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覃霓蒙着头,歇斯底里的尖叫着,凄厉的叫声将走到门边的徐默拉回。他的呼吸,跟着她的叫声颤抖。
“小霓,你怎么了?怎么了?”他隔着被子,摇着她的身体,今天的覃霓,一再的反常,这让他的心,愈加的忐忑不安。
“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来伤害你。”他认为,覃霓是在瞿家受到了什么刺激,连连的安抚她。
“你滚!你滚!我不要见到你!”覃霓一声吼的比一声大,虽然隔着被褥,可依然能将人的心震破一般。
徐默看她情绪太激动,想着自己还是太冲动了。毕竟是趁人之危,很不光彩。心里生出愧疚,脸也有些发窘。他只好站起来,温柔的说,“好,我走。你一会起来吃早餐。”
不知道哭了多久,只感觉眼泪突然流尽了一般。覃霓裹着床单进了浴室,浴缸里的水满了出来,漫了一地。
她光着脚,很好看的脚丫子,瘦瘦的,粒粒白净光洁,漫进水中,更加的润泽。
细致的将身体里的每一寸肌肤洗净,一遍又一遍。
“冷吗?”看覃霓从卧室里出来,徐默心虚的避开她的目光,却依旧感觉到那眸子里的寒意,如冰魄般刺在他的脸上。
他挤出一丝干干的笑来,问道,一边从沙发里起来,“我不知道这里两个空调竟然都是坏的。我去给你拿衣服。你先坐吧,一会我给你端早餐。”
徐默终是有些胆怯,无法坦然的面对覃霓怨恨的目光。
她和瞿郁桀的感情,他多少有些了解。他曾那么的鄙弃瞿郁桀的行为,他曾想,他要是爱上一个人,绝对不会用那么卑鄙的手段将人强制占有。
而今,他和他鄙视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他在她的眼睛里,感觉到了她的受伤,而且,是那么的强烈!
徐默回卧室,将他的大衣拿了一件出来。门口覃霓站着,似乎在等他。她的身子瑟瑟的发抖,那冷厉的目光,貌似很坚定,却也是有些抖动。
“快穿上,吃完早餐我们再去买衣服。”徐默一阵心疼,对上她的目光,一阵寒意将他困住一般,他微愣。惊怵的别开眸子。给她披上大衣。
他在她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个词,仇恨!
他困惑,却更加的,莫名的不安。
突然,她的手腕一动。与此同时,徐默的俊脸发生扭曲,他错愕的瞪大了眼,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腹部,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戳了一个大窟窿!
他听到了血哗哗的淌出来的声音……
“小霓”他板住她太过消瘦的肩膀,不可置信的摇头,“为什么?为什么?”
她吞了吞口水,呼吸突然急促,身体剧烈的战栗,一个踉跄,眉头紧蹙着后退。满手都是火红的液体,那般的怵目惊心……
血,血,他的血,徐默的血……
覃霓的脑中一片空白,她尖叫着,夺门而出!
“小霓!”徐默捂着插在腹部的那把军刀,他的军刀,深深的刺进了他的肝脏。痛的,却是他的心。撕裂的,是他的心。
他喊着,拖着一路的血追出去,“小霓,不要跑!不要跑!告诉我为什么……”
如果只是因为今天的事,因为他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他不甘心,不甘心。
小霓,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再爱我了吗?难道,即便你的身体容得下我,可你的心,就真的已经全部被他占据了吗?
追到门口,徐默终于再也迈不开步子,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老张,他怎么样了?”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徘徊在手术室门口的徐昊天急忙的拉住从手术室走出来的,穿着医生袍的中年男人。
一脸的焦灼紧张,彰显着,他内心的惶恐。
张医生摇头,“失血过多,他的血型极为罕见……”
“用我的,我和他是一个血型!”徐昊天急忙脱掉大衣,胡乱的撩起衣袖。
张医生道,“我知道,你们血型一个样,可算解决了血液的问题,插入他肝脏的那把刀有致病菌……现在他已经并发急性肝坏死,肝肾衰竭,并伴有肝性脑病的到来”
“那要怎么样才能救他?”徐昊天急不可耐。
“除非找到合适的肝脏供体,他需要换肝”张医生叹道,“可是,时间很紧”
闻言,徐昊天毫不犹豫的说,“用我的,用我的!我是他爸爸,肯定可以!他还有个妹妹,有个女儿,不管是谁的,只要能救活他,不惜一切代价!”
张医生和徐昊天有老交情,早已猜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可徐昊天的紧张,和毫无保留的奉献,还是让他震惊。
作为徐昊天的老友,他自然知道,徐昊天的决定是不会动摇的。他果断点头,“好,先做交叉配血试验。解决血液问题再说。”
“你们看,那个,是不是电视里播放的杀人犯?听说,已经被通缉了呢。”
昏暗的光线下,萧瑟的寒风里。一个穿着男式毛呢大衣的纤瘦女人窝在天桥底下,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目光空洞。
大衣很新,看起来也很高档,不过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太过长大,极不合身。衣袖处和衣襟处沾染着干枯的血渍。加上她光着脚,灰扑扑的,泛着青紫,还有几道结了痂的划痕。这让她看起来很是狼狈。
“一米七一,九十八磅。高高瘦瘦,面容娇好。桃花眼,樱桃嘴……是啊,是啊,发了呃!听说有悬赏一百万的!”
几个乞丐在不远处嘀嘀咕咕,紧张而又兴奋。
“谁有电话?快打电话报警……”
“不能报警,要报另一个电话才有悬赏,我想想看,多少去了……”
“不用想了,我知道是哪家大公司的老板出钱悬赏的,我们直接将她绑了去,一百万,平均分!”
商讨一番,几个或残或健全的乞丐一起朝覃霓围拢。虽然是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一般,可到底是个杀人犯。众人心里还是有些畏惧的。不过一百万,对他们来说,就是温暖宽大的床,香喷喷的烤鸭,白白的米饭,女人,和酒……
有着这些诱惑,仗着人多势众,胆怯也就抛却了。
覃霓木然的看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向她靠拢,难闻的气味被寒风吹进了鼻子里,让她打了个激灵。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她捏着鼻子起身,刚才还空洞黯淡的眼睛瞬间警惕起来,“不许过来!否则我不客气了!”
她冷冽的声音让乞丐们感觉到了威胁和危险。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不过,面面相觑,相互鼓励后,又壮着胆子往前。
覃霓原是靠着一个柱子脚的,背着柱子往后挪。
“不许再过来!再过来,我真动手了!”她再一次警告,同时,也已经清醒过来。
她杀了徐默!
她的心,因此而揪紧,拧成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