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离音如果肯乖乖听了陆BOSS的话,那她还叫徐离音吗?当然还叫!只是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一定是地球偏离了运行轨道、改变了方向,总之是件极其不正常的事情。
而现在的事实是地球在很平稳的运行着,徐离音坐地日行八万里,所以她不听陆则浦的话才是正常的,所以她左思右想,当陆则浦出差回来的飞机落地时,她在公寓里正把刚刚洗好的衣服晾到阳台,让它们晒一晒冬天难得一见的阳光。
接机?还是算了吧。
第二天徐离音加班到晚上九点多,回来时看到沙发上放着一副装裱精致的油画,大片大片的薰衣草安静唯美。还有一本厚厚的精装画册,里边是来自世界各地摄影师在普罗旺斯薰衣草花海拍下的照片,各种角度、各种意境。
画在,送画的陆则浦却不在家。真好,徐离音嘟囔了一句,次日给沈如静送了过去,这妮子正和袁微言在布置家里的摆设,忙装修忙的热火朝天。招呼着徐离音坐下,即刻指挥着袁微言把油画摆放到阳台,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音子,”沈如静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给阳台放花吗?因为我在等你和陆BOSS参观完我的新家之后才安置那些花花草草,陆BOSS对花粉过敏,啧啧,我可是一直记着。”
“不用那么麻烦,”徐离音忽然想起那天自己为了赶走陆则浦而在公寓里放花的事情来,撇撇嘴说道,“他命大的很,几盆花奈何不了他。”
“哎对了!”沈如静一惊一乍,扯着徐离音的袖子说道,“华宇集团和创思科技的那个合作案,居然不是顾辰远接手哎,我还指望他给我提供点第一手资料呢,让我在放婚假之前再次在我们主编大人面前巩固一下我坚不可摧的地位。”
袁微言此刻恰好从阳台走出来,听到她们的对话,于是接口说道,“哦,本来是要交给辰远,不过他推掉了,最近他们部门的确很忙。”
沈如静张了张嘴巴,好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一言不发的去洗碗。
有时候还真是说什么,什么就来啊。徐离音第二天上班时,快到中午时分,小美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说道,“音姐,有人找你,你先下去吧。反正快到午餐时间了,这里交给我就行。”
徐离音一边收拾文件,一边问道,“是谁来找我?”
“一个男人,上次来过这里。”小美笑的很八卦。
好吧,这个男人就是顾辰远。
“怎么有时间来找我?”徐离音有些惊讶,昨天还听袁微言说他最近很忙。
“前几天连着加班,今天终于腾出时间了。”顾辰远看了眼手表,“一起吃午餐,别说不。”
得,又是一个说话容不得别人拒绝的主儿。
徐离音觉得顾辰远还是和以前一个样,这么多年来从未改变,温柔有礼,值得依靠,当然这依靠两个字已经不再是对她而言。
午餐时,顾辰远递给她一个礼物,说道,“快过生日了,前天去给你挑的礼物,看看喜欢吗。”
“谢谢。”徐离音看着香水礼盒上VERSACE的标识,心想原来他还记得自己喜欢攒着香水瓶的爱好。
顾辰远笑,“我可不是要听谢谢这两个字的。”
“那你?”
“我只希望你过的开心。”顾辰远停顿了一下,说道,“我们公司的一位副总最近和一个女人走的很近,贺心姚。所以,我听到了一些事。”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徐离音嘟囔了一句,漫不经心的喝着果汁。
“你在我面前怎么还逞强?”
顾辰远看着她,眼神似深不见底的沉渊,徐离音撇开眼睛,笑着摇头,“你想多了,我真的没什么事。”
其实很多时候,徐离音觉得顾辰远对她来说更像一位兄长,也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吧。她不知道两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就如同她也不知道他们当时又为什么要稀里糊涂的分开一样。
分手的原因她不清楚,但那段生活忽然没有了顾辰远、那种无所适从的失落感她却至今仍然记得。再后来,就遇到了陆则浦。
恋爱、结婚、甚至离婚,她依旧迷迷糊糊,看不清很多东西,但是让她欣然做出这一系列决定的,只是两个字——感觉。当初和陆则浦在一起的那种感觉,怎么说呢,让她总是恍惚的觉得两个人能一直这么走下去,不是有一句话吗——“从天光乍破,走到暮雪白头。”
不可否认,陆则浦这人强势。但他们在恋爱的时候,徐离音感受到更多的是他的温和与包容。当然,请自觉忽略掉他那时不时腹黑的阴谋诡计,以及冷嘲热讽的玩笑话。
其实徐离音答应恋爱、甚至结婚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陆则浦的感情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毫无章法的深情攻势,她亦无处可逃。
如果不是贺心姚的出现,徐离音也根本不会明白“旧情复燃”这四个字有多么可怕。
那段时间,陆则浦常常晚归。但徐离音也顾不得操心这件事,因为顾辰远的母亲去世了。徐离音也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对她有很深的感情,于是两人便一起回顾家。顾辰远的父亲伤心过度,突发心梗,老人住进了医院,徐离音又忙前忙后,忍着伤心陪顾辰远一起料理母亲的后事、照顾父亲的身体。
可能就是从那时,她和陆则浦开始渐渐疏远,疏于沟通、疏于陪伴,再加上贺心姚的出现,终于让矛盾纠结到了解不开的地步。
接近年底,大家好像都患上了待假综合症,忙工作、盼假期。
徐离音用三天时间完成了年终总结,次日开会时,BOSS满意笑着说道,“咱们的销售主管果然是分公司的翘楚员工,上次那份销售报表就简化的很出色,一目了然。这次的年终总结也是写的最出彩的,鼓掌!”
看着BOSS乐呵的那张脸,徐离音暗暗心想,大概是快过年了,收的礼物分量较重,所以BOSS近来心情那叫一个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吧。
其实徐离音倒是不怎么喜欢年底这段时间,因为每到此时总会有七七八八的应酬,有时正打算下班好好歇歇时,又接到李文亚的电话,简洁利索的说了时间地点,再加上八个字——准时到达、不得缺席。
好吧,她对李文亚的话一向是照办。
饭局中徐离音拒绝喝酒的理由是酒精过敏,典型的乖乖女借口,帮助她成功的躲过了很多圈敬酒。可难免碰到不讲道理、偏偏又是公司不能得罪的主儿,徐离音和李文亚一样没法幸免。酒是躲不过,但她控制着量,始终让自己保持清醒。
人多时她还勉力撑得住,可一回家胃就忽然疼的受不了。徐离音咝咝的倒吸一口凉气,灯也没开,摸索着走到卧室,刚刚准备去拿药,房间的灯啪的一声被打开。
“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陆则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徐离音公寓里的钥匙一直没有换,所以陆则浦能进来也不奇怪,可奇怪的是他怎么这么神出鬼没、悄无声息?!徐离音斜睨了他一眼。
“我在问你话,哪里不舒服?”陆则浦说着,人已经走了过来。
“有点胃痛,大概吃坏了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徐离音不敢说是喝酒的缘故。
“不是,我前两天就看到了你床头柜上放着止疼药。我们去医院,胃痛可大可小。”
前两天?“陆则浦你这是私闯民宅。”
“我有钥匙,用不着闯。”陆则浦把徐离音刚刚脱下的大衣又给她穿好,“走,医院。”
“我明天有个重要的会,开完我就……”
“不可以。”
“开完会我立刻去医院。”
“我说了不可以。”
凭什么你的不可以就一定不可以,而我的不可以就被你无情的忽略。徐离音很想再和他理论一番,可确实禁不住胃痛,只好乖乖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