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叶念芝收手,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掌。
“公子要属下说什么?”海枭咬紧牙邦,硬气道。
“我让你跟在他身边,你倒好啊,忙着给他找起了新夫人了,能耐,能耐啦!”叶念芝气结,很想再上去踹他一脚,但小腿上隐隐的抽痛,让她险些站不住。
“夫人息怒!”
“哼!你喊错人了,你的夫人在那儿呢。”叶念芝偏头,双眸冰冷的瞪视皿娘,唇角带笑,似苦笑似嘲讽。
皿娘挺直背脊,静立在小满苑的西厢房门口,沉默,冰蓝的眸若有所思的回看叶念芝。
“属下不敢!”
“哼!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见一次打一次!”叶念芝冷哼一声,抬脚,头也不回的离开。
海枭全身一僵,咬牙握拳,眼中似有苦楚!
顾逸之静立在窗前,将庭院中的一切看在眼里,手背在身后,摩挲着指腹间的老茧。
他面前的案几上有个深深的手掌印,原本沉肃的眉宇紧拢着,却在听到她说最后一句话时,松开,唇角微微勾起,若有似无的笑起来。
他的叶儿,是天底下最美丽最聪慧的女子……
扫一眼西厢房门前纤细柔弱的身影,敛了眉眼,朝内室走去。
叶念芝穿过小满苑和芒种苑相连接的小花园,来到儿子女儿住的房间,庭院里收拾打扫的麽麽跟她道了个福,推门让她进房。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室内所有的帘子全部放下,变得幽暗起来,也让床榻上的两个小人儿,安然入睡。
顾亮原本睡得不熟,感觉到有人进房间,骤然睁开眼睛,看见娘亲站在床边,有些诧异。
“嘘……宝贝儿,娘过来看看你们,陪你们睡,昨天发生太多事,怕不怕?”叶念芝轻手轻脚的靠近床榻,压低声音说。
“不怕。”顾亮低声说道,生怕吵醒了旁边的顾甜。
他手腕和膝盖上都扎了绷带,脖子上也抹了些膏药,伤得不是很重,但看着有点夸张。
叶念芝倾身亲一下他的额头,又看看旁边的顾甜,她睡得不好,似乎在做噩梦,小小浅淡的眉头皱着,十分不安。
叶念芝轻手轻脚的上床,握住顾甜的手,将自己的食指放在她的掌心,让她握住,这样她睡得比较安稳些。
“亮儿,妹妹受惊吓,小花不在她身边,你要多陪陪她,哄着她玩,让她高兴知道吗?”叶念芝怜爱的看着一双儿女,淡淡说。
“嗯,娘就算不说,我也知道保护妹妹的。”
“乖!娘这段时间都陪着你们睡,好吗?”叶念芝淡笑。
“为什么?娘不是应该跟爹在一起的吗?”顾亮疑惑的问,一双睿智的黑眸似乎能洞察人心。
“嗯,但是娘不放心你们,娘跟你们一起睡。”叶念芝没有避开,只是温柔的笑一下。
“哦,好吧。”顾亮垂眸,他已经感觉到爹和娘之间有事发生。
“乖!睡吧。”叶念芝揉了揉他的发,向外面挪了一点,让床里面的空间大些。
看着顾亮慢慢躺下,叶念芝这才靠着床头,闭目养神,她的困劲已经过了,这个时间是早上,也没有睡觉的习惯,但是身体的疲累,让她不想动弹。
想到顾逸之刚才的神色,心里微微叹息:亲爱的,你究竟在想什么?你生气了吗?刚才自己那么凶悍,不信任他,质问他,他是不是也会埋怨自己呢?
窗棱轻响,一个黑影闪进内室。
叶念芝低喝:“谁?”
“公子,是我。”海枭站在外室,压低声音回答。
“等一等。”叶念芝原本就是和衣躺在床上的,这时,睁开眼睛,看一眼旁边的两个小人儿,已经熟睡,这才起身,走出去。
在窗户边上的海枭躬身而立。
“究竟怎么回事?”叶念芝看他一眼,淡淡的出声问道。
海枭上前,靠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我们部队在进入南疆部落的时候,正好遇到皿娘的族人别另一族在厮杀,因为她自称是蛊王的女儿,被那些人要挟,才遭到灭族,她让主子救她,说能帮我们士兵解除身体里的毒瘴气。”
“主子出手救了,但后来皿娘的种种行为有些可疑,这时,又收到密报,南疆与江湖某个组织有密切联系,想要消弱“骁’的势力,主子怀疑有内鬼,试探几次后,发现有人通过一种隐秘的方法传递消息出去,怀疑此事与皿娘有关,因为所有事情,都是在她出现之后才开始变得扑朔迷离的,所以,主子才将她放在身边,就近监视。”
“仅仅是这样,没有别的?”叶念芝回想那女子,刚才她身体内隐约暴发出的气势,以及他们面对面时,她的挑衅姿态,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没有,主子对公子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海枭沉声说道,难得说出这种拍马屁的话来。
叶念芝似笑非笑的看他,不说话。
海枭心神一凛,他忘记了,公子的心思缜密,人又极度聪慧,所以,这样的话并不能让她信服,她明显已经觉察出皿娘对主子的觊觎之心,只是还在怀疑和观望中。
这么一想,顿时头皮发麻,于是说道:“若真有什么别的,那也是皿娘觊觎主子,主子并没有别的私心,绝对没有。”
“哼!你倒是忠心嘛,你怎么就知道他心里怎么想?你们是男人,就算心里没有想,难保身体会听心里的话!”
叶念芝冷哼,她承认自己心里不舒服,故意刁难海枭,却就是忍不住吃醋发难。
“主子身心如一,对公子绝对忠诚!”海枭尴尬脸红,却十分坚定的回答。
“你又怎么确定?”叶念芝勾勾唇角,懒懒的笑了一下,心情却因为海枭坚定肯定的回答开始飞扬起来。
海枭没有抬头,昏暗的室内也看不清公子的表情,但他可以想象的出她的表情肯定似笑非笑的,就想看他窘迫,反正都已经招了这么多,索性全说了吧。
于是,把心一横,说道:“主子近侍,从来就只有我一人,包括睡觉!”
“扑哧……”叶念芝听他一说,一时没忍住喷笑。
捂住唇,压低声音说道:“知道了,回去休息吧。”
“是。”
“别出现在我面前。”叶念芝叮嘱。
“是。”
“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是。”
海枭闪身,从窗户飞身出去,眨眼消失不见。
叶念芝抿了抿唇,低低的笑开来。
清明园内,祁笑天站在主卧房门口,犹疑着要不要进去。
他和南宫明珠之间,从新婚之夜开始,就是分房而睡,即使一起外出,在别院,客栈,都是如此,只有几个贴身的近侍才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