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惜沫派人通知了苏阳,这件事必须要苏阳自己出面才行,毕竟苏中辰那个人极为古板严肃,没有苏阳,怕他还真不会搭理自己。
苏阳听了苏惜沫的话,立刻就怒气冲天地道:“这个老妇,居心何其歹毒,竟然连你都不放过,既然她不仁也不能怪我不义,走,这就去找你祖父去!”
苏惜沫命人带上杨氏,一行人往苏中辰的书房而去,得到通融之后,他们才尽到了苏中辰的书房。
苏中辰见苏阳气势汹汹而来,便皱了眉头,道:“阳儿,爹和你说过多少遍,做大事者,喜怒不形于色,你怎么又如此沉不住气?到底发生何事了?”
苏阳立刻收敛了怒容,恭敬地道:“是,儿子谨遵教诲。只是……儿子有事,不吐不快!”
“到底是什么事儿?”苏中辰皱着眉头问。
苏惜沫给苏中辰见了礼,才上前一步道:“祖父,是这样的……”
苏惜沫将杨氏和黎氏合伙下毒要害王氏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将自己从杨氏那里询问出来的关于柳氏的事情略提了提,才一脸悲愤的道:“祖父,沫儿没想到……没想到自己会被最敬重的祖母所害,可是……二姨娘口口声声这样说,也由不得沫儿不信,沫儿特来要祖父给我做主!”
苏中辰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拍了一下桌子,问道:“杨氏,大小姐的话,可是真的?”
杨氏被惊了一跳,惶恐地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地道:“是……是的,妾一时糊涂,铸成大错,还请老太爷网开一面!”
苏中辰对着自己的随从诚伯道:“你去把老夫人请过来,就说我有事儿找她!”
苏中辰到底是个人精,不会凭着这几个人的一面之词就妄下断论,所以他才要找柳氏过来对峙。
苏惜沫倒也不怕他招柳氏过来,她也没想过要凭借此事,就将柳氏击垮,她要的不过是柳氏和杨氏狗咬狗,在苏中辰的心里埋下一些种子,而这些种子,迟早会开花结果,到时候就是柳氏的死期了。
敢害她的人,她绝不会放过!
在柳氏到来之前,苏中辰又细细问了一遍杨氏和苏惜沫,这件事情的始末。却并没有摆明任何态度,更没有大发雷霆。
苏惜沫直到此时才相信,苏中辰之所以在丞相位置上屹立多年不倒,是有原因的,光凭这个人的沉着冷静,就不可小觑。
苏中辰听完了杨氏的话,便道:“既然这么多年来,你帮着老夫人做下这么多伤害阳儿的事儿,为何到现在才告发她?”
“妾原本是被老太太蒙蔽了,以为她是真心对妾好,妾才肯为她卖命,哪知道她竟然连妾都不放过,早早就在我的饮食上做手脚,使得我再也不能生养了,她这么狠,我实在没办法再帮着她作孽!”杨氏伤心欲绝地道。
苏中辰点点头,道:“你是怎么发现自己的饮食有问题?”
“是大小姐给妾把脉的时候,才知道的,妾一直以来都是让府医看诊,哪想到府医从来都没跟妾说过实话!”杨氏一脸愤恨地道。
苏惜沫点点头,道:“的确是沫儿给二姨娘诊脉的时候,才发现她体质阴寒,乃是长期服食性寒之物,才导致的!”
苏中辰微微眯起眼睛,盯上了苏惜沫,道:“沫儿跟着云老学医时日不长,倒是长进不少,难怪云老会收你做徒弟,可见天赋过人!这世上,也只有当年的鸾妃娘娘,才能得他的青眼了!”
苏惜沫突然心中一惊,她总觉得苏中辰话里有话,而他看自己的眼神未免也太犀利了一些。难道这个老头子,在怀疑自己吗?
苏惜沫敛下眸子,遮掩去自己眼底的情绪,从容不迫地道:“多谢祖父夸奖,是师父教得好,才有沫儿今日的成就!”
苏中辰捋捋胡须,笑道:“嗯,能如此不骄不躁,很好,看来你娘把你教的非常不错,比过去懂事多了!”
苏阳看了一眼苏惜沫,才帮着道:“文娘是个好母亲,沫儿也是个懂事的,自打身体好起来之后,越发有本事了!”
“嗯,我苏家嫡长孙女,就该如此!”苏中辰赞道。
苏阳甚是开心,毕竟他知道自己父亲是极少夸人的,苏惜沫能得到他的称赞,可见苏中辰是真的赞赏苏惜沫,作为父亲,自然与有荣焉。
正说到此处,柳氏匆匆而来,进来看到这么多人在,又看到杨氏跪在地上嘤嘤哭泣,脸色稍稍变了变,不过到底还是沉住了气,笑着对苏中辰道:“老爷,您寻我来有什么要紧事?怎么阳儿和沫儿也来了?”
苏中辰眼神凉凉地看向柳氏,道:“柳氏,你可知错?”
柳氏一愣,又笑着问:“老爷,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我犯了什么错?”
