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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青春物语(2)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后,父亲慨然做出了决定。他对母亲说:“儿子爱的,我们也得爱!他们俩是同学,一个是班长,一个是团支书,了解应该是很深的,我们要相信儿子的选择。女孩看起来是很一般,但儿子爱她,就一定有值得他爱的理由。”果然,男孩郑重其事地写了信来,讲了关于女孩的两件小事。女孩家在农村,自然没有富裕的金钱供给女孩,但是女孩坦然面对贫穷,朴素而刻苦。对同学友好温和,对误解的目光不卑不亢。有一天,男孩请女孩吃饭,男孩既然已经明确地表示出他对她的好感,就特别渴望尽可能在物质上体贴女孩一点。但是,买单的时候,女孩仍然是像每次那样也掏出了钱,笑着说:“AA制。”男孩刚要推回女孩的钱,女孩清澈的眼神制止了他。那眼神里,女孩克制、自尊、自爱的庄严情感令他肃然动容。

男孩女孩的学习都很努力。经常一大早到图书馆排队占位置。细心的女孩会一并把两人的午餐也准备好。两个饭盒:红的是女孩的,绿的是男孩的。饭菜简单却有足够的营养,男孩从来就是粗心地尽管享受这份体贴,从没发现什么异样。这一天早上,女孩忘了东西又回到寝室。男孩接过两个饭盒,站在图书馆门前等她。很偶然地,他好奇地打开了两个饭盒。

这一眼,他的心热热地跳动起来,就在这一瞬间,他认定了:这就是我要找的爱人。

饭盒里是两个相同的面包,不同的是绿盒里的面包中间夹着厚厚的一块牛肉,红盒里的面包却什么都没有。对于家境贫寒的女孩来说,一块牛肉是她能默默奉献的全部的爱情。

儿子最后说:爸妈,真正深邃绵长共度风雨的爱情,能够超越美貌、金钱、权势的表象啊!

读完信的父亲母亲完全消除了对儿子爱情的迷惑,心情恢复了宁静的幸福。只是母亲觉得:得做点什么,让儿子感到他们真心诚意的祝福以及对女孩隐隐的歉意。

青春是人生之花,是生命的自然表现。

鱼眼里的爱情

周长鲲

她第一次与男友吃饭——哦,不,是前男友了——是在一家淡水鱼餐馆。那时,他刚大学毕业,很矜持,话很少,又低着头笑。一条鱼,一条叫不出名字的鱼,是那天饭桌上的唯一一道荤菜。鱼身未动,男友先搛起鱼眼放到她面前:“喜欢吃鱼眼吗?”她不喜欢,而且她也从来不吃鱼眼,却不好意思拒绝,羞羞地点了点头。男友告诉她,他很喜欢鱼眼。小时候家里每次吃鱼,奶奶都把鱼眼搛给他吃,说鱼眼可以明目,小孩子吃了心里亮堂。可奶奶死了后,再也没有人把鱼眼搛给他了。其实想想,鱼眼也没有什么好吃的,男友笑着说,只是从小被奶奶娇宠惯了,每次吃鱼,鱼眼都归我——以后,就归你了,让我也宠宠你。男友深深地凝视着她。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鱼眼就代表着宠爱。明不明白无所谓,反正以后只要吃鱼,男友必会把鱼眼搛给她,再无限怜爱地看着她吃。慢慢地,她习惯了,习惯了每次吃鱼之前都娇娇地翘起小嘴等着男友把鱼眼搛给她。

分手,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那时男友已在市区买下房子打算结婚了。她哭着说她不能,不能在这个小城市过一生,她要的生活不是如此。余下的话她没有说——因为她美貌,因为她富有才华,她不甘心在这个小城市待一辈子,做个小小的公务员,她要如同男人一样成功,要做女强人,要实现她年少时的梦想。他送她走时,她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走得很坚决。在外面拼搏多年,她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她已经拥有一家像模像样的公司了,可爱情始终以一种寂寞的姿态存在,她发现自己再也爱不上谁了。这么多年在外,每有宴席必有鱼,可再也没人把鱼眼搛给她了。她常常在散席离开时回头看一眼满桌的狼藉,与鱼眼对视。

