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啪”的篝火声不断的回荡在百年不变阴沉沉的丛林里,几十名黑衣人深夜无眠,训练有素的在似林中为围出一片空地,一空地的一侧,有一条直径两米宽的幽深小路,路面上是一道深深的沟壑,碎石和折断倒下树木随处可见!
那块被黑衣人严密境界的空地中心,却是停着十余辆马车,马车的一旁架起了一团巨大的篝火,散发着滚烫的热流,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篝火的一侧有一位湛蓝衣裳的美丽少女,秀眉微锁,正略但不安的睡着。
而篝火的另一侧却是一位中年胖子和一位年轻少年正把酒言欢,讨论着什么。
“我擎云阁不光同一些上古圣兽有契合,某些时候我们也会饲养幼兽,从小培养妖兽和感情,最后达到一种契合度的时候,施展一种血祭仪式达成一种同生共死,元力元技共享的契约!”董富点了点头,又道“当然有的时候,也会通过某些强制的手段强行制服某些妖兽完成这种契约!”
就在这时,风澈背后的包裹动了动,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包裹里面钻了出来,亲昵的在风澈的脖子上蹭了蹭,不时还深处小舌头舔着风澈脖子上的皮肤,像是可爱的乌黑小猫,过了一会从包裹里探出两只选紫色的小鹰爪,抱住了风澈的脖子不肯放开。
董富睁大了眼睛仔细的打量起这只奇特的小兽,发现这小兽不时打着哈气似乎仍没有睡醒,同时口中竟喷着人畜无害的黑色火焰,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这,这小东西是睚眦??”
董富像是一头饿狼朝那小兽扑去,那小兽倒也不慌不忙,张嘴突出一团火云,同时嗖的一下爬到了风澈另一边的脖子上,生满倒刺的蛇身和两条后抓漏了出,也不发怒继续舔着风澈脖子上的肌肤。
“没错!没错!是睚眦!”董富夺过火云拍着大腿激动的说道,“小弟我跟你说,这睚眦可是顶级的圣兽,你别看他如今变成这般模样,他被龙神洗去了业力,已是一张白纸,你好好培育它,他日若是能和他血祭契约,对你的修为大有好处,不出百年便能助你突破战神玄关,踏入那传说中的境界!”
风澈看着语无伦次的董富,无奈的摇了摇头,“若非前沿见过之前兴风作浪的睚眦,当真不敢相信这家伙是睚眦,除了这威力尚可的‘玄心炎’你看它哪有以前万分之一的威风?雷顿会长曾为它做过慎密的测试,这家伙单论阶级,不过是一只二阶妖兽。”
董富摇了摇头,补充道“小弟你可是低估睚眦了,那擎云商会中出现的睚眦不过是通过阴煞之力加上纵龙诀重塑的睚眦,跟这只龙神洗礼过的睚眦真身可是没比啊,这可是圣兽啊,将来可是仅次于神龙的存在啊,一定要从小培养,从小培养..”
“老哥,你的口水流出来了!”风澈看着董富萎缩而贪婪的模样,当真是无奈万份,不客气的提醒道,董富此时的模样风澈并不陌生,这样的神态他在云老的脸上见得习惯了。
“酒水,酒水!”董富也发现了自己的窘态,匆忙用手擦了擦嘴角,一把夺过风澈手里的《圣兽志异》翻了起来“让我找找有关这‘睚眦’的记载,等等我再教你擎云阁的血祭之术。”董富自顾自的嘟囔着,完全忘记了这血祭之术乃是擎云阁非嫡系弟子不传的秘术!
“这..”风澈没想到董富这么大方,问道“老哥,这血祭之术是擎云阁的无上心法,我一个外人,你把它传给我有所不便吧?”董富疯了,风澈可没有,在大陆上有一个不需要明文的规定,偷学各大门派秘术者,非死必诛!
“这..”董富愣了一下,依旧不忘翻着手中的《圣兽志异》,“变通,老弟你得懂得变通,你是我的弟弟,也算是擎云阁半个弟子,将来你到擎云阁拜山,有这‘睚眦’作保起码收了你做记名弟子!真出了什么事老哥我给你挡着。”
风澈听着董富“大义凛然”的解说,心中却生不起一丝豪气,但血祭契约之术确实对风澈产生了强烈的诱惑,如果说他不想要那才是自欺欺人,而就在这时..
