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叫没有任何预兆地陡然自身后传来,紧随而至的是铺天盖地的凌厉气势,四周顿时被一股强悍到无法形容的威压深深笼罩着。
战场中兀自斗得正酣的五人当即脸色大变,旋即再也顾不得打斗,各自连忙退后拉开距离,向着吼声方向看去。
哪知刚刚回过头,便看见两道人影向着韩渊的方向凌空激射而来。韩渊定眼一看,心头却是猛然大骇,原来这激射而来的两道人影竟是吴铁火与吴启年两人!
运起最后一丝灵力,韩渊脚下一踏猛地跃起半丈来高,恰好将两人一左一右接住,哪知余力未消,生生在空中被倒推了好几步远才终于落了地。
“父亲!爷爷!”
韩渊扶着两人落地,吴刚便目眦欲裂地靠了过来,神色之中满是慌张。
此时吴铁火已是如一个血人一般,浑身衣物皆被殷红鲜血染透,胸口竟微微凹陷了下去,脸色更是煞白如纸,气息微不可闻,显然已虚弱至极。而吴启年也好不到哪去,老胳膊老腿哪经得住如此折腾,不知为何手臂自肘处齐齐断裂,伤口处连筋带肉,深可见骨。
韩渊连忙掏出疗伤药来,咕噜噜倒出仅剩的四颗药丸,各分两颗给两人服下。
这时吴铁火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来,只听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快……快逃……铁木猿……”刚刚说完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韩渊眉头一皱,连忙偏头看去,却是陡然一愣,不知何时铁木猿竟挣脱了捆兽索的束缚,并且与周风四人斗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情况?”韩渊呆了片刻,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看样子他们算是暂时脱离危险了,周风等人正好替他们挡住铁木猿。
趁着这个机会,韩渊当即知会吴刚一声,两人连忙分别将吴启年与吴铁火背起,也不管周风几人的结局如何,几个闪烁间便消失在树林之中。
……
“大哥,是吴铁火……”周云脸色一变,还来不及继续说下去,铁木猿的巨掌便是沉重迅猛的拍来,当即收摄心神,不再言语,专心应战。
“我知道!”周风避开其凌厉凶猛的掌风之后,连忙快速说道。
这时周炀吼道:“爹,他们逃了!”
周风瞥了一眼,果然不见韩渊等人的踪影,冷哼一声连道:“逃了正好,接下来就全力对付这头畜生!”说罢心中再无任何迟疑,大喝一声手中匕首再度向铁木猿激射而去。
……
密密山林之间,两道身影急速穿梭着,裤腿摩擦着齐腰深的野草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混合着两人“呼哧呼哧”喘粗气之音,倒是在这寂静的山林中清晰可闻。
身后的不知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凶兽的凌厉吼声,在这密林之间隐隐飘荡,显得有些可怖。
韩渊与吴刚背着受伤的两人已不知逃出了多远,直到四周渐渐寂静了下来心中才暗暗舒了口气,算是彻底安心了下来。
此刻密林之中仍旧是一片明亮,炽烈的太阳高高挂在顶上,几人却不知时辰。
先前一番狼狈的逃跑,甚至连朴刀都忘记带上。两人慌不择路,不知走了不少弯路,若不是吴启年虽然手臂折断却并没有昏迷,有他指点方向,就凭他和吴刚两人,即便逃出了周风等人的虎口,恐怕也要迷路在这莽莽的落星山丛林之中。
一路上几人沉默不言,脸色都阴沉至极,显然心情极差。
这时吴刚突然咬牙切齿喃喃道:“周风周云,今日之事,咱们没完!”语气森然至极,满是阴毒怨恨之意,似乎恨不得将那话语中的两人碎尸万段一般!
