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婶向着吴县令说起了那时候的情况,付婶的记忆力不错,而且那时候施平庆给沈林瑞的银子金额不菲,当时给付婶几个人的印象很深刻,说起来也详细的多了,比起陈山没有多少详细叙述的话给人感觉真实了很多。尤其是在何婶报出当时在场的村民名字,而陈山吱吱唔唔最后却只能干巴巴的说只有自己一个。
这样一来情况自然是不用说,在传唤来几个村民证明付婶所说的都是实话的时候,陈山就以污蔑并且做假证扰乱公堂的罪名打了十几个板子然后压入大牢关上十天半个月。
看见陈山被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凄惨样子,岑瑶的脸色完全苍白下来,但是想到自己身后的那一位却又略微安心。
被陈山所影响情绪的不仅仅是岑瑶,还有施平庆。两者不同的是,岑瑶是被吓的,施平庆却是喜的。
看见陈山被压下去,施平庆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污秽物,对着吴县令大呼:“大人,他是伪证!我是清白的啊!”
吴县令冷漠的看着在堂下高呼的施平庆,嘁了一声:“陈山的事情只能够证明这事情和沈林瑞无关,只是药死施平利的事还是你做的!”说罢,吴县令把案台上的簿子丢到了施平庆的身前,“你自己看看,这上面的写的可是实情!”
施平庆颤颤巍巍的打开簿子,上面写满了施府三少爷的这些日子的饮食,除去一部分是厨房做了送去的,还有些就是施平庆给的。
施府三少爷是施府唯一的嫡子,虽然一向是身体不好,但是才华却是不错,施府那唯一的一个秀才正是这施三少施平利,如果没有出这一次的意外的话,将来施家必然是这施平利继承的。
虽然说作为施府的长子,只要是施平利死亡,施平庆就会成为施府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只是……施平庆本身就没胆,压根不敢做这事情。而且施平庆也有自知之明,他不是一个聪明人,更不善于管理经营的人,若是他继承施家只怕施府很快就会落没下去,因而对施府当家这一个位置看的也不是太重,就想巴着施平利等着施平利继承家产之后继续作他富贵的施大少。
所以施平庆在施府的时候没少给施平利送过东西,比如文房四宝,或者些许吃食药材。这时候吴县令丢给他的簿子里记载的就是施平庆送的吃食。
施平庆不记得自己到底送了多少,只是近些日子给的却还是清楚,粗略的看了看确认并不是假账,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施平庆的记忆力虽然不是非常好,但是之前岑瑶说的几种相冲的东西施平庆还是记得一个大概,再加上施平庆对施三少的关心,施三少平日里用的药的成分施平利也是知道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施平庆送过去的吃食多数都是相冲的食材。
唰的一下,施平庆脸色已经完全苍白了,吓的牙齿直打颤:“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这话,施平庆自己都觉得无力。
如果施三少死了,施府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施平庆,再联系过去施平庆就对施三少献殷勤就让人恍然大悟了。这一个时候即便是施平庆自己也都有点怀疑这事情到底是不是他做的了。
施平庆这样的表情已经是可以证明这簿子的真实性了,吴县令让衙差把簿子重新从施平庆手里收了回来,淡漠的对着施平庆问道:“施平庆,你可认罪。”
施平庆已经听不见任何的话了,只能够不断的摇头说不是他做的他不是故意的别杀他什么的话,吴县令也没管,直接当作施平庆是默认了,斜眼撇向衙差强硬的压着施平庆在罪状上面画押。
这一件案子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了,吴县令正想要拍案退堂,只是岑瑶很不甘心,她之所以上堂不顾一切的作证,目的就是为了把沈家打下去,现在就这样把沈林瑞放了,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
“等等!”岑瑶咬牙,“小妇人有话要说!”