“哎呦!”风澈的颈部一阵剧痛!像被利刃穿透了一般,却没有一滴血气流露传来,但与此同时,密林中虫鸣名声尽数回归平静,一团漆黑如墨的云彩凝结在天空,眨眼间遮蔽了碧月,寒流涌动,巨大的篝火团也急速的熄灭这,只剩下几缕青烟,苟延残喘!
“老弟,你这..”董富环顾四周再看风澈顿时大惊,只见睚眦幼兽,獠牙狰狞,准确无误的刺进了风澈脖子上的动脉中,一股一股猩红的血液涌进睚眦的嘴里,显得无比的妖异!
“大哥,我好难过!”风澈一声怒吼,却是如何挣扎都不能从脖子上将睚眦扯下来。
董富不敢贸然出手,只怕会适得其反害了风澈,而就在这时,一道清丽身影飘然落在董富的身旁,正是“墓雪”。
嘶哑的声音从“墓雪”的口中传出,“胖子,这便是圣兽级别的血祭契约,能否成功就要看风澈的造化了。”
“圣兽的血祭契约?”董富重复着“墓雪”的话,眉头紧皱,随之肥胖的身体颤抖起来“这种契约在圣战时代曾今出现过,也成功过,但龙子与人结成契约从未成功过,你赶快阻止他们!”
“呵呵,这是他的命,它若这般便死了,当真是对不起父神的一滴圣血。”“墓雪”说到这,玩味的打量了一下董富“你似乎知道很多..”
董富没有回应“墓雪”的话,快速的翻动着手中的《圣兽志异》,想从中找出对风澈有所帮助的文字,但却只急的一脑门大汗,看着风澈在地上打滚捶胸顿足的模样,更是急不可耐,人不住对“墓雪”吼道“你和睚眦同为龙子,难道真的没有法子帮他?”
“有趣,你竟能看出我身份?”“墓雪”又是惊讶了几分“胖子你似乎知道的太多了。”天际雪花忽然飘落,以“墓雪”的加下为中心冰霜以瞬息百米的速度急速的凝结起来,几名躲闪不及马夫瞬间被冻成面无血色的冰雕。
“墓冰,十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冲动,‘墓雪’的身体毕竟和你不同,你最好不要长时间进入纵龙诀的状态,和风澈相比你要莽撞多了。”董富摇了摇头,逼音成线传入“墓雪”的耳中“小丫头,当真不认识我了吗”
“墓雪”眉头稍展,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董富的模样,如何也不能从记忆中把这样一个胖子揪出来,同样压低了声音“你究竟是什么人,一个擎云阁的商会会长竟然知道这么多,或许我应该杀了你。”
董富放下手中的《圣兽志异》,口中箴言祭起,“吾令乾坤,还吾真身!”
浓浓的水雾像一朵湛蓝色的巨大莲花,绽放开来,嘹亮而霸道的虎啸声传遍整座密林,十米余长的巨大兽影出现在风澈的背后,威严的咆哮着!
而董富的身体表面迅速的石化,身上的衣衫尽数化为一片片花纸飘散到风中,这是金光从董富石化的身体上迸射出来,一块块碎片从董富的身体上散落到地上,金光也越发的刺眼,最终一道挺拔潇洒的身影从金光中缓步走了出来。
眉痕如剑,目若流星,面如白玉,乌发愈肩,好一个风流潇洒的美男子!
“你是!”“墓雪”朱唇颤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低声道“小丫头,道行长了,眼界也高了,都不认得我了。”英俊的男子身着一袭白衣,像是来自天山之巅的圣人一般!
“白大哥!”“墓雪”的身体不断颤抖着,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你竟还活着,还活着。”
“自是活着的,世界就是这么小,让我亲眼看见你复生。”原来董富只是这位“白大哥”的一个用来欺瞒世人的身份罢了,“可惜物是人非,我白斩的两个孩子都这般大了,哈哈。”“白大哥”忽然有些癫狂的笑了起来,落在“墓雪”身上的目光更是无比的炙热!
“白大哥,你别这样是‘冰儿’没有福分,配不上你..。”“墓雪”有些黯然,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当年,若非你搏命相救,冰儿绝无今日复生的际遇..”
“够了..。”白斩又是干笑了两声,面无血色的瞥了墓雪一眼,“即便那****有幸战败尹天行,你依然会爱着他不是吗?”
