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仇恨慢慢的腐蚀了他的心。
以前瞿郁桀对他好什么都让着他他觉得是兄弟情深,之后他觉得那就是羞辱,是施舍。拿本属于他的东西来施舍给他?对他瞿世桀来说,是多么的讽刺!
他下不了手杀他们,可是,他可以报复!
那时他遇见覃霓,他确实对她一见钟情。
可后来发现,她竟然是瞿郁桀的厨娘,而心思细腻的他,也扑捉到了她和瞿郁桀之间的微妙感情。
那个时候,他要是开一句口,瞿郁桀会毫不犹豫的将覃霓给他,可是,他骨子里是个特别骄傲的人,怎么能连女朋友都是别人的赠送或是施舍?他不想!他要自己夺回来。而且,是等瞿郁桀陷进去之后再夺回来!
他要让他们母子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被亲人爱人背叛的痛心!
多少次,看到覃霓痛不欲生,他于心不忍,好想将她拉回怀中,向她表白,带她远远的离开这个到处都充满人性丑恶的地方,可是,仇恨之火总是熊熊燃烧,让他欲罢不能。
这三年,是他最快乐也是最痛苦的三年。
快乐,因为终于和心爱的人朝夕相对,在那个桃源般的小镇过着单纯悠闲的日子。
她煮饭给他吃,给他洗衣服,陪他月下散步花间闲聊。还赚钱给他挥霍。
痛苦的是,他越来越爱她,可是,她却无法从前一段感情里解脱出来。
这让他无比的后悔,是他,亲手将她推进了瞿郁桀的怀里,无数次,她选择放弃,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推回去。
“世桀,洛洛说,你说要回国?”覃霓敲门进来,脸上的神色慵懒困倦,水眸中氤氲着疑惑。
瞿世桀给她开门,微微撩起唇角,点头,眸底沉凝的虑光显示着他心事重重。
“怎么了?”覃霓心中疑惑更甚,莫非,瞿氏真的熬不过这一劫了?
“小霓。”瞿世桀突兀的回转身来将她抱住,骨节分明修长的十指扣住她的腰身。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唤沉沉的响在喉咙里。这一声饱含了很多的情感,也还有心酸和苦涩。
覃霓怔住,这样的瞿世桀她还没有见过,他在她面前总是温雅潇洒,温和如煦。这一声,却有些脆弱和彷徨。
覃霓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她无措的手迟疑着轻轻落下,拍着他的背,“出什么事了?”
“你会离开我吗?”瞿世桀问道,好像下一刻,便会失去她一般,将她抱的更紧。
覃霓的动作顿时停了,心中有些窘迫。
“我,当然不会了,我们是患难之交,生死与共。在你赶走我之前,我不走。”覃霓笑着说,掩饰掉内心因这个紧密的拥抱而产生的那份忧愁和不安。
其实,不管从感性的角度还是理性的角度,她都应该接受他,将身心都交付给他。
她还年轻,才二十五岁,生命还有很长,难道就不嫁人了吗?
难道永远都要沉湎于那份感情之中?
凭什么?
要将一个狠狠的伤害过自己的男人念念不忘,深陷其中而永无超生?
她就该嫁人,嫁一个比他好的男人,将日子过得幸福又滋润。
而瞿世桀就是那个好男人,除了那点所谓的爱情和激情,她对他,感觉真的很好。
他在她心里,几近完美如坠入凡尘的仙子。
和他在一起,她很安心。
不用担心被骗被卖被捉弄被伤害,他呵护她,就如呵护他的珍宝。
就说对洛洛,他压根不会觉得那是他们之间相处的障碍。
一个男人,追求你,愿意接受你的一切,好的,不好的。
那还有什么可以苛求?
爱情吗?
爱情是什么?
伤人的东西罢了。
如此想着,覃霓回抱住他,“我说过,只要你愿意娶,我就愿意嫁。难道,我就真长的那么让人不放心?”
她诙谐的语调将他逗笑了,抱着她娇美馨香的身躯,他再一次感觉到了充实,满满当当的充实。尽管这种充实总是去的太快,可来的那一刻,让他满足。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没有你看到的好,你会失望吗?”
“会啊!所以,你要保持你的完美形象,努力做个完美的男人,让我想挑瑕疵都挑不到,想甩都没有理由甩。”覃霓打趣道,柔软的调子丝丝缕缕的钻进他的心里,瞿世桀晦暗的心情顿时明亮了好多。
她这话,是确定他们的恋爱关系了吗?他松开双臂,温柔的俯身吻上她柔软的唇,如是蜻蜓点水,却已让他心驰荡漾。
覃霓脸微热,想要躲开,却终是坦然的承受着,只是全身的肌肉如同机械般的僵硬。
瞿世桀没有索要更多,在他心里,让她爱上他,远比让他得到她的身体重要。
爱情是神圣的,他想尽可能的让它完美。
他越是这般的君子谦谦,覃霓在松掉一口气的同时,越是觉得亏欠他太多。
他温情凝视的眼睛却突然恍惚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思绪惊起,脸上的笑容倏然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沉重和焦虑。
这让覃霓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僵凝。
他牵着她的手坐下,瞿世桀看着她的眼睛,“小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不过,你先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要着急。”
他如此的慎而重之,覃霓心中更是不安了,她故作轻松的笑道,“好,你说。我不急。”
瞿世桀将电视机打开,调到新闻频道选择回播。
看到那则新闻,那烈焰熊熊的画面如是烧灼着她的心。
覃霓脸色瞬间巨变,目瞪口呆的盯着电视机,面色苍白如纸,她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噌的起身,身子随之一摇,差点晕倒。
瞿世桀急忙起身将她扶住,“小霓,先别急,报道的都不过只是表象。”
他笃定的语气,给人心安定的因素。
覃霓抓住他的胳膊,“你说什么?你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吗?”
她的语气很急,悲恸到极致的情愫几乎将她击倒。
那是她最亲的两个人!如果她们真如报道里所说,不仅遭遇不幸,还死无全尸,她该如何才能承受的了!
“如果我没猜错,那是郁桀导演的一场戏。”瞿世桀扶着她坐下,给她倒杯水,压惊。
其实迟早都要面对,如今瞿郁桀心急了,反倒是给他们制造了一个良好的现身机会。
“什么?”覃霓愕然,全身寒栗。她惊恐的看着瞿世桀,还没有从这巨大的冲击中缓冲过来。
一场戏?
那些惊天骇地的火焰浓烟都是假的吗?
消化着瞿郁桀的话,覃霓满腔的悲恸化作满腔的悲愤。
瞿世桀说出来的话多半都会是事实,没有把握的话他不会说。
没想到瞿郁桀,他还是这么的嚣张和狂妄!不管为了什么目的,这未免太荒唐了!
他终究不将人命当回事!一点都没有从当年的悲剧中吸取教训,这让她很失望,很心痛。她的“死”都白死了吗?他一点都不内疚吗?不然怎么会没有一点的收敛?
那车里是她的妈咪,是她的外甥女啊!
她心里逐渐消失的对他的恨意,又清晰起来,且更加的凌厉。
可是,她又庆幸又期望这只是一场戏。
但愿只是一场戏。
一定只是一场戏!她相信瞿世桀的判断!
看到她脸上的死白慢慢的恢复了几分气色,和几分难抑的愠色,瞿世桀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这才开口说话,没有迟疑,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