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也许该问问是不是自己的搭配哪里不对劲,正当她准备开口时,却被沈清音先开了口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你早些来,我们继续。”禾梵因为沈清音的突然开口,一下子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忘记了,有些愣神看着沈清音点了点头,正当她想起来的时候,却见沈清音已经走了。
就在禾梵收拾东西的时候,旁边走来了一个人,语气十分不好的对禾梵道:“喂!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正当禾梵想要回答的时候,那女子却有开了口道:“我警告你,别以为你在清音姐手下干活就了不起,我敢说不出三天你就得卷铺盖走人!哼!”说完那女子也不等禾梵反应掉头就走。
禾梵显然是被这个突发状况给惊到了,她愣愣的看着那个女子自顾自的说了一顿她听不懂的话,然后又趾高气扬的走掉,不过虽是这样,禾梵还是有些在意刚刚那个女子所说的话,三天就卷铺盖走人是什么意思?想着禾梵手上也不停的在收拾着。收拾完后,她便起身往后院走去。
之所以没有回去,是因为她怎么也想不通刚刚那女子说的话,所以她决定去打听一下,进到后院后,刚好看到了庆大娘正坐在那里绣着什么东西,庆大娘是那段时间里因为禾梵的原因重拾刺绣之一的绣娘,所以对禾梵一直很好。
禾梵走上前去喊道:“庆大娘!”庆大娘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抬起了头满脸笑容的冲着禾梵道:“来啦!听说你被调到绣房了,要好好把握机会啊。”禾梵重重的“嗯”了声后,道:“庆大娘,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沈清音的绣娘?”
庆大娘愣了下道:“沈清音?哦,大娘想起来了,她是刘鹗的徒弟,嗯,是个不错的绣娘,这几年要不是有刘鹗在她估计就是第一绣娘了!不过一大娘看啊,她的技术应该早就超过了刘鹗,只是不知为何一直不愿意参加绣娘大赛。对了,你问她干什么?”
禾梵便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告诉了庆大娘,庆大娘听了后皱了皱眉头,然后道:“绣房里还是那么人情冷漠啊,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些事情,你应当时知道的,绣房里每一个隔间里都一个绣娘与一个配线的人,而这个沈清音从成为绣娘开始身边就一直没有给她配线的人。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当过,而是每次将人配给她以后不出三天,人就会被调走,大娘就只知道这么多了,不过你可以再等一等,一会估计你雪姨就要回来了,她在绣房里带的时间长,也许还知道些也不一定。”
禾梵便点了点头,没过多久,就见到一位精神十足的妇人大步走进来,还没等禾梵她们说话,就先冲着禾梵道:“梵儿,听说你进绣房了啊?我就说你这小姑娘肯定前途无量。”禾梵被来人说了个脸红,没错来人便是庆大娘口中的雪姨,子从禾梵认识这位雪姨后,她就对这位雪姨很没有办法,每次都能被她说道哑口无言。
一旁的庆大娘笑着道:“别在调侃梵儿了,快些坐下来,我们有些事要问你。你在绣房里待的时间长,应该知道沈清音吧,快和梵儿说说吧,她现在是负责给沈清音配线的人。”
禾梵期待的望向雪姨,却看见她紧皱眉头的样子,顿时心里有些没底,她开口道:“雪姨,你是知道些什么吗?难道真的如庆大娘所说没有人在她那里待过三天吗?”
雪姨冲着禾梵点了点头,然后道:“没错,确实如此,至于原因我也是听被人说的,好像是因为她对于配线的要求极高,但到底高到什么程度,雪姨我却是不知道的,不过雪姨我倒是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沈清音应是这是缘绣居里绣技数一数二的绣娘,虽然她的要求很高,但她人却是很和善的,若是你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去问她,她应该不会不告诉你,所以梵儿,你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无论如何都要在她身边待下来,能在她身边学习一定对你有很大的帮助。”
禾梵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雪姨,谢谢你。”“傻孩子,谢什么,你若是能在绣房中站住一席之地,便算是为我们这些老人们挣回了面子,知道吗?”“嗯,梵儿明白,梵儿一定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第二天一早,禾梵便如沈清音所说早早的就到了缘绣居,坐在昨天的那个位置上,她的手不自觉的捏了捏袖口,心里有些不安,没一会就见沈清音向她走来。
看到禾梵后,沈清音冲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到:“我们开始吧,就以绿意为题,你可以先考虑一下。”
禾梵点了点头,不过却没有立刻去思考,而是对沈清音道:“清音姐,我有个不情之请……”沈清音有些惊讶,她点了点头示意禾梵说下去,禾梵道:“在我配完线后,可否能让我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沈清音对于禾梵的请求有些诧异,她没有想到禾梵会这样说,毕竟这样的会让她觉得禾梵在质疑自己的刺绣水平,不过她却被禾梵的话吸引了,她想要知道禾梵为何会这样说,难道凭自己的水平还不能揣摩出一幅能够批匹配她配出的线的图来吗?