“求你,别说了。”墓雪的目光变得模糊,同时湛蓝色的泪水如珍珠般流淌出来!整个人提不起一丝力气,忽然瘫软在地上,心口剧烈的疼着。
“知道我为何要以董富的身份出席这次怕卖会吗?”白斩用指甲划开自己手腕上的筋脉,鲜血迸溅而出,笔直的溅在风澈的身上,一道巨大的符文凝结形成,鲜血淋漓的白虎符咒泛着白金色的光耀,骤然凝成,轰得一声印在风澈的身体上,原本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风澈,竟是回光返照般停止了挣扎和颤抖。
做完这一切,白斩才再次开口,道“我四十年的道行被尹天行强行炼化,白虎为了就我险些丧命,十年了它依旧在沉睡中,当年的仇敌,故友,如今的元力修为皆已远在我之上,我还有何颜面再以真身示人。”
“你怎么会加入擎云阁,你不是最恨门派势力的牵制吗?”“墓雪”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白斩,只能转移了交谈的话题。
“哼!”白斩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不是擎云阁主的全力施救及维护,你觉得修为尽失的我能活到今天吗,而且这世上能救白虎的也只有擎云阁主一人。”
“擎云阁和遁天流本是同气连枝,我父母落难之时,却不想擎云阁主毫无出手之意。”“墓雪”淡漠的说道,并未因擎云阁主对白斩的照顾,产生感激之情。
“你其中有很多事你都是不知道的,即便是你父亲墓萧然亦不知晓。”白斩平复了心情,对“墓雪”解释道“尹天行当年在颠覆遁天流之前曾去过一次擎云阁,擎云阁主圣兽战神——董旭阳曾与尹天行一战,你知道结果如何吗?”
“董旭阳那人虽是到了战神级别,但与你相比尚有差距,但合一门派之力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墓雪”质问道。
“哈哈。”白斩又是大笑起来,这笑声中不只有多少的心酸,多少不甘“董旭阳为人正直,选择与尹天行在青云峰之颠公平交手,仅仅一次碰撞,便被尹天行的诡异元力重创,再无后续之力。擎云阁阁主被外人重创,一众弟子岂会轻易放尹天行离开,未经董旭阳的允许便将闭关在擎云阁后山的两位太上请了出来,二人联手原本稳稳压制尹天行,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尹天行在最后时刻忽然爆发,施展纵龙诀召唤出四位龙子的神力于其一身,施展龙神的神技,一击之下震碎了擎云阁两位太上的元神,将二人的道行尽数炼化,实力骤然提升,整个擎云阁再无人可以与之匹敌,尹天行离开擎云阁前只说了一句话,‘助墓萧然者——灭门!’”
“原来,是我错怪擎云阁主了..”“墓雪”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
“其实,当年即便擎云阁主选择出手,倾擎云阁之力只怕也不是尹天行的对手,只不过是在生死簿上多填上几页的名字罢了!”
“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墓雪”茫然的望着徘徊在痛苦边缘的风澈,和愤恨无比的白斩,“遁天流已经毁了,你的元力也被废了,日子越久‘他’便越强大,除了龙庭,或许龙庭也不能奈‘他’如何..”
“不,你错了,至少有一种东西可以与尹天行抗衡!”白斩眼中的恨意越发浓重,他的恨只有用尹天行的命来释怀!“那就是说神龙的力量,尹天行的力量源于纵龙诀,而纵龙诀的力量源于九龙子,九龙子的力量源于龙神,如果能得到龙神的力量作为支持,击杀尹天行并非痴人说梦!”
“龙神已经死了,想获得他的力量谈何容易?”“墓雪”对这种飘渺不现实的想法,难以提起兴趣。
白斩忽然将凛冽的目光指向了风澈,坚定的说道“风澈就是龙神选中的使者,这在擎云分会的拍卖场内你我都已经亲眼目睹,龙血的归属,龙神命令螭吻辅助风澈寻找霸下,如今被洗礼后的睚眦对风澈的认主,都证明了这一点。如果我所料不错,神龙口中所指的灭世浩劫,同尹天行绝脱不了关系!”
“多行不义必自毙,终有一日‘他’会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墓雪”将目光投向西方,狠狠的说道,只是此时西方的天空一片昏暗,似是被永恒的雾魇笼罩!
