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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这时,病房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名神色忧伤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那红肿的眼睛见证了其过度的伤痛,一进病房就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昏睡的女子,艰难的张了张嘴,“辰儿,还是这样没有醒来过?”

慕如辰这才注意到病床边还坐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正是欧阳辰的母亲,此刻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病床上的女子,听到声响,头也不抬,摇了摇头。猛地听到辰儿二字,心里一抹熟悉的感觉掠过,虽然心中悲伤,却让自己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是在呼唤自己吗?于是就想努力答应,可是无人能听到。想来这位躺着的女子并是他们的女儿无疑,那么自己是他们的女儿吗,这么说,她应该就是自己的母亲,想努力回忆,头痛欲裂,却没有任何支点,脑海中一片空白……看来,即使是灵魂也需要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场合才能恢复记忆……

“辰儿,是你吗?你回来了吗?孩子,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你爸爸和妈妈的呀!”或许是母女间特有的亲情感应吧,就在慕如辰愣神的当头,那妇人突然惊喜的呼唤。

那中年男子听到声音,迅速的朝床上看去,却见那女子依然昏睡不醒,心里又是跌落到了低谷,走上前轻轻的把妇人揽入怀中,满是无奈,“不要着急,辰儿吉人自有天相,没事的,你瞧,她的呼吸不是很平稳吗?相信我,她现在只是暂时睡着了……”那颤抖的安慰连慕如辰听来都是如此悲伤,如此牵强……

“对,辰儿只是睡着了,只是睡着了。”轻轻地声音低低呢喃,透着难以言语的伤……

“没错,只是睡着了……”

“你说,这孩子她到底还要睡多久呢?”呢喃间,那憔悴的妇人抬头,似突然回过神来般,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瞬时望向怀抱住她的中年男人。

“净柔,没事的,没事的,辰儿很快就会醒来的。一直以来,辰儿都是一个乖女儿,她不会如此就放下我们的。还记得……”欧阳辰的父亲不顾自己身心的疲惫,定定地望着面前这两个他一生钟爱的女子:一个是几十年如一日为了他,毅然放弃自己的如日中天的演绎事业的爱妻;一个是从小就冰雪聪明,气质优雅对什么都有着过人天分的爱女。她们于他,就如他的生命一般,不可分割,此刻,他只能通过回忆来安抚自己过于憔悴的妻,那样的妻令他更心疼……

慕如辰也就静静地听着有关欧阳辰的一切,感受着关于她的成长,她的聪明,她的快乐,她的哀伤……心似乎丢失了般,不受控制的随着这些回忆飘荡……

“辰儿(辰儿!)……”低沉而又急切的两个声音自茫茫时空中传来,仿佛听到了远古的呼唤,灵魂顷刻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毫无预兆的吸回了时空的隧道中,黑不见底……站在茫茫的时空之中,慕如辰心里一阵莫名的失落与不舍,望着那渐离渐远的悲伤的一家人,慕如辰在心里默默地祝福,泪却在那一瞬间黯然落下……

清冽的月光无声的从小轩窗中泻入阁楼里,给人一种虚幻而又安详的温暖的感觉,照在青纱帐内一动也不动的素衣少女清丽绝尘而又苍白的容颜上,使那清秀的容颜更是出尘的美,只是那满脸的晶莹剔透的东西印证了她此刻流泪的悲伤,并不是那淡然的睡颜所能掩饰得了的,让人无限怜惜……

床榻前,一英俊而又疲惫的黑衣少年半倚在床沿满脸愁容的担心的望着躺在床上的女子,深邃如海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双手紧紧地握着那一双纤柔的小手,生怕一松手就失去,时不时地拭去她眼角仿佛流不完的泪水……整整两天了,动用了宫内所有的御医,和所有珍贵的能派上用场的药材,就是不见她有醒过来的任何迹象,一向沉稳、冷静的他为了这个见面不超过三次却是自己的太子妃的仿若陌生女子的她失去了一贯的沉着,有些心急如焚,亦是连半步也不肯离开……二十一二年来,除了他的母后他还没有这么关心过任何一个女子。

抬手,轻轻地拭去她眼角的泪,心已疼到了极点,面前的这个女子到底独自承担了多少:刚刚失去所有的亲人就因为所谓的的使命被作为公主毅然只身来到王朝,而自己未从给过她半点关心,甚至连她是自己的太子妃也是她回宫那日陈林告知他才知晓,才在她晕倒时及时赶到,而他的母后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其送入冷宫也因他自己的忽略一无所知,只是她却也依然活得如此自在,清楚地记得成亲那天,她淡定的声音,“既然你无情,我无意,那刚好,我们就落得个安守本分。”那里面究竟包含了多少坦然和明透……

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吗?第一次,洛风开始有些自责,他也明白,为何自己的二弟和三弟对她的关心亦是甚于其她女子,甚至于在父皇面前要求悔婚。而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从第一眼在图兰见到她开始,他又何从忘记过,那双澄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散发着清辉的双眸,还有揭下他面具时的那张满是调皮而又坦然微笑的容颜……一切的一切历历在目,只是她的心里究竟有自己吗?

“瑞挪,瑞挪……”床榻上的女子终于微微的睁开了双眼,透过朦胧的泪水,仿佛看到了一个在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少年,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手包围,亦幻亦真,似曾相似的感觉,真的是他吗?我那段遗忘的记忆中的少年,梦里出现了无数次却又有些模糊的身影,虚弱而又急切的脱口而出。

“你醒了。”冷冷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透着彻骨的寒意。洛风心里一阵惊喜,然而听到她呼唤的声音,眉头轻轻一皱随即伸展开来,她的心里原来一直还装着另外一个人,怪不得一直装的如此坦然,悄悄地站起身,装作无所谓的抛开握在手心的另一双手,向后退了一步,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望着慕如辰。

听到声音,慕如辰才彻底从梦中惊醒过来,知晓了面前站着的危险人物,他为何动不动就爱冲自己发怒,难道睡梦中的自己又怎么惹他了?只是刚才那关切的呼唤和温暖的感觉是来自于他吗?他到底再气什么?一刹那的失神,努力睁大沉睡了两天并未睁开的眼,良久,才缓缓道,“太子殿下,您怎么在这?”不冷不热,不快不慢的语气,看不出有丝毫的喜悦与不快。心中暗暗思忖,果然只是一个梦,一个再普通不过而又比较真切的梦罢了,梦醒了自己还是自己,面对的也还是现实。长嘘了一口气,不禁暗自庆幸。有时候一个人伤到极处再坚强的人也就想逃避的。

“这里是太子府,你是我的太子妃,我应该照顾一下吧?你说是这样吗?”转而又冷声道,“难道我在你心中就真是那么无情!”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个一个的挤出来的。洛风见到慕如辰如此语气,更是不悦,我就这么令你可怕吗,让你如此提防,不肯多说一个字?不禁俯身靠近慕如辰淡然的有些默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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