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镇,太平客栈中。
一名侍卫笔直地站立屋中,将五王子交代他查探的事情如实禀报。知道真相,五王子拍案而起,满脸愤怒。
书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傅已经查清,向孙家举报自己的人是这个书童,如今侍卫禀报,袭击自己的人依旧是这个书童,怎不气愤?如此看来,孙家早就知道白虎伤人之事,故意与自己为难。
“小小孙家,实在目中无人,此仇不报,王族威严何在?”五王子心中渐冷,愤然的将手中茶杯摔在地上,发誓一定要让孙家好看。
白须老者依旧坚持,此事不宜与孙家闹僵。白虎伤人本就是己方有错在先,举报者既是孙家人,为难不得。至于被人袭击,实在没有证据,孙家若是矢口否认,他们也拿孙家没有任何办法。总之现在为难孙家,他们缺少一个适当的理由。作为王子,无论何时,必须要懂得隐忍。
强龙不压地头蛇,五王子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虽贵为王子,面对不听调遣的神秘一族,他的确需要理由,否则只会让自己下不来台。
决定隐忍,突然想到之前自己派出去解决书童的那些侍卫,此刻怕是已经得手,悔不当初。
此时,另一名侍卫飞奔而来,伏地请罪。他奉命派出去的十几个侍卫失败了,十几个人皆被打成重伤,无一人逃回。
“什么?这个孙家,我绝饶不了你们!”五王子脸色铁青,虽有心报仇,却又拿孙家没有办法,狠狠地咬牙暗自发誓。
白须老者听到侍卫禀报却不像五王子这般气愤,反而心中愉悦了不少。正愁没有理由,现在“证据确凿”了。
不管那十几个侍卫为何到了镇外,随便找个理由便可搪塞过去。不过侍卫被孙家人打成重伤,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孙家如何也赖不掉。
五王子闻之大喜,却顿时又萎靡了下来,如今自己带来的侍卫还有战力的所剩无几,师傅又奉命回归门内,自己实在无可用之人。
白须老者只叫五王子耐心等待,虽然五王子的师傅离开,但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安排,撒手不管。想到那个门派即将出山的人,老者心中兴奋莫名,十几年了,自己终于能再次见到儿子了,想来这许多年来,自己那青涩的小儿子定然已成长了不少。
老者建议,若要与孙家正面冲突,需等到自己的儿子王征到来,在这之前,倒是可以先制造一些小的摩擦,试探一下孙家的反应。
老者足智多谋,多年为五王子出谋划策,才有了他五王子今时今日的成就,老者的话,他自然听从。未等老者将自己心中打算道出,钱家派人前来求见。
“钱家?上次被迫割地给孙家的那个钱家?”五王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正愁无人可用呢,看来上天还是眷顾他这位王子的。
接下来的两天,孙策照常去学堂,稍有空闲,便悉心指点夸如何修行。
根据夸父所言,压制金身蛊成长其实就是一种耐力的比拼,只要未达真人境界,体内没有真人之力供其为食,蛊虫成长不会过快,当年他就是生生将自己的境界压制到凡人层次才侥幸保住了性命。
为了使夸更有韧性,孙策希望在出发北海之前,将夸的实力提升到“伪真人”。
这种时候,金阳公主总会站在远处默默地观望。她自然也想听孙策指点,只是不好意思开口求教,毕竟这个人比他还小,而且男女有别。
孙策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所以,每次金阳公主装作无意经过之时,他都会将心得说得分外详细。
这几日,孙家大院恢复了昔日的安宁,秦柔感觉自己皮肤再次焕发光彩,自然心中畅快无比,只以为生活气氛祥和了,儿子也安定了下来,所以自己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她哪里知道,孙策每次借口替她按摩之时,都会偷偷的为她输送真气过穴。
对于这看得见的变化,金阳公主忍不住像秦柔请教美容护肤之法,秦柔只道“等你有了儿子就知道了”,顿时惹得金阳公主一顿面红耳赤。
俗话说,居安思危。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什么人会在你背后痛下杀手。或许,你安然地躺在地上,享受着大自然的温馨,其实你所在的草坪之内却隐藏着一条毒蛇。
这天,孙策三人放学回到家中,只见院中并排躺着三具尸体,孙山面色阴沉地盯着手中信件,随后愤怒地将信纸撕扯成碎屑,用力地咬着牙,“欺人太甚!”
