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慕如辰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对于冷兵器时代的阵法她的确不曾亲眼目睹过,不知怎么个神奇法,今日,她倒好奇起来了。淳于鉴是郁家后人,会此阵的布局之法并不奇怪,只是今日会用来对付他们,这是慕如辰没能预料到的。她和洛风的面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必了,若是你我之间的赌约定局,你败了,从今天起,淳于家将永远成为商场上的一段历史。至于其他……”慕如辰同样转头笑意盈盈看着与她十指相扣的洛风,摇了摇头“我就不凑热闹了。”她要做的就伴在洛风身旁,与他同进退就好。
刑场建立在王都城西,东面临城,北面是出城之口,有一条官道延伸连向城内,西、南两面环山,西面有一座殿宇,年代已久,但因为是皇家固定的祭祖之所,倒也保存得很好。这样特殊的构造,刑场被绕其中,像极了一块盆地,四周对其形成了天然包围趋势。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他们身后的刑场高处必是严密的箭阵以待,与出口处的十里剑阵相合而成围堵之势。
形势看起来很不乐观,纵使他们两人武艺再高再强,又如何敌得过千军万马的阻扰?可偏偏那居中的两人依然是闲适优雅的牵手如漫步般缓缓朝大军走来,连脸上的神情也未变分毫。
能做到如斯地步唯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生无可恋,早已不惧生死,一种是已有万全之策,根本就不用惧怕担心……
淳于鉴握折扇的手指一拧,扇面徐徐展开,风度翩翩,就是笑容冷了点,“洛风,你我十年朋友相交,齐名王朝,我还没有和你真正交过手呢。”
“那今天就有机会了。”洛风挑眉,笑道,一贯的漫不经心,“苏家的血债是时候该要回个公道了。”
“这个公道你要得太晚太迟了,你的人已被另外一支郁家军挡在了南面,来不及进城了。”淳于鉴抬头望向刑场南面环山的密林,身体急速后退,没入了他身后的一片银盔里。
洛风听闻此言,也不见有丝毫慌神,脸上的笑意更浓,带上了几分惯有的邪肆,“这么说来,鉴的十里剑阵是由另外半数的御林军和另一支郁家军所组而成?”
慕如辰清清楚楚的看到淳于鉴后退没入阵中的身影微微一滞。
几乎在同时,慕如辰和洛风面前的银色盔甲在缓缓移动退后,由开始的平行而立,转换成了半弧形趋势,而他们身后有风声携着杀气急啸而来,两人默契的同时飞身腾空跃起,身形在空中翻飞,躲过了如雨般急骤而降的羽箭,也就是这功夫,地面的银色盔甲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至极达到了肉眼难及的地步,只有盔甲闪动的森冷寒光在阳光的折射下依旧……
千军万马飞快如螺旋般的移动居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也没有惊起漫天尘埃,诡异至极。
慕如辰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这些将士绝不可能个个有如此高深的武艺,却能做到如此地步,想必这就是阵法的精妙之处吧。
一切静止入定时,两人双双着地,箭雨已消停,军队的阵势转眼间已由半弧状转成了对两人的全包围之势。十里剑阵算是布阵完成。
“我且看你今日如何破这生死之阵?”有声音从阵中的某个方向传出,飘飘渺渺,“洛风,你倾尽全力费尽心思,终是守护不了她的……”
“那恐怕就让你失望了。”洛风冷声应道,眸中掠过今日的第一抹寒意。
突然有盔甲脱落的梭梭声传来,银色盔甲军中现出了大片墨色。基本上没有任何缓和的时间,阵中两军分裂,短兵相接的碰撞声连续传出。
而洛风给了慕如辰一个安心的眼神后,便朝其中的某一个方向飞掠而去。如果慕如辰没看错的话,应该就是刚才声音所传出的方向,与此同时,慕如辰身边有数十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法,慕如辰只觉眼前一花,再一看,已远远的落在了阵外,只看得见眼前黑白交战的激烈……
看了看对她并没有恶意,护她左右的十二个黑衣人,看了看已经陷入混战的十里剑阵,她立即明白了黑衣人的用意。
十里剑阵,至今无人能破,亦被世人称为死阵,入阵者唯有毁灭!
宽袖一挥,慕如辰就要掠身重新入阵,却被其中似领头地黑衣人阻拦,“请慕姑娘安心等待,主子自会平安破阵。”黑衣人蒙了面巾,看不出是何人,但从他提到主子时眼神中露出的钦佩敬意,让人不得不信三分。
慕如辰虽然担忧洛风安危,但一想到她虽有一身不凡的武艺,但对奇门遁甲之类的阵法一点也不了解,破阵之法讲究的就是技巧,稍有不慎,就可能触动阵中死门,那时后果就不堪设想。
“需要我帮忙吗?”熟悉而温和的声音将慕如辰从凝神静气的等待思绪里拉回,护她左右的黑衣人虽未动手,却也满是戒备的看着来人。慕如辰回头,却是洛泉,神情平和安静的看着她,如星般的墨眸中日的温暖深情,被深沉的伤痛和无奈取代,藏也藏不住,她只怔了怔,没有说话。
说对不起吗?她好像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反倒是他,他的情意让她几次三番的陷入困境。
“倘若大哥坐在我如今这个位置上,你愿意做他的皇后,留在皇宫吗?”洛泉似乎没有看她的怔愣,自顾自的发问。
“我愿意。”这一次,慕如辰倒是答得毫不犹豫,她早就想过了,她虽然不喜欢皇宫那个太过华丽的牢笼,可若是为了他,她会留下的。
“我明白了。”低眸沉思一会,他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已经启动的十里剑阵,起先格外清新的空气里已弥漫了甜腥之气,并且有越来越浓烈的趋势,轻轻一叹,四个字说得无比凝涩,眸中有一种复杂的情绪游走叫嚣……
终于,他说,“十里剑阵是毁灭之阵,郁尚天将军也只曾用过一次,那是不肯归顺我朝的一个部落,仅以两千人布局的十里剑阵就让该部落四万人全军覆灭……这一战虽胜了,可整个郁家军却受到这个部落最古老的血咒的诅咒,只要这支军队一天存在,就会有一种仇恨滋生在每一位士兵的血液里,到了无法控制的时候只能以嗜血暴力来平息……四十年了,离那个部落消失已有四十年,郁家军深埋心间的仇恨的种子已经复苏了,我们却始终没有找到破咒之法……要换得王朝永世的安宁,唯一的办法就是毁灭郁家军,亦或是找到破阵之法,要毁灭郁家军何其困难,可要找到破咒之法,更是不可能。十里剑阵一旦启动,就不会停下,若是敌弱我强,覆灭的便是敌军,若是敌强我弱,便只有敌我共存亡。故此阵正是死阵,根本就不存在破阵之法……这些,难道大哥没有告诉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