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用什么梦来说事儿,难道她以为自己可以凭着孩子就将王氏赶走吗?真是太异想天开了,别说如今苏阳怀疑这孩子不是他的,就算真是他亲生的,也断不可能为了孩子将王氏驱赶走,不论苏阳对王氏的感情如何了,单是王氏所代表的背后势力,苏阳也不会傻到自毁长城!
苏惜沫对白如意露出了同情的眼神,只喊了一声:“爹,娘是属兔,不仅如此我记得祖母似乎也是属兔的,如此说来,是不是要将娘和祖母都送出苏府去?”
白如意一听这话立刻就有些着慌了,赶紧问道:“孟婆子,这属兔也是分人的吧?是不是所有属兔的都冲撞呢?”
孟婆子也是个机灵的,赶紧道:“当然不是,依着奶奶您梦境中的景象,老身推断只有辛年生的兔才会冲撞,这孩子是酉年出生,与辛年生的兔子相冲,其他的到不妨碍!”
白如意以为只要撇开了年纪大的柳氏就不用担心苏阳碍于孝道不好送走王氏了,可是没想到这样欲盖弥彰,根本骗不过苏阳。
更何况苏阳对白如意腹中的孩子本就已经产生了浓浓的厌恶,若是他真的失去了生育能力,那么这孩子就是他头顶上的一撮绿毛,是身为男人最大的耻辱。
苏阳冷笑一声,道:“这样的话,也好办,白姨娘直接住到城南庄子上去吧,把庄子上所有属兔的都送走,如此应该能平安诞下孩子了!”
白如意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眼泪汪汪地看着苏阳,道:“苏郎……庄子上太过清苦,妾还有孕在身,若是得不到妥善照料,怕是……”
苏惜沫道:“爹,说的也是啊,白姨娘能吃苦,肚子里的孩子也吃不得苦呢!”
苏阳一听到孩子两个字就满肚子的火,冲着白如意吼道:“你要生就去庄子上,不然就别生了,混账东西,难不成为了你我还把夫人给送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真是天生的下贱胚子!”
苏阳想到了当初白如意是怎么勾搭自己的,又想想这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也是她如法炮制勾搭的别人生的,就如鲠在喉,恨不得让白如意立刻消失在他面前。
白如意还要哭求,却听苏阳补了一句:“立时收拾好东西,下午就送去庄子上,不必来回我了!”
说完这句话苏阳就拂袖而去,完全不管身后哭倒在地上的白如意是如何的凄惨,苏惜沫倒是好心,走了上去将人扶起来,温言道:“姨娘,你可得保重身子,哭这么凶,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好?爹也是为了你们母子着想,不是说我娘冲撞了肚子里的孩子吗?”
白如意愤愤地甩开苏惜沫,道:“肯定是你,肯定是你捣的鬼,你就是要赶我们走,把我们逼死,你心好毒!”
苏惜沫嗤笑一声,道:“要怪就怪自己愚蠢,刚刚才到苏府,就三天两头折腾,你以为自己真可以母凭子贵?那也得等你生下孩子再说,快些收拾好东西走吧,爹还算客气的,肯收留你在庄子上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你要是聪明就安分守己地呆在庄子上安胎,要是继续胡搅蛮缠,那谁也保不了你!”
说完这些话苏惜沫也走了,她可没心情去看白如意是如何凄凄惨惨被赶走的,自然也没工夫理会那些得了消息赶过来看热闹的姨娘们。
苏惜沫对苏阳的处置方法倒是很满意,白如意正好给了他这个借口将人送走,又不会惊动那幕后下毒之人,这样也可安心了。
苏惜沫离开了依翠园,跟着苏阳去了书房,准备将毒医的事儿跟他说道说道,好宽宽他的心,虽然中毒日久,但是相信只要云鹤一出手,假以时日必然能解灭绝之毒。
进了书房,看到苏阳颓然的坐在书桌前,一副心死如灯灭的样子,看到苏惜沫进来,朝她摆摆手,道:“沫儿,爹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回去吧!”
“爹,我知道这件事对您打击很大,但是现在您还未经过大夫诊断,如何就肯定自己一定没法子治愈了?”苏惜沫不赞同地道。
苏阳吐出一口闷气,道:“我之前问过几个府医,他们说此毒性阴寒,长期沾染此毒,必然导致不能生养,你也看到了,你娘和几个姨娘都多年无所出,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吗?”
苏惜沫想了想道:“女儿倒是听说过一个人,或许能治好爹爹的病!”
“谁?”苏阳惊喜地瞪着眼睛。
苏惜沫道:“天下第一毒医,云鹤。爹爹应该也听说过他的名讳,听闻他还进宫帮皇帝解过毒,传闻他毒术天下一绝,您身上的毒他未必没法子解了!”
可是苏阳听了云鹤的名字却并没有高兴起来,反而愈发颓然了,道:“那人已经失去踪迹许几年了,皇上也在寻访他,却一无所获。况且就算找到了又如何,那云鹤个性极古怪,轻易不肯帮人治病,当年肯进宫为皇上疗伤解毒,也是有特殊原因的!”
