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侯夫人连连笑着点头,道:“嗯,的确是个有福气的!生的就一副福相啊!”
苏惜沫完全不理解慕容氏的想法,一会儿贬低她,一会儿又抬高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正说着,外面走进来一个丫头,,禀告道:“老夫人,孙少爷差人来说,孙小姐身子有几分不舒服,他先送孙小姐回府了!”
凤阳侯夫人一愣,随即摆摆手,道:“知道了,让他好生照顾着,回去再说!”
那丫头忙应了退下,凤阳侯夫人这才不好意思地笑道:“还真是不凑巧,本想让我那一双孙子孙女过来见见,没想到竟然回去了,看来只能令寻他日了!”
崔氏也颇为遗憾地道:“那还真是不凑巧,不过无妨,京城就这么大,有缘啊迟早都得碰上,文娘,你说是不是?”
王氏也跟着道:“改日也是可以的,不急,只怕宴席也该开始了,我们都躲了这么久的清静,该走了吧?”
崔氏也一拍腿,道:“你瞧瞧我这记性,一聊起来就忘了时辰,再不回去,母亲该要忙坏了,侯夫人,文娘,你们可慢着些来,我就先去了!”
凤阳侯夫人点点头,道:“你去吧,毕竟是你们府上的大事,不能只顾着陪我们!”
王氏也摆摆手,让她去,当崔氏走了之后,凤阳侯夫人才露出笑容,道:“改日我下个帖子,请你们到凤阳侯府去小聚,苏大奶奶意下如何?”
王氏稍稍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忙道:“侯夫人邀请,岂敢不从?”
凤阳侯夫人又看了一眼苏惜沫,道:“嗯,那咱们就说好了!”
说着也就一起去了前厅,等候开席了,苏惜沫一直没找到机会问王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凤阳侯夫人对她的兴趣,似乎不小,这又是为了哪般?
直到散了席,回去的路上,王氏才拉着苏惜沫的手,道:“沫儿,你可曾见过那杜家的长孙?”
苏惜沫眉梢微动,心里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一样,却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道:“并不曾见过,可是有什么事儿?”
王氏笑了,十分欣悦地道:“娘倒是见过,只不过是远远见的,生得倒是一表人才,听闻才学也不错,今年也才十八岁,刚刚合适!”
苏惜沫笑着问:“娘,您说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明白?”
“你这丫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娘知道你有自个儿的主意,不过这婚姻大事,可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你已经及笄了,到现在也没定下来,娘心里着急!”王氏终于把话挑明了。
苏惜沫却笑着问道:“所以娘亲想和杜家结亲?只是……娘亲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王氏笑着道:“是你表婶啊,她给说的项,那杜家孙少爷至今未定亲,又和你年龄相当,咱们两家的家世也相当,十分合适。他是杜家长孙,将来你去了就是长媳,身份上是完全不会辱没了你,加之杜家并不像其他世家,盘根错节的关系,你去了也不必费太多神!”
苏惜沫在内心暗笑,她前世是杜家女,今生竟然还要做杜家媳吗?还真是个天大的笑话,若是真如此,她也不知该作何感想了,或者慕容氏和杜侯爷知道了之后,又该是怎样一副面孔?
她内心竟然隐隐有几分期待,只是……她可能会乖乖地嫁入杜家,然后在去侍奉杜侯爷和慕容氏吗?要复仇,她有的是办法,但不包括把自己搭进去!杜家是注定要灭亡的,她不会让他们逍遥太久!
苏惜沫笑着道:“娘,您是不是糊涂了?杜家虽然不是什么大世家,但如今人家是后族,只要跟皇家沾上关系,您觉得……还能简单得了吗?”
王氏一愣,才道:“那又有什么关系,杜家也没有什么野心,帝后也伉俪情深,能有什么?”
伉俪情深吗?苏惜沫在心头冷笑,她还真想看看,她们到底是怎么样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踩着杜青鸾的鲜血走上帝位和后位的两个人,的确应该互相欣赏和吸引,因为他们是一样的卑劣无耻!
苏惜沫甩开心头的烦扰,冷静地分析道:“朝堂之事瞬息万变,谁也说不清楚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听说这两年皇上接连得子,虽然帝后感情依旧。但是皇上对新起的云昭仪也十分宠爱,云昭仪不是也诞下一子吗?你说说,若是我们和皇后的娘家结亲,将来若是云氏得宠,她会不会对身为丞相的祖父和深得皇上信赖的父亲,怀有芥蒂?娘……皇家的事儿咱们还是少掺和,即便和其他世家结亲,也不要轻易触碰后族!”
因为她会让杜家烟消云散,她又怎么可能把自己推进去陪葬呢?这岂不是太傻了吗?
王氏一听,也陷入了沉思,这夺嫡之争,历代都有,就算是当今皇上也是经过残酷的斗争,踩着兄弟的尸体登上大宝的。一想想若是真卷进去了,那对苏家对沫儿都是致命的伤害。尤其还是和杜家的长孙结亲,实在是太冒险!