孙策三人大惊,猜测家中定是出了事情。喊来一名家丁询问,才知是钱家人所为。
上午孙家人派出去几名家丁进山打猎,和钱家人为了一头犀牛争执了起来,本来是孙家人费尽力气才杀死的,钱家硬说是他们的功劳,结果双方越争越凶,最后打了起来。
钱家之中,一名家丁身手着实了得,出手狠辣,毫不留情,痛下杀手。狩猎的四名家丁,只有一名重伤逃了回来,其他三人都被杀了。
听完,孙策不禁攥紧了拳头。这四名家丁都是孙家出名的好手,能将其中三人一拳击毙,可见对方实力高深莫测,从这伤势判断,绝非凡人。
“走,去钱家!”孙山喘着粗气,面色冰冷地喝道。六名家丁抬着三具尸体紧随其后。
孙策看了金阳公主一眼,便转过了身,或许这跟王族又脱不了干系。只是心中推测,没有任何证据,孙策也不好直说。再说,这些日子,这个公主实在受了不少委屈,替王族担下太多,孙策恐怕她心中难受,希望她不要跟随。
金阳公主一愣,瞬间想通了事情的缘由,钱家即使再胆大,也不敢公然杀害孙家大院的人,现在孙家镇有这个胆量也这般无脑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五王兄。
“我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敢对我们楚国子民说杀就杀!”说完,也不理会孙策的好意,紧跟其后。
钱家大院白莹的闺房之中,钱通紧皱眉头,他还是头一次有这个气魄,大声数落自己这个妻子。
“你个败家的老娘们,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要去惹孙家吗?你怎么就听不进去!”钱通面色难看地在屋中走来走去,心中焦急万分。
“我只是想教训一下孙家人,出口恶气,我也没想到五王子的人下手如此狠辣,出了这么大事,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我和你可是近二十年夫妻了。”
白莹带着哭腔道哀求。她也知道孙家不好惹,之所以与五王子合作,是她坚信孙家不敢与王族硬碰硬,想要借王族势力给孙家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细看之下,不难发现在她的左脸上有一道细小的疤痕,赧然是数月之前孙山的手笔。即便钱通医术高明,到如今也没能完全清除痕迹。
“嗨!”钱通无力地叹息一声。
孙家能有王族封地,是因为祖上神通广大,估计到现在孙家先祖还没死呢,他一个只是凭借对王族稍有贡献的寻常之人,拿什么与孙家抗衡?人家有护权金牌。事到如今,他也只好拿王族来挡一挡了,过不过得了这一关实在没把握,为了保住妻子的性命,他宁可出卖那个王子。
“一切都听你的!”白莹哪里还敢嚣张?如今她只能依靠自己的丈夫,那个她从来都看不起的人。躲在屋中,不敢露面,一心期盼着钱通再次进来时带给她的是好消息。
坐在厅中一阵发愁,心中盼望着五王子能尽快赶来,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顺利,此时钱家院中已经一片嘈杂,钱通无奈再叹,极不情愿地朝院中而去。
当他来到后院,果然如自己预料的一般,是孙山亲自带人来庄。
孙山见到钱通露面,并没有任何多言,只是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
“护权金牌!”钱通双唇都有些颤动,钱家人也是个个噤若寒蝉。
钱家大院气氛一度紧张,钱通有心想辩驳些什么,看到孙山冰冷的表情,不得不将心中所想的辩驳之词咽了回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不知道来人是孙老太爷吗?都给我滚!”钱通身后的家丁闻言,不仅没有因为被呵斥有任何不快,反而觉得此时离开是多么的幸运。
“交出杀人者!”孙山并不在意钱通怎么处理这件事,但杀人者和主使者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
“老太爷请厅中详谈!”钱通恭敬地道。
“不必了,我很忙!”孙山冰冷地回应道。
望着孙山冰冷的眼神,钱通哪里还敢隐瞒。
“与孙家家丁争执的确实是我钱家的人,但杀人的并非我钱家人,至于主使者,有两个,一个是我内人,另一个……”
“哈哈,钱庄主,亏你有心……哟,这是怎么了,孙家大院的?什么时候这钱家大院也成了孙家的地盘了?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在钱家撒野!”
钱通话还没说完,五王子带着几名侍卫赶到,正好看到钱通如下人般卑躬屈膝的模样。
金阳公主见到五王子,心中实在愤恨,这个家族的败类,早知今日,当初应该送加急信才好。
“哟,这不是我们楚国尊贵的金阳公主吗?什么时候成了孙家的人了?”五王子讥讽道。
“你这混蛋,有你后悔的时候!”金阳公主还能说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力不从心了。孙家有孙家的规矩,因为她的求情,以至孙家今日三名家丁被杀,她还能如何再维护?至少今日,她不能插手。
孙山看看金阳公主,又转身看着钱通,“你说的另一个人就是他吧?”
钱通木讷地点了点头,今日的事,他们钱家两头都得罪不起,此时他已无比后悔娶了这样一位他从前自以为可以旺夫兴子的“贵人”。
孙山转身凝视着五王子,眼神似乎要将对方碎尸万段一般,缓缓地举起手中的金牌,“今天,我首次动用王族赐予的权利!”
“哦?哈哈!”五王子大笑一声,随即面色冰冷了下来,“别忘了,这里是钱家镇,你那个金牌应该只在孙家镇好使吧?在这里,身为王族子嗣的我才是主宰,你的金牌不是万能的,但在楚国,我王子的身份却是万能的,你能拿我怎么样?来人,将这些刁民给我拿下!”随后,几名卫兵举起手中的长矛就要动手。
“都给我退下!”金阳公主愤怒地吼道。
“看来你误会了,这块金牌的真正含义你似乎没弄明白!”孙山长舒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冲动。
护权金牌并不是由朝廷颁发,而是由朝廷认可,它在孙家已经保留了数个朝代。王族没有权利将它收回,也从来没有哪个朝代王族这般做过。或许可以说,护权金牌并不是朝廷给予孙家的特权,而是天下苍生给予。所以,无论何时何地,侵权者何种身份,只要有金牌在手,孙家就能行使它代表的权利。
五王子嘴角微扬,似乎对于孙山这个真人境界的高手并不惧怕。见孙山朝着自己阔步走来,缓缓地举起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