一次特别的机会,她回到了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小城。昔日的男友已经为人夫了,她应邀去那所本该属于她的房子里吃晚餐。他的妻子做了一条鱼,他张罗着让她吃鱼,搛起一大块细白的鱼肉放到她的碗里,鱼眼给了他的妻子。这么多年无论多苦多累都没有掉过眼泪的她,忽然就哭了。

撇开友谊,无法谈青春,因为友谊是点缀青春的最美的花朵。

幸福的标准

周海亮

男人对他的爱情是不太满意的,他固执地认为自己应该有一位更出色的恋人。女人不苗条,不艳丽,左颊有一颗巨大的黑痣。

女人在遥远的城市读书,终于要回来了。男人去车站接她。这一对尴尬的恋人,都已不再年轻。

一路上男人想,是否应该结束他们七年的恋情呢?如果是,该如何向她开口呢?男人打理着一家小公司,他的职业让他面临了太多的诱惑。

等了一天,车来了三班,仍不见女人。男人打女人的手机,却拨不通,再拨,仍不通。男人急了,去车站办公室问,有人告诉他,由于暴雨,路上出了车祸,一辆公共汽车翻进路边的深沟,当场死三人,伤二十二人。

男人感觉到脑袋被重重击了一下,身子晃了晃。后来被陆续告知,出事班车的始发站,正是女人读书的那座城市。这时他的身子晃得更厉害,几乎站立不稳。他听到炸弹在脑袋里爆开的声音。

男人搭车去几百公里外的医院寻他的女人。他跑遍了所有的急诊室、病房,叫着女人的名字。他仔细地察认着每一名头缠纱布的伤者,然而伤者中没有他的女人。他的女人已经不在了,男人这样想着,昏倒了。

男人恍恍惚惚地昏迷着,却真真切切地悲伤着。他突然想到了女人的千般好,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女人深深的爱和依恋。他想,为什么自己的女人不是那个被座椅擦伤了皮的女人呢?为什么不是那个轮胎轧断两条腿的女人呢?为什么不是那被溢出的汽油烧毁了容貌的女人呢?甚至,为什么不是大夫所说的那个已被撞坏大脑、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的女人呢?他想,无论哪种情况,他都会娶她。可是,尽管男人在一场灾难面前把标准降得很低,他的女人还是不在了。男人这样想着,早晨刚刮过的胡子便又长了出来。

突然,他接到女人的电话。听到女人的声音,他颤抖得不能自制。女人告诉他,她所乘的车子在一个极偏僻的地方抛锚,换乘的另一辆车在绕行时让一条洪水冲垮的断桥截断了路,于是不得不再换乘第三辆。总之发生了很多事,这很多事,让她耽误了一天多的时间。她说,现在她住在一家乡村的旅店里,运气好的话,明天就可以见到他了。

女人说了很多,男人默默地听着,泪水满脸,虚脱了一般。他问女人,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呢?女人说,没电了。男人仿佛没有听见,继续问,我拨你手机,却为什么打不通呢?女人说没电了啊。男人却仍一直问,似在梦呓。

男人搭了出租车,亲自去那家乡村旅店接他的女人回来。男人没有告诉女人车祸的事。男人看女人那颗巨大的痣,痣也是迷人的。男人有一种大难不死、劫后余生的感觉。

男人与女人结婚了。婚后,男人幸福得要死。他发现,面前的这个女人虽然并不出色,但毫无疑问是世上最适合做他的妻子的女人,或许,也包括那颗痣。

几年后的一天,在一个黄昏,在餐桌上,男人喝了些酒,男人告诉女人说,我差一点就失去你呢。

女人就问为什么。

男人说有一场车祸。其实车祸还没有来时,我心里已有了车祸。

后来真的车祸来了,我心里的车祸就没有了。

女人糊涂了,说什么呢,讨厌呢你。

男人眯着眼。男人说,是真的。一场本与我们毫不相关的车祸,却让我降低了爱情和幸福的标准,结果,我收获了更多的幸福和爱情。

女人还是听不懂,男人说你别猜了。然后男人轻搂着女人的肩,说,我爱你。

青春没有亮光,就像一片沃土,没长庄稼,或者还长满了荒草。

送你一枝玫瑰

春子

她就那么的喜欢上了他,虽然只是听了他的几节课。

她知道他有妻子,有一个两岁多的儿子。可她就是莫名其妙地喜欢他,总是产生一种十分强烈的愿望:见见他,听听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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