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京都的。”半响,岳惠眯眼很肯定的对着何秀说道。
何秀倒也不意外,既然这儿有这样那样的传闻来一个京都的夫人小姐什么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让何秀不解的是岳惠这郑重其事的表情:“很奇怪吗?”
岳惠深呼吸了一口气,掩住眼底的情绪:“那辆车的窗帘是湘绣,极品的那一种,大多数都是作为贡品献给皇家的,只有少量在民间流传,虽说并非没人用得起,但是即便是富裕的人家拿来做被单什么的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了,像现在这样的马车帘子……应该非皇族众人不可。”
而且必须是在皇族中也要有一定地位的人才有可能。
皇族啊。何秀第一时间想起来的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沈林瑞口里的外公。
“去看看吧。”何秀难得有些好奇,眼神格外明亮的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这山路的尽头。
岳惠看着不远处的沈林瑞和施衍良,他们两个明显是玩累了,坐在地上吃着身边的小点心,也不觉得上山去看看会有什么危险,笑着应下,但是又说道:“不过人家是京都来的大人物,估计会清场逐人什么的,未必会看得到人。”
很正常的事情,何秀也就是一时兴起而已,倒也未必有多少执念,毕竟这一回的冲动比起对马车里面的夫人好奇其实更多的是何秀自己干坐在这里也觉得有些无聊了。
一行人坐着马车上了山,她们之前就上过山祭拜过庙里的神佛何秀和两个小家伙对这一个庙并不算是极为陌生,只是现在并不能照着刚才他们上山的祭拜的时候从正门入庙,正门已经被封锁住了。
在何秀和岳惠往前走的时候两位僧人拦住了他们,然后把他们带到了侧院让他们稍等一下。
以为是已经聊到的结局,何秀和岳惠接受的很容易,从容的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就像是从一个地方转换到另外一处地方一样,大体上似乎和山腰上他们坐在小亭子里面欣赏着那一林的红叶一般,实际上还是有些不同的。
“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岳惠的脸上出现了慎重的表情。
岳惠进入施府也有三五年了,这处也是她经常出来走动的地方,遇到几次贵人也很正常,毕竟大家出游的日子多数还是会选择一些吉利的日子。
只是多数的时候都是他们府上的家丁什么的出来护卫,向现在这样由寺庙本身的僧人看护就显得很奇异了。
皇室多数人信佛,对京都附近的寺庙还有比较有名的寺庙都有护照,县城离京都不远,自然也是在皇家护佑的范围里面,好些官家富商的,这寺院里的人都未必看得上。
之前那车帘的事情,岳惠虽然心里隐约有些猜想,但是觉得自己说中的可能性应该不到五成,毕竟有些人如果被宠的没边奢侈几下子的,也不是不可能,至少在几率上比来个皇室成员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也许我们不应该上来。”岳惠的眼里有些后悔。
她不比何秀,身后还有一个偌大的何府,便是皇家的人也要略微顾忌一般,若是正好碰见这庙里面祭拜这一位心情不好什么的,火烧到自身,岳惠并不觉得她家里的那一位相公会奋力护她。
自从嫁入施府,岳惠靠着的人一向只有自己。
“既然上来了,还是看看吧。”何秀身上的压力没有岳惠来得大,她是蚂蚁,岳惠也是蚂蚁,只是她这一只蚂蚁身后有一只刺猬,而刺猬身后有只老虎,这时候来只大象也要考虑付出高昂的代价踩一只蚂蚁值不值得。
想着何秀和自己在一起,而且凭着自己对何秀的那一点熟悉,岳惠也知道何秀并不是施二少那一种一靠就倒的货色,至少在她力所能及的时候,会拉她一把,而不是再推上一下。
看着岳惠的神情缓和下来,何秀又对着岳惠问道:“可以查得到这庙里的人的大概身份么?”
岳惠冷静下来正常的思维水平也就出来了,沉吟一下对着何秀说道:“皇室里面的人应该是没错,过去我和这里的主持见过,也是颇为高眼的人,一般的皇家身份的人未必能让这寺庙做出这样的决定,应该只有两处地方的可能性比较大。”
“比如那一个当今皇帝的亲弟,如今掌管着户部大权的闵亲王,比如另外一个当今皇帝的小叔,掌着如今朝廷一半军队的洪亲王。”
“当然,我只是说可能性比较大而已,也许其他人因为和方丈关系好,方丈给一个特权也未必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我能知道的也就这么些,具体的是谁,除非我们直接闯进去否则靠着我对京都稀薄的了解,不可能判断出具体人物。”
岳惠说的很多,可是却没有提过皇宫里面执掌着天下大权的那一位,因为太过于荒谬,皇帝皇后出游,天家颜面什么的,断然是不可能只带着这么几个护卫外出行走,剩下的即便是如今最为受宠的淑妃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这样出宫跑到这荒野寺庙做并没有太大意义的祭祀事情。
其实岳惠能够推断出这么多何秀已经很满意了,甚至于都在惊叹这古代女性有如政客一般敏感锐利的目光和判断,毕竟岳惠不是孙夫人这般对着朝堂的政府官僚,对着很多朝堂背后不得不说的事情知道的详尽,靠着商人底层的情报,这样的分析已经是极为精致的东西了。
而事实证明,岳惠说的还是极为正确的事情,现在在庙里面的那位夫人正是来自沈母娘家洪王府。是沈母大哥的媳妇,按着辈分何秀还得随着沈林瑞叫她一声舅母。
只是这一个时候这位舅母大人却是一脸奇异的看着突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两小孩,心里有些哭笑不得,问了附近的僧人这寺院里面是否有其他人存在,得到证实并且确认那人有带着小孩进来之后,这位舅母大人就想着让扈从带着这两小孩回去。
沈济安和施衍良如今不过一岁多,大多数的认知都不清楚,不过却是知道他们刚刚钻了狗洞到了这一处院子,把身上的衣服弄的脏兮兮的,被带回去总是少不得一顿骂。
而如今眼前的这位婆婆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丝毫没有危险神经的两个小家伙发现自己要被送回去的时候,果断的张开嘴大哭起来,试图留在这里去逃避一场注定逃脱不掉的惩罚。
这寺院极为安静,大抵是因为寺院的天然神圣效果和某位施主的清场行为,只不过这样安静的环境也让某些声音格外清晰的传到了何秀和岳惠的耳朵里面。
当然,何秀和岳惠是感觉不到那位夫人因为两个小屁孩的突兀哭声无措的心情,现在他们的想法就是找回那两个不听话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