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桑跟我说起她在乡下的外婆,言辞之间,我看得出来她挺想她的。我心里暗暗记下这个事情,想着一旦得了空子就带她去。
周六这天真是开心,我一早把她给叫醒了,何桑迷迷糊糊的时候特别有意思,她一到了放假就爱睡懒觉,所以被我吵醒一肚子意见。可是当听我说去乡下的时间,又一下子坐了起来,那种感觉,怎么就那么像家长对小孩儿说,今天跟我去游乐场好吗?
其实我有点小紧张,真的。因为我没有见过何桑的父母,只见过她哥哥,何诚就不提了,他那个人跟我气场不合,我每次见到他都头疼。
可是今天我要去见何桑的外婆了。她一路跟我说外婆小时候对自己多好多好,看得出来,他们关系很好。
何桑外婆看不了东西了,年纪大了,眼睛出了毛病家里人又不给治疗,真是可怜。
她舅妈果然是个精明人,之前说话挺刻薄的,我看气氛不对,拦住何桑,递给她一张我的名片,何桑又拿出了我们准备好的钱递给她,她的态度一下子大转弯,对我们客客气气的。
何桑看上去不高兴,我知道她是觉得有这样势利的亲戚伤心,我就安慰她,能拿钱解决的亲戚,才是自己运气不错。
在朋友开的农家乐,我亲自做饭,何桑还瞧不起我说,大少爷竟然还会做饭,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开始瞧不起人了,大少爷我就会做饭,而且做出来保证美味。
看到何桑吃了那么多饭,我心里笑开了,刚才谁还嘴上埋汰我来着,现在自己一碗接着一碗的吃饭,怎么好意思的?
这一晚后来回想起来,真是旖旎春色,何桑在床上,第一次这么配合,从前的那些,似乎都夹杂着不情愿和委屈,而这一次,我反复品尝她的身体,月色无边,真希望这一夜直到天荒地老。
这以后不久,我见到了一个女人,她叫白兰。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真是吓了一跳。
当时在一家叫做唐坊的夜总会里,一个朋友过生日,要了一个大包间,我去也是走个过场,包间里有些朋友是认识的,有些不太熟悉,坐的也比较分散。
那边有动静,我随意瞥了一眼,就发现了一个小姐被客人泼红酒,本来没在意,但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她是小言!
几乎没有犹豫,我快步走过去把她拉了过来,带她出来之后,我说:“小言,是你吗?”
她抬头看我,一脸茫然:“先生,谁是小言?”
我当时心里千回百转,她不是。我亲眼看着小言火化的,死去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重新活了,可是她是谁?
直到她后来告诉我,自己还有个同胞的妹妹,不过她也没有见过,联想到小言的身世,我又之后特意让人查了,果然她妈妈当初一胞生了两个。想到小言,我的小言,心里蓦地一暖。她是小言的姐姐,我心里也觉得挺亲近的。如果小言还活着,知道自己在这个世上还有亲人,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欣慰?
只是我从最初开始,就对她毫无戒备,毕竟对我来说,她就像是另一个小言。
公司季度酒会,遇到许至。
他竟然还主动来敬我酒,端了杯子走过来说:“陆总,好久不见。”
有外人在,我嗯了一声,也懒得跟他再假客气,他随即又说:“也好久不见何桑了,她最近还好吗?”
哪有这种人的?我老婆好不好,关他什么事?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她有什么不好的?跟着我还不是每天吃好喝好,人都胖了。”
他没说话。
中途我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却看到许至在不远的地方打电话,我本来转身想要走了,却无意中听到他说,我好想你,你在家吗?
又说:“天冷了,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好。”
“别一天到晚熬夜,早点睡。”
“再见,桑桑。”
他大概没有见到我,背对着我打电话的,打完了就走开了,我听了忍不住多想,桑桑?他跟谁打电话呢?
回去的时候,我心情不好。
一直想着这个电话,要是真是何桑,那她还对他念念不忘呢?越想越烦躁,回去的时候何桑还没睡,我没搭理她,她去洗澡,我闷闷地坐着抽烟,看到那张照片也是无意的。
那个照片的位置在床和床头柜的中间,应该是不小心从床边落下来的,我走过去拾了起来,一看就火冒三丈。
照片上是何桑和许至的合影,何桑站在石墩上,亲了许至的额头。两个人都是一件幸福的样子。再想到今天许至的那个电话,根本就意味着他们没有断,那么我是什么立场?我觉得一股无名火蹭蹭蹿了上来。
何桑洗了澡出来,我冷眼看着她,她还跟我装无辜,我更是生气,把这个照片摔到了她脸上。她看了一眼柜子下面的抽屉问我:“你翻我东西了?”
翻她什么东西?我随手把抽屉拉开,就看到了几个相册,打开一看,翻了几页就看到了她和许至的不少合影,此间亲密,看得我难受死了。
我们大吵了一架,我去客房睡了一晚,却没有睡着,半夜起来抽完了一整包烟,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