王氏颇为遗憾地道:“若是杜家不是后族,那杜家孙少爷倒是不错的选择,可是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此事欠妥当。我们大房已经不需要再强硬的助力了,有谢氏和王氏在,你爹就够了,娘是不会拿你的亲事当筹码的!”
苏惜沫欣慰地笑了,道:“我就知道娘最心疼我,必不会舍得让我受难!”
“你呀……哎,有时候娘真不知道说你懂事好还是说你不懂事好,你明明什么事儿都明白,却偏偏又不肯为自己做打算,女人家一辈子图个什么,你也不小了,该是时候听娘的,挑个好的,就定下来!”王氏语重心长地道。
苏惜沫嘿嘿一笑,道:“娘,儿孙自有儿孙福,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平平安安地把弟弟生下来,别操心太过,沫儿还想多陪爹娘和弟弟两年,您就别急着把我赶出家门啊!”
王氏无奈地道:“我哪里是要赶你走,只是娘也不能留你一辈子,只盼着你能有个好归宿,这样我就别无所求了!”
说着话就到了苏府门前,没想到刚下马车,就被门房禀告,道:“大奶奶,大小姐,相爷请二位去荣安堂一趟!”
王氏和苏惜沫对视一眼,她俩因为和崔氏多寒暄了一会儿,所以并没有随着柳氏和苏中辰一起回来,想来他们是早到了,至于为何要请她们去荣安堂,这就有些不明白了!
王氏虽然心下疑惑,但还是淡淡地道:“我知道了,退下吧!”
然后才和苏惜沫走进去,路上,王氏担忧地问道:“会不会为了雪安的伤?难不成那个老妇又嚼了什么舌根?”
苏惜沫笑道:“不必担心,咱们行得正,坐得端,就算她告刁状,也奈何不了我们!”
王氏点点头,母女二人在丫头婆子的拥簇下去了荣安堂,还没到荣安堂就听到里面哭哭啼啼的声音,苏惜沫心中泛起冷嘲,看来还真是摆起阵仗,等着她呢!
王氏拉了拉苏惜沫,低声道:“待会儿见机行事,不要和你祖父祖母硬抗,在你祖父面前,要注意分寸!”
苏惜沫点点头,她自然明白苏家还是苏中辰说了算,柳氏可以不理会,但是绝不能不理会苏中辰。
进了荣安堂才看到苏家大房二房三房都聚齐了,她和王氏是来的最晚的,就连苏阳都早早坐在那里,沉着脸,不说话!
苏中辰坐在上位,柳氏则陪坐在一旁,其他人都依着次序一一在列,只有苏芷鸢跪在地上,嘤嘤哭泣。
王氏和苏惜沫给苏中辰和柳氏行了礼,才在一旁,苏中辰面色看不出什么,只是问:“沫儿,今天发生的事儿,你再说一遍给你叔叔婶婶听听!”
苏惜沫看了一眼苏易苏全,才将事情大致交代了一下,当然没有提是苏雪安自己故意要撞上来的事儿。
三婶薛氏抹着眼泪,走到苏雪安身边,装模作样地掐了她一把,咬着牙道:“你这死丫头,这样的事儿你也能做出来,你还有没有良心?”
苏雪安吃痛,喊道:“爹娘,祖父,我没有……没有……呜呜……”
“没有?那你怎么解释那枚黑曜石珠子,还有雪安背后的手印,到了现在还狡辩,着实可恶!”柳氏愠怒地道。
王氏和苏惜沫对视一眼,倒是不明白这几个人唱的哪一出!不过两人也聪明地没有作声,而是静观其变。
苏芷鸢一边哭一边道:“掌印又不是那个时候拍上去的,那是之前我和二姐姐在演武场门边,想凑近一些看大姐姐练剑,不小心拍上去的,根本就不是像大姐姐说的那样,是推二姐时候印上去的!”
她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苏惜沫,又接着道:“至于那枚珠子,其实是我不小心把珠串弄断了,却只捡到十一枚黑曜石,另外一枚怎么也找不到了,但是二姐姐出事之后,大姐姐突然拿出来,说是我故意扔在她脚边,我一时害怕,就把剩下的珠子藏在了谢家的花盆里,没想到被大姐姐知道了,她故意让墨香塞给了我的丫头紫菱,根本就是她一手策划的好戏,要栽赃给我!”
王氏的脸色一白,愤愤地指着苏芷鸢,咬牙喝道:“你又在胡言乱语了?在谢家已经承认了,这一转眼回到家里,你又要作怪,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诬陷自己的长姐?”
苏芷鸢像受了惊一样,缩了一下,薛氏忙心疼地揽住她,冲着王氏道:“大嫂,您这是做什么,吓坏孩子了,她还小,有什么话你慢慢说,何必要动怒?”
苏惜沫见王氏脸色涨得通红,胸口起伏连绵,显然气得不轻,赶紧上前,给她抚了抚背,道:“娘,您有了身孕,别动怒,当心伤了胎气!”
王氏努力地深吸了一口气,才稍稍平复了,苏惜沫则笑着对苏中辰道:“祖父,能不能先让我娘坐下来,这件事到底如何,再慢慢分辩,我娘也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