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便在这时,赫连誉却突然扬声说道:“姑妈,不如,你就将这断曲赐给誉儿吧,誉儿将她带回镇国公府去。”
赫连皇后轻声斥责道:“胡闹,不过就是一个带罪的宫女,也值得你们几个皇子争抢?誉儿,你再乱来,仔细本宫立即要人将她杖毙了事。”
赫连誉看了锦画一眼,锦画恍若未知,被鸿泽执手带出了澄瑞宫。
走出澄瑞宫,才不过十几丈远,锦画揉着有些发红的手腕处,问道:“你这样将我带离,就不怕皇后娘娘追究下来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鸿泽依旧那般淡漠,面容上却有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笑意,说道:“这宫里的事,一时半会也给你说不清楚,总之,皇后娘娘不会轻易朝我下手的。”
锦画轻轻“哦”了一声,安心了不少。
“只不过,你还是要尽快离宫,暂时回到侯府避些日子才好。”鸿泽说道,“只是,如若有人借机递信给你,你还需小心设防些,莫落入了别人的陷阱。”
锦画有些讶然,她情知这其中纠缠,却不觉得有鸿泽说得这般复杂,谁知鸿泽看锦画一脸茫然,又继续问道:“你既然不肯信,那么我来问你,老四和赫连誉为什么都抢着要将蜜柚留在自己身边?”
锦画自然是明白些的,可是叫她如何将其中缘由说出口?
“为的不过就是将来好借蜜柚再度接近你……”鸿泽将锦画拉至水湖边的青石上,半倚在假山上坐着,锦画不曾坐在他身侧,只是站在离他半丈远处看着他。
“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锦画鼓足勇气问道。
鸿泽看了锦画一眼,眼神中藏匿着压抑的热烈,一把握住锦画的手将她拉至身前,锦画站立不稳跌进他的怀中,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却还是被鸿泽硬生生拉到身边坐下。
“回府吧,明儿个我送你。”
锦画有些不可置信得望着鸿泽,仿佛不相信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这番话,鸿泽似是有些薄怒,用力握住锦画的手,说道:“记得,不要理会赫连誉那小子的胡搅蛮缠,还有对老四,你也要多加注意些。”
锦画有些痴痴得看着鸿泽,喃喃问道:“你叮嘱我这些做什么?与你有什么相干?”
鸿泽面色有些不自然,侧转过头,锦画从这个角度看去,只依稀看清他浓密的睫毛侧影,听见他说道:“过一阵我便要出征边疆,你在府里安心等我……等我去接你,进宫。”
锦画当场愣住,用尽全身心的气力去分析鸿泽刚才所言,安心等他,等他接自己进宫?究竟是何意,究竟是何意?
难不成他的意思是要将……
不,不,不可能,他是三皇子,而自己的身份不过就是靖远侯府的庶女而已,如何结为伉俪?如何携手共度余生?或许自己想得更多了,他不过就是无意中的一句话,自己如若自作多情地暗自揣测了,只是徒添笑柄,罢了,罢了,随缘吧。
锦画暗自叹气,苦笑一声,说道:“我不该有妄念的,也不能心存幻想,毕竟,感情永远是勉强不来的。三姐喜欢赫连誉,赫连誉不喜欢她却喜欢我,而我不喜欢赫连誉,却心心念念着……哎,不必再说下去了。”
锦画正待起身,鸿泽却突地将她揽在了怀里,低沉说道:“先别走,将你从前向我表白过的话重复一遍。”
锦画羞红了脸,用力挣脱不开,只好嘴里含糊说道:“早便忘记了,哪里记得那些废话乱话?”
鸿泽却俯在她的耳侧,低声说道:“那好,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遍,是谁说要拿着自己的幸福去赌一赌,即便输了也不悔不恨?是谁说命运沉浮,承诺算得了什么?只要曾经努力将心靠在一起过,便不会有怨恨?”
锦画的心猛然间一颤,顿时热烈盈眶,用手去捂住鸿泽的嘴,不叫他说下去,谁知鸿泽却握住锦画的手,在她的掌心处烙下一个温热的吻,锦画有些怔楞,缓缓缩回手低声说道:“从前我说得没有错,都是最真挚的语言,只是你却不该再度拿出来说笑,因为我压根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鸿泽用手捏了捏锦画的耳垂,薄怒低喝道:“傻子,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待我凯旋归来之日,我定会禀明父皇将你迎娶进宫。”
锦画由起初的怔楞到欣喜,太快,快到有些不太适应,锦画微扬着头看向鸿泽,试探着用手却抚他的脸颊,待手到了脸颊处,最终却停了下来,长叹问道:“你果真不是欺我骗我?”
鸿泽面色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笑意来,有些宠溺地看向锦画,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快些回去收拾妥当,明日一大早我便送你们回府。”
锦画面容上洋溢着笑容,幸福来得太快,快到令人措手不及,当即低声说道:“我现在又不想走了,我想留在宫里,多见你一面总是好的。”
鸿泽却不以为然,说道:“你以为我催你离宫,当真只是为了老四和赫连誉的纠缠?其实,我是怕皇后看出端倪来,如果她起意将你指给二皇子做一名侧妃,你是否会情愿?最关键的是,她要二皇子娶你做侧妃目的何在?不过就是为了牵制住老四和……我。所以,你只能避而远之,托病不再进宫,直到我归来之日。”
锦画心里说不出的舒畅与甜蜜,尝了那么久的酸涩,本以为不会再轻易触到这样柔软的情感。谁知,鸿泽便在这个时刻,便在自己差点为了蜜柚轻易答应赫连皇后之时向自己展开了攻势,他要自己不与四皇子鸿沉、赫连誉有所瓜葛,他要自己安心等他凯旋归来……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锦画心中情意荡漾,眉角处都带着淡淡的笑意,微垂下了头,低声应下,柔肠顿生,千万种情怀在此刻绽放出浓丽的花朵来,鸿泽,鸿泽,仿佛是催命的符咒一般,将自己催进了不知是天堂还是地狱的境地里,辗转难安却又欣喜万分。
鸿泽见锦画只顾着低头冥思不看自己,于是伸手缓缓挑起锦画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霸道地说道:“你要记住,从此后,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锦画脱口问道:“那么你呢?从此后,你的眼里、心里是不是也只会有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