”
又一名高层说:“最近,公司上下的员工都在议论他们的事,说我们董事长时常借应酬客户为名和他去看电影、吃情人套餐,泡桑拿进酒店呢?”
郁国良和苗守常相对叹气,忧心忡忡。
谭泽江一腔怒气地回到办公室,看到苗添望在抽闷烟,安慰道:“别难过,都是我不好,让你委屈了。”
苗添望避开一旁,说:“别这样。最近关于我们的事已经传得够多的了。”
“不,我不管这些,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了。”他的手搭在苗添望的肩膀上说。
忽然,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闯了进来。苗添望吓了一跳,赶紧抽身出来,站到一边去。谭泽江见妻子董琪来了,双腿发软,恨不得找个洞往里钻。
苗添望看到董事长这么怕她,便知道她是谁了。
她什么也没说,张开嘴巴,照谭泽江的脖子咬了一口。
苗添望惊住了,没想到她会这样对谭泽江,看来这个董琪不简单。
谭泽江捂着脸看着董琪,眼神复杂,不知是恨,还是怕。董琪发疯地把他推到地下,拳腿相加。谭泽江左躲右闪,并不还手。
苗添望心说:哪有女人这么打男人的?几步过去提起董琪,扬起巴掌,准备打下去。就在这时,谭静带一群人从大门口涌进来,及时喝住了苗添望。
董事长在地下哎哟嚷痛,苗添望死死地捉住董琪的手,那群公司高层差点没被这场闹剧弄得哭笑不得。谭静一巴掌搧过去,苗添望的嘴角流出鲜血来。他的拳头握得格格作响。
谭静双手叉腰,神气地盯着苗添望,似乎在说:“你打呀!打呀!怎么不敢啊!”
苗添望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一眨不眨。
谭泽江赶紧拉开谭静,拿手帕帮他擦血水。大家看在眼里,又是一阵不满的议论。
谭静站到苗添望和谭泽江的中间,说:“你们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赶他走,再这样下去公司的名声就要毁在这个瘸子之手了。”白云山说。
石汉水举手赞成:“对,赶走他,赶走他。”
“赶走他,赶走他……”高层和元老们一齐起哄。
谭泽江怒了,大声说:“这里我是董事长,不许你们任何人欺负他。”
高层和元老都静了下来,目光一齐聚在了一旁伤心的董琪身上,很想她说句话。
董琪伤心极了,哪有心思说话?
谭静怕大嫂让步,驳回大哥的话说:“这里除了你,我最大。现在,他犯了错误,我要开除他,从今以后,他不许踏进公司半步。”
苗守常准备上前帮侄子说两句,被郁国良拉住。
“哈……”苗添望仰面朝天一阵长笑,听上去很快意,可是嘴角却露出了丝丝苦涩。
董琪将谭泽江拉到面前,警告道。“你敢再靠近他半步,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苗添望抹了一把血,面容平静地抬步往大门走去。忽然,石汉水大声说:“要走就把通行卡和董事长办公室的钥匙留下。”
谭静也说:“钥匙和卡交出来。”
苗添望背对着谭静说:“没带在身上。”
“马上送回来!”谭静命令的口气说。
“你跟我去拿。”苗添望的语气坚硬。
“叫罗秘书去。”白云山说。
“不,”苗添望回过头手把谭静一指:“我要你去,除了你,谁也不给。”
“阿添,有我在,你别怕。”谭泽江说。
苗添望看着谭静,等她回答。
谭静笑了一下,暗说:量你玩不出什么花样。便说:“好,我去。”
“我等你。”苗添望不再说什么,分开人群出去了。
“别走……”谭泽江意图追上去,那群人像约好了一样一齐拉住了他。他眼睁睁地看着苗添望离自己而去,眼里溢出了悲伤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