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起伏之地
我们正担心相师,忽然听到一声喊叫:“我快要坚持不住了!”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听那声音能知道我们身在一个很空旷的范围内,而且这个空间肯定不会小。
铁砂叫道:“你在哪?怎么回事?”
传来相师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我在哪,但我就快要掉下去了,下面好像很深!”
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我对中发白说:“你赶紧看看周围,我们在什么地方。”
中发白四周看了看,很紧张的说:“弊,看不到,周围系全黑的,没有活物,没有热,没有光,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急了,心说你他妈个蛋的这叫什么神眼,平常没事时看得挺仔细,急用的时候又不灵,我赶紧喊:”相师,你身上有没有能发光的东西?”
“没有,有我也没法拿,两个手都扒着边沿。”
“谁还有手电?”铁砂问。
“我的已经丢了。”廖彦七喊道。
一阵沉默,大家居然都没手电了。这时索然说:“我还有一条,但电已经不多了。”
忽然一束耀眼的光线在我们周围亮了起来,原来是铁砂点亮了一条燃烧棒,他对索然说:“你的手电留到最后再用吧。”他又向外喊道:“相师,我手里有光,你能看到我们吗?”
“看不到,我整个身子都在外面。”
索然说:“我们可能处在一片悬崖边上,相师只有两只手攀着边沿了。”
他这么一解释,我们立刻明白了。现在要做的是赶紧确定相师的方位,然后过去帮他。
忽然,旁边出现了一片光亮。我一看,原来我们几个人所处的位置中间有一个石坑,石坑明显不是自然形成的,因为它有比较规则的边界,近似圆形,直径约一米,好像一个缩小版的殒石坑。石坑里是一堆细长的晶体状物质,正是这些物持在发光,乍一看就像一大簇插在地上的粗大荧光棒,发着浅红色的荧光。只是荧光很弱,只能照亮周围三四米的地方,所幸,这点光亮也让我们能看到对方了。
“有人!”中发白喊了一声。
石坑边躺着两个人,一动不动,身体似很干瘪,好像是两具干尸。
铁砂执斧在手,慢慢走了过去,说:“不是活人。”
我们都走了过去,见那两具干尸身穿像道袍一样的袍服,头上挽着高髻,脚上穿着布鞋。铁砂用斧头戳了一下其中一具,干尸身上的衣服便就碎了,显然早已经纤维化了。
索然看了看那人,说:“看穿着像是一个古代人--------这里有字!”他这么一说,铁砂忙将燃烧棒凑了过去,他指着地上说:“有两列小字,在这一个古代人的右手旁边,应该就是他刻的。一列写着:“六足神鸟惧之”;一列写着:“睹众师兄去甚慰死可矣。”
“六足神鸟?”我们都很惊讶。
“后面一句很好理解,只是,看来结果很悲惨,这两个人没能和‘众师兄’一起离开。”索然看着石坑,说:“应该是某种矿石晶体,可为什么刚才没有发光呢?”
现在不是解谜的时候,我叫道:“相师,你还能坚持多久?”
“我把血全集中在两臂上了,应该还能坚持三分钟,你们快点吧。”
索然指着一个方向说:“声音是从那边传过来。”
铁砂说:“你们留下别动,注意警戒,我去。”便举着燃烧棒向那边走去。
以铁砂的力量,拉一个人肯定不成问题。我刚想松口气,忽然感到地面动了起来。一开始没在意,因为速度太慢了,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这时大维说:“地面倾斜了!”这句话提醒了我,仔细感觉了一下,发现果然如此。
地面在慢慢倾斜!
我们下意识蹲低身体,索然反应最快,说:“快找东西抓住。”我们赶紧向石坑聚拢,每个人都抠住了石坑的边沿。索然又小心挪到了我们对面,我看他那样,也移了过去。但这个动作没起到什么作用,地面还在不断倾斜。
“铁砂,停下别动!”索然喊道。
“啊---------”传来铁砂的叫声,估计距离在四十米外。
我到处一看,只见燃烧棒正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向一个方向而去,难道铁砂在倾斜地上面上滑行?我心里一紧,忙喊道:“铁哥,铁哥,你怎么样?”
