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离音基本不怎么过问陆则浦工作上的事情,他也从来不主动提起。不过就冲着陆则浦近来频繁的在法国出差这一点来看,徐离音也猜得到华宇一定是和法国方面正在进行什么业务上的往来。
她记得在年终大会陆则浦发言时曾说过,来年华宇的投资方向要逐渐国际化。果然,这话立竿见影,他在工作上的作风一向是雷厉风行,很有效率。以徐离音对他的了解,应该在去年陆则浦就已经着手在准备这个项目了,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徐离音对陆则浦这种专门订了机票,并且“帮她”请了假只是为了让她到法国来陪他一起出席一个酒会的行为感到十分费解。以前,她有时也会耍赖拒绝他的这类邀请,陆则浦也不会说什么。可这次就奇怪在这人明知道她最近工作忙了起来,还连招呼都不打就安排好了一切。
看着镜子里穿着白色旗袍的人,徐离音有点不确信这真的是自己。陆则浦穿着浅灰色的西装,在她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笑道,“这身衣服果然很适合你。”
“你是在夸奖自己挑选衣服的眼光吗?”徐离音现在其实有些累了。昨夜才下飞机,早上就被陆则浦拎起来去试礼服,然后美容院、接着去化妆,她觉得自己的耐心都快被这些事情耗尽了。偏偏这时陆则浦站到她面前,拿着一条领带问道,哦不,是吩咐道,“来给我系上。”
徐离音懒的帮他系,但更懒得和他拌嘴,于是接过领带熟练的系好,又掸了掸衣角,从上到下看了眼站在面前的男人。
“怎么这样看着我?”
“看你今天收起了狐狸尾巴,倒还有个人样儿了。”
“你今天也收起了爪子,很乖。”
“切。”
陆则浦把徐离音的手搭在自己的臂弯里,酒会就要开始入场了,他们要搭电梯从顶楼的客房到宴会厅去。
“如果今晚的酒会必须要求有女伴的话,你可以花钱随便请一个女伴来。“在电梯里,徐离音这样对陆则浦说道。
“我确实是’花钱随便请了一个女伴来‘,并且很划算,只花了一张机票钱。”陆则浦回答的很快。
徐离音承认自己今天有点累,所以反应慢了下来,也没有和他拌嘴的力气了。
陆则浦知道她撑不住,于是说道,“”我保证很快,我们只去露个面就可以离开了。“
”那样礼貌吗?会显得没有诚意。’徐离音觉得既来之则安之,多待一会儿也无妨。
“我把太太专程从国内接过来,这就是有诚意的体现。”
“太太?应该是前。。。。。。”
“我警告你,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
好吧,徐离音不说了。她知道陆则浦这人脾气怪,她才不想把自己也惹的一身火药味儿。
虽然来之前就想到了这个酒会应该是很重要,不过当知道陆则浦是今晚的主角之后,徐离音还是微微愣了一下。果然陆则浦不是随便说说,最多在酒会中留了十五分钟,他们就提前离开了。
“陆则浦,你怎么不告诉我这家温泉酒店是华宇集团注资建设的?”出了宴会厅,徐离音忍不住问道。
“如果提前告诉你了,你还会答应和我一起来吗?”陆则浦这句话的语气好像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没错,徐离音暗暗心想,如果提前知道这酒店是陆则浦的,她一定不会请假过来的。因为大BOSS即使不带女伴,也不会有人敢说他这样显得没礼貌。
他们一起搭电梯去楼下餐厅吃晚餐,刚刚踏出电梯的那一瞬间,陆则浦忽然反手把徐离音圈住。她的背抵在大理石墙壁上,有些冰凉,让她一下子从漫不经心变成全神贯注的状态。
“其实我专门让你请假过来不是为了今晚这个酒会,”陆则浦俯身对她说道,“我们复婚。”
这思维跳跃性有点太大了吧,怎么好端端能扯到这么危险的话题上去?
“看着我,”陆则浦轻点了一下她的嘴唇,“我不是让你考虑我的这个提议,因为我如果说‘考虑’这两个字,你肯定又会转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来拒绝我。”
“那你这是直接通知?”徐离音的声音有点颤抖。
“不是通知,是给你时间让你适应。”陆则浦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适应?说的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似的。徐离音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去多想,可很明显她这一晚上都处在一种半懵的状态。这一趟法国之行,代价有点太大了吧?
酒店的床很软很舒适,以徐离音往常的作风,一定早已经扑到带着淡淡香味的枕头上睡的很熟了。可她现在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但怎么也睡不着,好像根本没有睡觉这一想法。
从说完那番话之后,陆则浦若无其事的吃晚餐,然后和她回房。沐浴、在床边翻财经杂志,期间还接了两通公务电话。语气和平常一样沉稳,就好像这世上并没有什么事情能扰乱他的心思一样。
他终于关了灯,房间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徐离音忽然觉得后背一暖,紧接着耳边就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陆则浦侧身圈着她,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今晚吃的很少,现在又睡不着。如果你继续是这种茶饭不思、夜不能眠的状态,那我可要一回国就带你去民政局办手续了。”
千万别。徐离音小声嘟囔了一句,强迫自己赶紧睡觉。睡前她迷迷糊糊的心想,怎么陆则浦这人永远都能把她的弱点拿捏的那么准确,永远知道该怎么样对付她。难道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吗?
“对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陆则浦,记者说我们离婚那次,你是怎么解决掉的?”
陆则浦头靠在她的耳边答道,“我说,随便他们怎么去写稿子我都不管。但如果我看了之后觉得不满意的话,他们所有人今后都可以不用再做这一行了。”
真是有力又危险的威胁。
扳指头算算,他们从离婚至今,也就是半年左右的时间。不知道再去民政局的时候,那里的工作人员会不会还记得他们?说不定真的记得,因为陆则浦这人经常让人过目不忘。
好吧。
徐离音说沈如静又是闪婚、又是未婚先孕,熟女的年纪还做着少女的事情。其实反观她自己的婚姻竟然也是这样,也沾上了“闪离”这两个字。
她又想起李文亚那句话,“婚姻和家庭才是一个女人一生的事业”,那从这一点来说,她是不是已经是一个事业失败的人了?李文亚在离婚这件事上劝过她、沈如静这妮子也时常毒舌的骂两句。其实她不是固执,也没有想过要逃避,当时选择离婚,她也是觉得这是解决问题的一种办法,尽管这办法有点令人不愉快。
第二天早上是被陆则浦接电话的声音吵醒的,他在阳台谈公事,声音放的很轻,但她睡觉一向敏感,有一点声音或者光线都能醒来。
徐离音透过玻璃门看着在阳台上的陆则浦,他松松垮垮的套着一件衬衣,应该也是刚刚起来不久。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明灭的烟头像他一样透着那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气息。早晨初升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竟然让他看起来那么耀眼,有些遥不可及的味道。
她从来不否认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可曾经有一段时间,徐离音觉得自己很不了解每天睡在身边的他。陆则浦的心思总是太深,她无法看穿。
复婚,真的就能挽回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