“时至今日,你依旧不愿承认,尹天行的罪行,他毁了遁天流,残杀无数无辜弟子,亲手扼杀了你的父母,如今又间接害死了你的妹妹,而在你口中,只愿称呼尹天星一个‘他’字,你真的以为有一****还会幡然醒悟,变回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七’吗?”白斩不断用直白的文字抨击着“墓雪”也就是墓冰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他知道,如果墓冰经历了这么多依旧不能狠下心来,她是不可能全心全力的辅助风澈走向强者之路的,白斩的还没有说完“你知道吗,我元力修为最巅峰的时刻,加上白虎的全力辅助,是可以暂时突破战神级别,达到半帝级别的,而面对尹天行我却毫无还手之力,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半帝!”“墓雪”终于惊讶了,白斩的师门乃是大陆之外,某一海岛上的上古隐秘门派,又得白虎从小扶持,仅用了四十年突破战神级别已是神话,而和圣兽白虎、半帝白斩之力竟对当初年仅二十岁的尹天行无可奈何,最终险些被其斩杀!“这,这怎么可能?”
“呵呵,这就是事实,而事实往往是残酷的!”白斩终于恢复了平静,耐心的对“墓雪”解释道“纵然有四位龙子的纵龙诀护体,尹天行的修为也只能达到战神中期而已,但依擎云阁主董旭阳所说,尹天行炼化了两位战神中期的擎云阁太上之后,实力暴增,瞬间达到了战神巅峰级别!而此时的他依旧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唯一的解释就是,尹天行不仅是残害了你的父母和遁天流的几位太上,而且炼化了他们的修为,元力修为再次提升,至少达到了‘元帝’初期,甚至是中期的级别。”
“元帝!”“墓雪”彻底惊呆了,这是多么遥远的一个词汇啊,原来大陆上,真的还有元帝强者的存在,而这个人却是与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难道自己的仇真的报不了了吗?
大陆上和尹天行交过手的人太少了,或者说和尹天行交手存活下来的人太少了,白斩可以说是唯一和尹天行对战许久并全身而退的人,虽然丢了元力修为,但他毕竟完整的活着“这还没完,尹天行还炼化了我全部的修为,修为几乎翻倍,如今又过了十年,你能想他杀了多少人,实力提升了多少吗?”
“为什么?纵龙诀虽然威力强横,却并无炼化他人修为的能力,‘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墓雪”难以想象尹天行的强悍,更加无法理解尹天行逆天的能力是从何而来。
“的确不是纵龙诀,睚眦、嘲风、狻猊、狴犴四只凶兽所化的四重纵龙诀不过是泯灭了尹天行的心性,令其心中毫无善念罢了,真正令尹天行实力急速提升的是他得天独厚的天赋领域‘吞噬’和他独特的五元力体质,当年元皇级别的他便能在与他人交手中不分属性的吞噬他人体内的元力,后期他提升到战神级别、元帝级别,‘吞噬’领域的威力极大的提升,再加上纵龙诀对其领域所造成的变异。”白斩说到这却发现,瘫倒在地的风澈神情再次扭曲,痛苦难耐,不做犹豫割开手腕又是一道血箭洒向了风澈的身上的白虎符咒之上,血光大盛!蕴含着周天循环之理,每一粒血珠都像是银河之上灼硕的明星!每一次闪耀,都在不断的消耗着白斩的元气,却是减缓了睚眦吸食风澈骨血的速度。
白斩心神一阵恍惚,毕竟消耗了太多元气,如今的他只是一名中级元皇,岂能和巅峰时期的半帝状态相比,身体摇摇晃晃,在“墓雪的搀扶下”坐在了一菱角分明的巨石上,吐出了一口浊气,向“冰儿,你当真没法子帮助风澈吗,这孩子毕竟年少,经不起这般折腾,我的元力已经耗尽,也是帮不上什么忙了,这般下去,我怕他会熬不过去!”
“墓雪”的眼眸中,再次闪耀其璀璨的湛蓝冰晶,略显嘶哑的声音响起,开口的分明是“螭吻”“白斩你我也算有旧,实话告诉你,睚眦认主乃是风澈命中必有的一劫,若是挺过去了‘睚眦’的圣兽之力会为他重塑筋骨,令他日后的修炼事半功倍,同时风澈也降继承睚眦的天赋****玄心炎和父神的神技圣火遁术!”
白斩皱了皱眉又道“如果失败了呢?”玄心炎和圣火遁术都是无上神技,但白斩这位曾站在大陆最巅峰的男子,又怎么会不知道失败的代价是残酷的。
“父神是有好生之德的。”“墓雪”淡淡的说道“即使失败,睚眦只会吸食掉风澈所有的骨血,风澈体内有龙血护体,命是可以保下来的,但筋脉尽毁,元神消散,终其一生难离床榻,只能做一个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