苏惜沫当然知道这个特殊原因就是他唯一的徒弟杜青鸾,不过苏阳不知道,杜青鸾现在变成了他的女儿苏惜沫了。
苏惜沫微微一笑,道:“爹,事在人为,只要知道那毒医人在何处,咱们总有法子求他同意给您解毒的!”
苏阳想了想,不抱希望地道:“但愿吧,如今人的下落都不知,或许毒医早已不在人世了也不一定,我只是没想到自己战战兢兢这么多年,终究没逃脱他们的算计!”
最后一句话,苏阳说的无比苦涩,犹记得十岁那年他生母亡故,继母进门,他是如何艰难地自保,父亲虽然对他不算差,但身为一朝丞相,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官职和朝务,而不是自己这个儿子。
小小年纪的他就要学会和继母斗心眼儿,躲避不知来自何处的明枪暗箭,好容易长大成人了,走向仕途,他以为总算不用再害怕那起子居心叵测的人,可是没想到却在这子嗣上被人下了黑手。
苏惜沫见苏阳兴致不高,也没法子告诉他毒医不日就会到京城,而且已经答应为他解毒了。
苏惜沫只好准备告辞,她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捉住给苏阳衣服加料的人,然后顺藤摸瓜,不仅要铲除府中那个毒瘤,更重要的是帮云鹤找到“灭绝”的主人。
苏惜沫对苏阳道:“爹,您宽宽心,这件事现在不能声张,咱们还要顺藤摸瓜,将下毒之人揪出来,敢做出这样的事儿,必不能饶了他,所以现在只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为好!”
苏阳的眼里总算露出一丝火焰,恨恨地道:“若是被我知道是谁做出如此歹毒之事,我必要他以命相抵!”
他这辈子最大的痛处就是没有儿子,多年来他一直以为是福缘未到,哪里会想到竟然是自己已经被人下了绝子药呢?
苏惜沫微微叹息,道:“爹,您好好休息一下,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我和娘会一直在你身边!”
苏阳抬起头,看着苏惜沫,然后深深闭了闭眼睛,道:“沫儿,帮我和你娘说声对不起,我之前误会她良多!”
“爹,娘可不会怪你,她心疼都来不及,更何况这样的话还是您自个儿和她说比较好,我先回去了,爹休息一会儿吧!”苏惜沫微微笑了欠身,然后离开了书房。
她需要和王氏商量一下,该怎么抓这个下毒的人,是现在面临的最关键的问题。
王氏忧心忡忡地在房内来回走动,下人们谁也不敢去打扰她,只知道今天夫人的心情特别的差,轻易不让人靠近。
苏惜沫来的时候王氏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苏惜沫只好按住她坐下来,道:“娘,您这样慌乱,可不行,要知道能给爹下毒的人,必然就是你我身边的人,若是被人发现蛛丝马迹,那么咱们可能就要错失捉住凶手的机会了!”
王氏勉强穏住自己,道:“那该怎么办?我现在觉得哪里都不安全,总觉得身边有人盯着我们一般,娘第一次觉得这样害怕,你爹被人下了那么多年的毒,我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若是他们要咱们一家子的命,似乎也是轻而易举的!”
苏惜沫摇摇头,道:“娘,您错了,若是他们能轻而易举要了咱们的性命,就不会用这样复杂的法子了,正因为太难了,才会采取这样隐蔽的手段!”
王氏怔怔地看着苏惜沫,良久才道:“若是如此,怎么还有机会给你爹下毒?他们到底要怎么样,断了咱们长房的子嗣,还不如要了我们的性命!”
“娘,您冷静一些,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乱,爹已经受了很大的打击,此时您应该采取有力的手段,帮助爹爹度过难关,就像曾经您做的一样!”苏惜沫握住了王氏的手,传达着无声的力量。
成为苏惜沫的这些日子,她早已将王氏当成了自己的母亲,已经不只单纯的为了还原主的恩了。
王氏看着眼神坚定而温暖的苏惜沫,无端觉得心底升起了勇气,心也跟着平静下来,道:“沫儿,你说的对,这个时候我不能被打倒,我们都不能!自我嫁入苏家,就已经和你爹的命运连在一起了,为了咱们这个小家,娘和爹都付出了太多太多,决不能因此就功亏一篑!”
苏惜沫松了一口气,道:“娘,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到底是谁在下毒,然后顺藤摸瓜,才能找到要害咱们的幕后之人!”
王氏点点头,道:“那就将能接触到你爹衣物的人全都捉起来,好好地审问一番,我就不信他们敢不招!”
苏惜沫对王氏的脾气也算了解了几分,王氏是个火爆脾气,藏不住事儿,这种法子听着仿佛直接有效,但是却是最不能用的。
苏惜沫只好道:“娘,如此恐怕不妥,您想想看,这样一来不就等于把爹中毒的事情昭告天下了吗?那样爹还如何抬头做人?更重要的是,爹可能因此就要失去继承权了!”
王氏一听这才拍着自己的脑门,懊恼地道:“瞧我这脑子,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那该怎么办?难道就什么也不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