吴县令这时候已经举起了惊堂木,这一个时候被人阻止有些不渝,但是还是对着岑瑶问道:“施岑氏,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虽然吴县令是对着岑瑶问着的,只是目光却是瞄向了堂外的施二少。
施二少眯起了眼睛,看了看岑瑶,缓缓了摇了摇头,目光微冷。
这一件案子是他一手策划的,施平庆的购买的药材其实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有问题的是施平庆送过去的吃食。只是施平庆也确实不是故意的,施平庆的贴身侍女已经被施二少给收买了,那侍女没少在施平庆耳边说话,施平庆送的东西几乎都是那侍女说的,当然,施平庆一直都觉得那些食物都是滋补养身体用的。
原本并不需要牵扯到沈林瑞,只是施平庆想要搭上上佘村的沈家,然后才加了岑瑶这一个角色。只是他是要和沈家交好的,可不是交恶,既然是这样岑瑶还这样不识时务的话,那么就不能留了。
施二少给那跪在堂上一直都没有再说过话的采办一个眼神,那采办收到,点了点头。
他们的动作都很轻,在场的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停在发出声音的岑瑶身上,倒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三个人的互动。
危险已经靠近岑瑶,岑瑶还是毫无察觉,自顾自的低呼道:“大少爷从未接触过医术,他是怎么知道这药死人的方法,没有人教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大人!”
听着岑瑶的话,何秀大恨,恶狠狠的盯着岑瑶,恨不得在岑瑶身上挖一个洞下来。岑瑶过去虽然有些怀心思,但是没有放在何秀眼里,每一次都浅浅的放过,现在何秀心里后悔无比,以后逮住机会不给岑瑶留点教训她就不姓何!
察觉到何秀情绪的异常,沈母拉住何秀的手,感受到何秀手心的微凉,对着何秀安抚的说道:“现在大局已定,岑瑶翻不起什么波浪出来。”
听着沈母的话,何秀缓了缓心神,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只是全部的心神还是放在这公堂上面,并没有看沈母一眼。
沈母摇了摇头,失笑。
经历过皇位的争夺,经历过战场的厮杀,经历过灭门的恐惧,这样小女儿家的心情实在是难以回到她这个老太婆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这事情还是和沈林瑞有关?”吴县令收到施二少的眼神,知道施二少已经要放弃这人了,看着岑瑶的目光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岑瑶沉默了一下,在心里琢磨着应该怎么样重新把这个罪名往沈林瑞身上套下去,只是在岑瑶开口之前,岑瑶就看到她身边那一位一直都没有开口的采办愤愤然的指着自己大骂:“岑姨娘,我受够了!明明就是你自己把这事情告诉大少爷的,还死赖在一直对你多有照顾的沈先生身上,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不给岑瑶反驳的机会,那采办就大声的对着吴县令说道:“县官老爷!其实岑姨娘在三少爷房里一直都不受宠,后来不知怎么的岑姨娘就勾搭上了大少爷,然后一起害了三少爷的命……”
“你血口喷人!”岑瑶被那采办的话吓了一跳,趁着那采办毫无防备的时候掐住了那采办的脖子,“你是受谁指使这样说的!说啊!”岑瑶对着采办吼了两句,然后才想起来她和这位采办身后的人到底是谁,恶狠狠的转头看向施二少,正要质问的时候,岑瑶身边的一位衙差拿着板子直接打在了岑瑶的脖颈上,让岑瑶直接晕厥过去。
那衙差完事之后对着吴县令拱手,说道:“大人,这妇人疯魔了。”
吴县令点了点头,也没有追究什么,对着那采办问了几句话,然后又叫了几个证人出来,证明他所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多少时间就确定这药死施三少的事情就是这施平庆和岑瑶做的,两人打入死牢,秋后问斩。
这案子一波三折的戏剧性真的是让人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才能够表达,即便是淡定如沈林瑞都有一种匪夷所思的感觉。
只是沈林瑞从来都不觉得这事情是施平庆和岑瑶做的,反倒是对岑瑶那最后一眼非常有兴趣,转头看向大堂后面,却没有看到什么可以的人物。
这一个时候,施二少已经带着书生葛羽离开公堂多时。
宣告沈林瑞无罪之后,沈林瑞赶忙走到了沈母和何秀的身边,和沈母问了一声安,然后一脸责怪的问何秀怎么过来了。何秀也不辩解,低着头一副自己错的样子,也然沈林瑞责怪不出来。
看着沈林瑞和何秀一副夫妻恩爱的样子,沈母一笑,让沈午驾车过来准备回家,只是沈林瑞却是摇头,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做,让沈母和何秀他们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