“我正趴在地上,燃烧棒掉了。我也感到地面在动了。”铁砂回应道。
“不要再向前了,慢慢转身爬回来!”索然又喊。
“好!”铁砂应了一声。
索然又对廖彦七那边喊道:“Anqi,你在原地不要动,我猜正是因为你在那里,才使地面平衡了!”
中发白眼睛这时候终于起到作用了,叫道:“铁砂,你再往左一点,你现在行偏了,哎呀,是我们的左啦。”
随着铁砂慢慢往回爬,我又一次感到了地面在动,但是在和原来的运动相反,而且还伴有一种旋转的运动。铁砂越往回爬,我越感到地面在恢复水平。很快,我听到了铁砂的身体和地面摩擦的声音。中发白叫道:“来了来了,他回来了!”果然,五秒钟后,铁砂出现在了荧光的边界处。被铁砂失手的那条燃烧棒也停在了五六十米远的地方。
铁砂看到我们,便小心站起了身,然后走了回来。我们看他那样,也都站起身,感觉周围又像是正常的地面了。
铁砂松了口气,说:“这地面怎么这么奇怪?”
索然说:“我猜,我们脚踩的这片地方似乎并没有和大地相连,而是一种‘不稳定的平衡态’,也就是说,如果我们都站在石坑附近这块区域内,这片地方就能保持平衡稳定,但一旦离开了这块地方,就可能让这里产生倾斜。相师可能在掉下来的时候,落在了离我们比较远的地方,使地面产生了斜倾,而他也滑到了边缘位置,但由于Anqi也落在了远离我们的地方,是相师的相反方向,就造成了地面的平衡。现在相师整个身体都在边界之外,所以中发白看不到他。”
我说:“说得怎么那么像幼儿园里的必备玩具:跷跷板!”
索然说:“而且,这是一个巨大的跷跷板,还有着自身旋转的运动。”
众人都表示明白了。索然说:“现在,我们要通力配合,铁砂还往那边走,去救相师,而我则向你的反方向走,就像同时在天平两边增加砝码一样。其他人做好准备,如果发现地面还发生倾斜,就要赶快往倾斜的反方向做重量补偿!”
果然是智囊,这个方案立即被通过。索然又补充道:“要注意速度,避免太快或太慢。”
“我不想给你们压力,但我真得快要不行了。”远处传来相师的喊声。
现在根本无分可争,只能夺秒了。我给两人做个准备的手势,说声:“走!”铁砂便猫着腰向燃烧棒的方向走去,索然则开着手电尽量压低身体走向反方向,然而,这些照明设备在这样的空间里,也不过是夜幕中的荧火虫,可见的范围太有限了。
中发白紧邻晶石坑站着,看着左右两边,时刻检查他们的路线,我和大维则散开三四米远,随时准备往某个方向补充。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感觉喘口大气都会打破平衡似的。这可真应了那句:盲人瞎马走悬崖。
随着两人越走越远,对距离、速度和地面平衡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难把握。铁砂向相师喊着:“我就快过来了!”然而那只是安慰,他根本不敢放开步子跑。这时他终于走到了燃烧棒旁边,将它捡了起来,有了这片光,起码能照出二十米的距离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希腊神话里的盗取火种的普罗米修斯为何被天神如此严惩了,当一片黑暗混沌中突然出现了光明,那感觉就相当于给了将要饿死之人一碗热饭,这可能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绝对可以让人马上重燃希望。我看着铁哥举着燃烧棒向远处渐行渐远,不禁为他暗暗鼓起劲来。
然而,我高兴的实在太早了。只听铁砂喊:“相师,你能露露头吗?看看我的位置?”
过了几秒钟,传来了相师的回应:“动不了了,血全在胳膊上,发不了力。铁砂,如果我死了,帮我去云南坝美找‘福寿才’,把我的钱全给他,告诉他一定要完成我们的事!”
“别丧气,我们上次合作的很愉快,这次肯定也行!”铁砂似乎是通过声音辨认出了大致方向,开始竟直朝那个方向走去,速度也明显加快了。
“停!”索然叫道:“快停下!”
“啊--------已经停了,怎么了?”铁砂喊。
“我已经到边界了!”索然说。
“啊,怎么回事,我还没看到边界的影子。”那边喊。
“这片地面不是对称的!”索然话音刚落,地面又隐约动了起来,很快,隐约变成了明显,我们几个在石坑边的人都感到了,大维不自觉的惊呼:“我这边在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