她这样想着,便点了点头,然后道:“好,你可以开始了。”禾梵自是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冒犯沈清音,但是她却不得不这样做,只是她没有想到沈清音会如此痛快的答应自己,看来雪姨说的没错,沈清音确实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没有在多想,禾梵便去考虑沈清音为自己出的题目了,“绿意”一般提起绿自是会想起树或草,茂密的绿,最是能表现出绿的感觉。
只是光是树或草,未免显单调,况且绿,禾梵抬起头来,望了望架子上的线,突然脑子里闪现出了一幅图画,她变动起手来,她首先将所有的绿色都拿了下来,之后又将黑色从中挑了出来,之后她又挑了青色,淡黄色,灰色,然后便开始比对起来。
而一旁的沈清音看到她拿了全部的绿色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她没有想到禾梵竟把各种各样的绿都拿了下来,这么多的绿色,她要如何分配,分配,猛地沈清音的脑子里似乎闪过了什么,她有些惊讶的望向禾梵,刚好看到禾梵拿起了黑色,沈清音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看来这个禾梵的实力确实不错。
只是之后禾梵拿起的其余的线却让她又是一愣,青色,淡黄色,沈清音有些奇怪,她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明所以,她感觉自己竟有些隐隐的期待,期待禾梵究竟会配出什么样的线来。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禾梵,只见她又从架子上拿下了灰色,然后开始比对手中的线,一晃,一个时辰过去了,禾梵也配的差不多了,她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然后对沈清音道:“我已经配好了,清音姐。”
沈清音点了点头,然后道:“嗯,你说说自己的想法吧。”禾梵便开始为沈清音讲解起来,“对于绿意这个题目我最先想到的是树,所以我便以树为主题进行了搭配。首先我挑出了所有的绿色,这些绿便是树的颜色,我想要的是一种颜色由深入浅感觉,所以我还选择了黑色。
当然为了让这样的颜色效果不显突兀,我便挑了淡黄色,淡黄色是阳光,在阳光的照射下,颜色会有所不同,阳光稀疏的打在树叶上,树的颜色便因为有无阳光的照射而呈现出翠绿色或者是黑色。当然还有树下的草,小草自然不会像树一样有特别的明暗变化,所以小草的颜色并没有树的多,但也是有的。
而青色则是小溪,由远及近,小溪由窄变宽,主要是为了衬托出树的茂密。而灰色和其他比较鲜艳的颜色,则是为了辅助用的,灰色是小溪旁的石子,鲜艳的颜色则是用来点缀小草的花。嗯,这就是我全部的想法了。”
沈清音在一旁听得出神,虽然自己在一开始又想到禾梵之所以会选绿色和黑色的原因,不过对于其他颜色却是没有什么想法,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她没有想到禾梵竟然会配出一整幅突来,她竟然会想出这么多来,如此周到。听着禾梵的口述,沈清音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一幅美妙的画,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幅美丽的画绣出来,她闭上了眼睛,好像是在感觉什么一样。
禾梵却因为她不说话,心里有些害怕,她盯着沈清音,看到她闭上了眼睛,有些奇怪,正当她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却又看到沈清音弯下身子,开始刺绣,禾梵有些发愣的看着沈清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地禾梵便明白了自己应该是得到了沈清音的认可了。
心里不由得雀跃了起来,她的手心都紧张道出汗了,不自觉的抓了下袖子,想要将手心中的汗都擦去,却感到自己的袖子鼓鼓的,她想起了什么,然后出声道:“清音姐,不好意思,我可以打扰你一下吗?其实对于昨天的主题,我又重新配了线,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
本来在忙着手下的活这的沈清音,听到禾梵的话后,立刻停下里手中的动作道:“在哪?给我看看。”只见禾梵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张纸,交给了沈清音,然后准备告诉她自己的想法,却没想到沈清音阻止了,沈清音告诉她今天可以回去了,等到后天正式来绣房上工。禾梵听到自己被沈清音认同了,十分高兴也没想太多,便点了头先行走了。
而沈清音之所以没有让禾梵说出自己的想法,是觉得禾梵配出来的线很有韵味,竟然让自己也有些不知所措,所以她想要试试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揣摩出一幅可以配得上禾梵配出这些线的想法来。她突然觉得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沈清音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