苏中辰指指杨氏,道:“你告诉她,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杨氏本就恨透了柳氏,见苏中辰给自己开口的机会,立刻就愤怒地吼道:“你好狠的心,你为何要害我?我一心一意为你办事,甚至甘当你的耳目,去帮你盯着大爷和夫人,几次三番陷害大夫人和大爷,让老太爷厌弃大房。后来,你又指使我去害大小姐,将她推下湖里,害得她几乎丧命,可你呢?竟然连我都不放过!”
柳氏被她这么一说,脸色由红转青,气的捂着心口,道:“你这个……这个混账东西,你脑子烧糊涂了不成?竟然在老爷面前胡言乱语,污蔑与我,你说,你到底是被谁指使的?”
杨氏似乎没料到柳氏会倒打一耙,说自己污蔑,气的大声道:“你……你竟然不承认,你别以为我没有证据,有一回你让我在大爷的酒里下药,让他无法参加圣上举办的琼林宴,好让二爷代替他去,那药我还留着呢!”
苏阳一愣,没想到这件事也是柳氏指使的,气的手都发抖了,那次琼林宴,是他一举成名的最佳时机,可是却因为临时起了疹子,而不能成行,最后让苏易得了便宜,没想到都是王氏一手造成的。
柳氏突然跪在地上哭道:“老爷,您就由着这个贱蹄子污蔑我。我怎么会那么狠毒呢?阳儿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一直视如己出,从没有对他有过任何坏心啊,如今竟然被人这么污蔑,我真是好心痛啊!”
“你说你留着那药,在哪里?”苏中辰道。
杨氏早就准备好了,从袖子里掏出来,道:“就是这种药,大爷就是服了这种药才会长了一身疹子!”
苏惜沫拿过去一看,才道:“这是一种刺激性的花粉,掺在酒里,可以使药性得到最大发挥!”
苏中辰点点头,看着柳氏问道:“你有何话说?”
柳氏一脸悲愤地道:“就算她有这个药,也不代表与我有关啊,这分明就是栽赃嫁祸,我从未有过害人之心,这个小贱蹄子,既然可以和那黎氏串通害文娘,自然也能害阳儿!”
苏中辰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杨氏,你还有什么证据?”
杨氏抖抖索索地又取出一个方子,道:“这个方子是上回大小姐给白姨娘开的安胎药和催产药,后来被老太太换了,她本来要我拿去烧掉的,但是我偷偷藏了起来!”
苏惜沫看着那张方子,朝着柳氏露出笑容,柳氏赶紧解释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给你方子了?上次白氏早产,你根本就不在,我怎么可能把方子给你?”
杨氏却道:“你当时没机会处理掉啊,所以就带回来了,你准备要丢掉的时候,被我看到了,你就让我烧掉!”
“你胡说……那只是两张纸啊,我早就把它们扔在水塘里了!”柳氏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看到脸色陡然阴沉下来的苏中辰,柳氏赶紧哭道:“老爷,您不要相信她,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他们冤枉我,肯定是他们合起火来要冤枉我啊!”
苏中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沉着脸道:“柳氏,你若还不从实招来,就别怪我动用家法了!”
柳氏摇着头,慌乱地道:“我没有啊,老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什么都没有做过。那方子我的确拿到过,但是是在庄子后院捡到的,不关我的事儿!”
杨氏冷笑着说:“姨母,你就不要再骗老太爷了,大家都不是傻子,你做了那么多祸害大爷和夫人的事情,还有大小姐,上次她落水,就是你指使三姑娘做的,你一次次害人,还不肯承认!”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害过人?你为了活命,就串通他们一起来陷害我嘛,阳哥儿,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对你也不薄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肯接受我成为你母亲,这样对我公平吗?我也是含辛茹苦,将你抚养成人,你怎么一点儿感恩都没有?”柳氏抹着眼泪,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
苏阳又气又怒,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道:“母亲……我并没有要陷害你,我从来没有!”
苏惜沫也一脸无辜地道:“祖母,您这话就不对了,父亲孝顺可是出了名的,即便您不是他生母,但是爹哪里有可能会陷害您呢?白姨娘去世的时候,爹还和祖父在京外办事,根本什么都不了解!”
“那就是你,这个丫头,你处处与我作对,你就是想要陷害我!”柳氏又把矛头指向了苏惜沫。
苏惜沫就更无辜了,看了一眼苏中辰,才委委屈屈地道:“祖母,沫儿可不敢,沫儿什么都不知道,当时在庄子上,你们都说是我故意开方子害死白姨娘和她的孩子,可是最后证明,根本与我无关,反而是您身边的石嬷嬷大有可疑,刚把石嬷嬷抓起来,当夜就死了,死无对证,就不了了之了!”
柳氏气的发抖,她记得自己明明把方子给毁了,如今又跳出来一张真方子,肯定是苏惜沫捣的鬼,她知道苏惜沫和杨氏串通了要整自己,可是却没有证据。
柳氏指着杨氏,骂道:“你这个白眼狼,我是你亲姨母啊,你竟然要害我,你怎么那么傻呢?你背着我偷偷给文娘下毒,现在事情被拆穿,别人利用你来陷害我,你竟然就真的陷害我,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我多伤心,你娘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