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庄太后再次提起大婚,皇上似在犹豫之中。
我一时失神,资治通鉴掉在了地上,这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人。
“谁?”
一阵环佩叮当的声音,孝庄太后那端庄美丽的容颜,出现在我面前。脸显阴霾,目蕴杀气。福临紧随太后身侧,一副才记起让我寻书的事儿。
我深知,知道太多内幕者,必不得善终。何况,这内幕关乎皇权的二元化,事关福临生死存亡。心计如孝庄,怎肯留我在这世上?
没等太后开口,我噗通一声跪下,磕头,“启禀太后,皇上让奴才找书。奴才一不小心,把书掉地上了,请太后和皇上责罚——”
“小明子,你都听到什么了?”
“奴才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我急切的否认,让孝庄太后更加怀疑。
她走到我面前,厉声质问,
“说,是谁派你来监视福临的?”
“太后,奴才发誓,没人指使我监视皇上。我就是找书,不是故意要听太后和皇上说话。太后如果不相信,奴才情愿以死表忠心——”
“好,哀家成全你的忠心——”
福临见太后杀心起,似有不忍。
他看了看我,开口求情,“皇额娘,是朕让小明子找资治通鉴的——”
“来人——”
吴良辅和如春闻声进来,看见我跪在地上,似乎明白了什么。跟在他们身后的舔腚吴,见我出事,嘴角都噙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小明子偷听主子说话,杖毙——”
“太后,小明子刚来,不懂规矩。求主子开恩,饶了这孩子吧!奴才可以用自己人头担保,这孩子真是无心的……”
“小明子彻夜侍疾,皇上才得以痊愈,此乃太后亲眼所见。求主子网开一面,将功补过,饶小明子一死——”
吴良辅和如春跪下,为我求情。
太后似有所动,沉思片刻,却依然决绝地闭上眼,“行刑——”
舔腚吴上前,揪着我的衣领,和两个侍卫一起把我拖到乾清宫门外。侍卫搬来刑具,行刑。一顿板子打在我身上,皮开肉绽。我强忍着蚀骨般的痛,硬是不肯吭一声。抬眼望一望乾清宫上这四四方方的一块天,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板子重重的打在我身上,疼到麻木时,反而觉得没那么疼了。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好像在云端里游荡。我心里暗想,我一定是死了,魂魄上了云端,才有飘忽之感。
庆幸的是,我却没死!
再次醒来时,发现我趴在一堆稻草上。夕阳从窗口照进来,映在这个陌生房间的杂物上,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睛。仗伤剧烈地疼痛,疼得难以承受。那感觉就像是,有人拿着刀子轻轻地割自己肉似的。
门开,吴良辅进来。
他拿着一盒药,还有一些吃食。
“小明子,你命够大的!如果不是皇上仁善,不想平添杀戮,坚持把你关押起来。你这条小命儿,就交代在太后手里了——”
“谢谢,谢谢吴公公为我求情——”
想起吴良辅和如春在乾清宫里为我求情的那一幕,我特别感动。毕竟,在这深宫里,还有人真心实意地疼我。尤其他说是福临从死神手里救了我,我心里涌起一丝暖意和甜蜜。
明月死了,他伤心不已。
小明子杖毙,他也不舍得。
为了这个有情有义的人,我心甘情愿咬着牙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