韩渊背上的吴启年脸色煞白,两只折断的手臂已然被草草包扎过,原先汩汩而出的鲜血已被止住,此刻正无力地垂在韩渊身体两侧,每次因过大的摆动而扯动了伤口都会惹得他一阵龇牙。
韩渊看了一眼背在吴刚背上的吴铁火,心下却是心急如焚,只见他脸上浑然不见一丝血色,嘴唇更是惨白无比,双眼紧闭,兀自昏迷不醒,实在让人万分担忧。
若不是及时服下了两粒疗伤药,恐怕情况还要更加危急吧。
这时吴启年轻咳一声,虚弱地说道:“刚娃子……可别作傻事……这仇等你爹好了……慢慢来清算。”
吴刚忧心忡忡地看向爷爷,心中却更加担忧父亲此时的情况,脸色肃然,点头道:“我知晓事情轻重。”旋即不再言语,脚下却是骤然加速,恨不得立刻就到凌玄善的诊所之中。
就在这瞬间,在经历了今日如此凶险的事情之后,吴刚像是突然成熟了一些。
韩渊心中暗叹了口气,今日原本只是一次简单的捕兽,万万没想到最后竟演变成这副模样,差点连命都丢了,若不是吴铁火灵机一动解开了捆绑着铁木猿的捆兽索,今日恐怕当真是凶多吉少了。
旋即心中又想到不知周风等人的结局如何,不过以他们保存的实力来看,铁木猿多半仍旧是在劫难逃,而那山洞中的入灵花恐怕最终也会被他们所得。
想到此处,韩渊心中便是一阵不舒服。但不管怎样,青山村老吴家与周村老周家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接下来便是等下战书的日期了。
韩渊脑中又回想着刚才的战斗,却对自己的表现极为不满,若是当时修习了几个灵技,无论是面对铁木猿还是猝起发难的周风,也定不会那般吃力了罢,至少不会落得个落荒而逃的结局。
看来是时候去落星城中的四方阁里溜达几圈,买灵技的事也得提前提上日程了。
***
两人不知疲惫地一路奔行,终于在日头偏西之时赶回了青山村,在路过吴刚家的时候几人也未作停留,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凌玄善的诊所之中。
此刻凌玄善正在小院子中惬意地喝茶,见状立马招呼着韩渊与吴刚分别把背上的两人放下,由于地方狭窄,只得让两人躺在小院的泥地上。
刚把吴铁火两人放下,却见吴刚猛然“咚”的一声双膝跪地,竟对凌玄善行了个大礼,只听他低着头声音哽咽的说道:“凌神医,求求你救救我爹和爷爷吧,只要您能救好他们,我吴刚即便是给你当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吴启年看在眼中,却是默不作声。
凌玄善头也未抬,仍旧把手搭在吴铁火的手腕之上,片刻之后又开始检查吴启年的伤势。只听他一边检查一边淡然说道:“当牛做马?就你那块头我怕把我吃穷咯!”
韩渊见凌玄善把脉时仍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知吴铁火死不了,虽然从未见过亲眼他的医术,但韩渊心里始终觉得此人不简单,他突然有些想知道这个老头的真实身份。
“我……我……”吴刚被凌玄善这么一呛,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一时间语塞起来,但仍旧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这时凌小语从里屋中走了出来,见此情形忍不住“啊”的一声叫出声来,旋即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说罢立马跑到吴刚身边,试着将他拉起来。但吴刚仍旧执拗地跪在那里,直到凌玄善放出“你不起来我就不治了”的狠话之后,他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哪想到刚一站定,吴刚却是猛地一口鲜血喷出,原来之前一直压制着体内翻涌的血气,在他内心放松下来了以后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吴刚身体顿时摇摇欲坠,幸好韩渊眼明手快及时将他扶住,避免他摔个筋斗。
凌小语脸色略微发白,连忙焦急地问道:“吴刚哥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语气甚至带着哭腔,显然紧张地快要哭出来了。
此刻凌玄善已经将吴铁火与吴启年两人的伤势探查完毕,又上下打量了吴刚一番,这才转身走到堂屋内的大黑柜子前,打开抽屉从中抓起药来。
吴刚轻轻擦去口角的血迹,示意自己并不打紧,眼神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吴铁火苍白无色的脸上,心急如焚。
这时凌小语又用眼神询问韩渊,韩渊微微一笑,轻声道:“我没事,只是有些脱力而已,倒是铁火叔伤得最重。”旋即又对吴刚安慰道:“放心吧,铁火叔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这时凌玄善已然抓好了药,将两包包好的药都递给吴刚,说道:“大包给你爹吃,小包给你爷爷吃,均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吞服。”说罢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黑瓶子,倒出四粒浑圆药丸,其中三粒让吴家爷孙三人服下,而剩下的一粒却是被他磨碎洒在吴启年的断臂之处,随后又用木板将之固定牢固,双手一拍,算是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