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辛苦了。”慕如辰放开手中的树叶,让它随着清风归于尘土。转过身,带着温暖的浅笑,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轻声说道。说完,未再等洛泉说话,慕如辰就越过他,进了阁楼。
久久的注视着已轻轻掩上的门扉,洛泉惘然若失……
“太子妃(公主),你终于回来了。”刚一进入阁楼,香兰和小玉有些疲惫、惊喜充满渴盼的声音自里边传来。
“公主,皇后娘娘今日都谴人来了好几次了,幸好太子殿下及时赶到,才解了围……”香兰拉过慕如辰坐下,并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香兰,我说过不用等我的,在这样我可是要严惩不贷了。”都这个时辰还未就寝,想必是等了自己许久吧,慕如辰忍不住责备道。
“公主,你不知道呀,当时沐小姐没有见着你去,可是恼了……”香兰对于慕如辰的软语威胁根本就不理睬。
“好了,究竟是什么事,需要我去凑热闹?”慕如辰一回来就就觉得有些困了,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直切重点,可不想再重新回顾那些已过去的解围场景了,她知道,那是洛泉,看来自己倒是欠了他不少人情喽,要不,以她目前对沐大小姐的了解香兰可是免不了要遭殃了,看来以后为了避免这等事发生还得注意点才好,毕竟这里是皇宫。
“这是一个游戏,归结起来,也就是比比才艺吧。在御花园中,利用画画、跳舞等方式,看谁吸引的蝴蝶最多,便是赢。”小玉在一旁笑着缓缓答道。自从上次,这位太子妃冒着生命危险从黑衣人手中救下她后,本就是孩子心性的她就不再排斥这位图兰来的青鸾公主了,看了看有些倦意的慕如辰,又继续道,“太子妃,折腾了大半天,还是先休息吧,明日沐小姐一定会来再找您的。”
慕如辰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看了她们两人一眼,轻声嘱咐道:“你们也早些歇着吧。”并起身离开了大厅。
如水的月光倾泻,满室的银辉,恍如白昼,床榻上的少女丝毫没有因半天的折腾而影响到,沉沉睡去,乌黑的头发散在软软的枕上,头微微侧着,像个安睡的婴儿般甜美动人,只是眉间轻敛微蹙,似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解不断,理还乱……
当洛风从窗口跃进慕如辰的房间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情景,忍不住伸手轻轻扶了一下慕如辰的双眉,似乎是想抚去她眉端的忧郁。瞧着慕如辰安睡的摸样,忍不住在心中轻叹一口气:辰儿,为何总是如此不开心呢?每次见到她,都是一脸清爽的浅笑,让人暖到心底,却无数次在睡梦中均是这般的双眉紧蹙,一向流连于花丛的他,第一次有了挫败感。在床前坐了一会,才有些恍惚的从房间里轻轻走出来……
由于昨晚折腾到很晚,今日,慕如辰也就起得晚些,反正如今碍着洛风这么个顽劣的主儿也没人来打搅,倒也是分外清净。小玉端了水进来,给她梳洗一番以后,掏出一张精致的帖子,替到她面前,“太子妃,您的帖子。”
“我的?”慕如辰疑惑,这皇宫中还会时兴这个东西?接过帖子,并不急于打开。果然,小玉就有些不满的嘟囔开了,“沐大小姐也真是的,一早就遣人送了过来,说什么也要公主今日过去一趟。”看了一眼沉静的慕如辰又高兴地说道:“不过,太子殿下说过不准打扰公主您,只说一切随您的意,还……”
洛风,他昨日回来过?慕如辰有些恍惚,不经意的问道:“他人呢?”
“太子殿下一早有事就出去了,只是嘱咐香兰姐姐先备好饭菜等公主醒来好用。”顿了顿,小玉又极其认真地道:“公主,小玉倒是瞧着太子殿下是极其关心您的。”
“小玉,就应了这个帖吧。”慕如辰轻声打断。
离御花园还有些距离,就隐约听得里面有人声喧哗,平常因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规矩安静的御花园此时正是热闹时。皇后今日也难得好心情的坐在园中的上座,由着沐离离和沐子珊两位之女伴其左右,和前来请安的大家闺秀们聊聊,其余的无非是一些皇亲国戚的子女,都是盛装出席,靓丽无比,却也都不闲着,一些相好的,或不相好的,或谈笑,或下棋,或吟诗,或作对,热闹非凡,再加上满园的奇花异草,整个御花园颇有令人美不胜收之感,浓烈的花香在空气中弥漫。
进得园中,于众多莺莺燕燕中,慕如辰的一袭素色裙杉,粉黛未施,一头如瀑的青丝自从那个紫玉蝴蝶簪破碎后就无甚饰物,依旧显得有些寒碜。然而那风轻云淡浅笑间透露出的随性、淡然,漠然而高贵又无声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安静下来。不顾周围人或诧异、或轻视、或不屑的表情,不卑不亢的向皇后行礼请安,毫不矫揉造作,仿佛任何事都难以让她放在心上,明明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却又好似安静的不存在。
寒暄过后,待入座奉上茶时,昨日没有完的游戏已经继续了。其实,说明白些,今日就是慕如辰与沐离离的对决,而那些因庆贺皇上的寿辰而提前十来天聚在皇宫别院明媚妖娆的千金小姐们只是今日的看客罢了。
“今日沐离离以一舞与太子妃一试如何?”沐离离看向静静坐立于鸢尾花旁的慕如辰,柔声道。眼睛瞥向慕如辰手中的茶盏,有什么一闪而逝,很快就被一抹灿然的笑意所淹没。
如往昔般,慕如辰接过茶盅,待送至嘴边时,有淡淡的沁人的花香传来,不着痕迹的瞥向身旁开得妖艳的曼珠沙华,眉头几不可闻的一皱,随即舒展开来,杯中的茶,是罕见的血参所泡制,却又加了些并不名贵的车前草,微微扭头,果不出所料,在离自己不远的瑶琴上飘散出了一股薄荷香,轻轻地放下已至嘴旁欲饮的参茶,扫了眼众人,心中冷笑,这个皇宫还真是留不得。对身后的香兰悄悄吩咐了几句,再不去碰那茶盏。略一沉默,再抬头,眼中带了些怜悯,定定的看向皇后所在的方向,清冷的声音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如此,慕如辰以笔墨应之如何。”听似疑问的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肯定,仿佛驾定好了一切。
“你……”沐离离的脸色微微一便,以字引蝶?这不是天方夜谈吗,亦或是摆明了的轻视,但毕竟是一相府千金,忽略了周围的唏嘘声,一笑:“即然如此,那我沐离离就以作画应之吧。”
慕如辰轻轻颔首,接过香兰带来的笔墨,再不言语。
其余的人连大气也不敢出,任在场的各位谁都知道,这场比赛意味着什么,一位是由图兰无才无德的学士府小姐蜕变而来的和亲的青鸾公主现今的太子妃,一位是王朝的第一才女与太子殿下人尽皆知的青梅竹马的相府小姐现今的准二太子妃,不论结果,都是令人无比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