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夫妇手忙脚乱地放砝码,砝码不是多就是少,始终找不到平衡。二人不小心碰翻了托盘,砝码散落了一地。台下的观众开心地笑着。主持人说:“好,时间到。看你们两个,还有信心取胜呢,把天平都碰翻了。怎么样?还需要再接再厉。”年轻夫妇不好意思地站到一边。
主持人走到中年夫妇跟前:“现在该你们了,有信心吗?”女方说:“贵在参与吧。”主持人问男方,“你呢,紧张吗?”男方笑着挠一下后脑勺:“有点。”主持人笑道:“第一次到电视台参与节目的人都是这样,以后多来几次就好了。这个游戏看似简单,反映的理念却是深刻的。好,祝你们成功。”
中年夫妇的双眼被蒙上了,手端砝码,不慌不忙地往托盘里放。台下的观众也屏声静气地看中年夫妇的表演。主持人在一旁看着表:“加油啊,时间还有十五秒。”台下的观众也喊:“加油,加油。”
主持人说:“好,时间到。”中年夫妇停下手,拿掉眼睛上的黑布,只见两边的托盘砝码明显不一样,指针偏向一边。
主持人说:“看来我们只有寄希望于这对老年夫妇了。”
那对老年夫妇被蒙上眼睛,在托盘里瞬间放好砝码,指针在刻度中央纹丝不动,然后神态安详地微笑着面对观众。原来他们把所有的砝码毫不迟疑地全放上去了。
主持人宣布老年夫妇获胜,问道:“您二老是怎么想的?”男方说:“我们结婚近四十年了,正因为在爱情的天平上把所有的砝码都放上去了,我们才能平安地走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女方说:“是呀,爱情砝码是两个人共享的,爱就要毫无保留地真心去爱。”
现场观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人生难得是青春,要学汤铭日日新。但嘱加鞭须趁早,莫抛岁月负双亲。 袁玉冰得到智慧的唯一办法,就是用青春去买。
我为弟弟哭六次
艾妃
我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山村,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我有一个小我三岁的弟弟。有一次我为了买女孩子们都有的花手绢,偷偷拿了父亲抽屉里的五毛钱。父亲当天就发现钱少了,就让我们跪在墙边,拿着一根竹竿,让我们承认到底是谁偷的。我被当时的情景吓傻了,低着头不敢说话。父亲见我们都不承认,说那两个一起挨打。说完就扬起手里的竹竿,忽然弟弟抓住父亲的手大声说,爸,是我偷的,不是姐干的,你打我吧!父亲手里的竹竿无情地落在弟弟的背上、肩上,父亲气得喘不过气来,打完了坐在炕上骂道,你现在就知道偷家里的,将来长大了还了得?我打死你这个不争气的。
当天晚上,我和母亲搂着满身是伤痕的弟弟,弟弟一滴眼泪都没掉。半夜里,我突然号啕大哭,弟弟用小手捂住我的嘴说,姐,你别哭,反正我也挨完打了。
我一直在恨自己当时没有勇气承认,事过多年,弟弟为了我挡竹竿的样子我仍然记忆犹新。那一年,弟弟八岁,我十一岁。
弟弟中学毕业那年,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同时我也接到了省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天晚上,父亲蹲在院子里一袋一袋地抽着旱烟,嘴里还叨咕着,俩娃都这么争气,真争气。母亲偷偷地抹着眼泪说争气有啥用啊,拿啥供啊?弟弟走到父亲面前说,爸,我不想念了,反正也念够了。父亲一巴掌打在弟弟的脸上,说,你咋就这么没出息?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你们姐俩供出来。说完转身出去挨家借钱。我抚摸着弟弟红肿的脸说,你得念下去,男娃不念书就一辈子走不出这穷山沟了。弟弟看着我,点点头。当时我已经决定放弃上学的机会了。
没想到第二天天还没亮,弟弟就偷偷带着几件破衣服和几个干巴馒头走了,在我枕边留下一个纸条:姐,你别愁了,考上大学不容易,我出去打工供你。弟。
我握着那张字条,趴在炕上,失声痛哭。那一年,弟弟十七岁,我二十岁。
我用父亲满村子借的钱和弟弟在工地里搬水泥挣的钱终于读到了大三。一天我正在寝室里看书,同学跑进来喊我,梅子,有个老乡在找你。怎么会有老乡找我呢?我走出去,远远地看见弟弟,穿着满身是水泥和沙子的工作服等我。我说,你咋和我同学说你是我老乡啊?
他笑着说,你看我穿的这样,说是你弟,你同学还不笑话你?
我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我给弟弟拍打身上的尘土,哽咽着说你本来就是我弟,这辈子不管穿成啥样,我都不怕别人笑话。
他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手绢包着的蝴蝶发夹,在我头上比量着,说我看城里的姑娘都戴这个,就给你也买了一个。我一下子就扑过去,在大街上抱着弟弟哭起来。
那一年,弟弟二十岁,我二十三岁。
我第一次领男朋友回家,看到家里掉了多少年的玻璃安上了,屋子也收拾得一尘不染。男朋友走了以后我向母亲撒娇,我说妈,咋把家收拾得这么干净啊?母亲老了,笑起来脸上像一朵菊花,说这是你弟提早回来收拾的,你看他手上的口子没?是安玻璃时划的。
我进弟弟的小屋里,看到弟弟日渐消瘦的脸,心里很难过。他还是笑着说,你第一次带朋友回家,还是城里的大学生,不能让人家笑话咱家。
我给他的伤口上药,问他,疼不?
他说,不疼。我在工地上,石头把脚砸得肿得穿不了鞋,还干活儿呢……说到一半就把嘴闭上不说了。
我把睑转过去,哭了出来。那一年,弟弟二十三岁,我二十六岁。
我结婚以后,住在城里,几次和丈夫要把父母接来一起住,他们都不肯,说离开那村子就不知道干啥了。弟弟也不同意,说姐,你就全心照顾姐夫的爸妈吧,咱爸妈有我呢。
丈夫升上厂里的厂长,我和他商量把弟弟调上来管理修理部,没想到弟弟不肯,执意做了一个修理工。
一次弟弟登梯子修理电线,让电击了住进医院。我和丈夫去看他。我抚着他打着石膏的腿埋怨他,早让你当干部你不干,现在,摔成这样,要是不当工人能让你去干那活儿吗?
他一脸严肃地说,你咋不为我姐夫着想着想呢?他刚上来,我又没文化,直接就当官,给他造成啥影响啊?
丈夫感动得热泪盈眶,我也哭着说,弟啊,你没文化都是姐给你耽误了。他拉过我的手说,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啥?
那一年,弟弟二十六岁,我二十九岁。
弟弟三十岁那年,才和一个本分的农村姑娘结了婚。在婚礼上,主持人问他,你最敬爱的人是谁,他想都没想就回答,我姐。
弟弟讲起了一个我都记不得的故事:我刚上小学的时候,学校在邻村,每天我和我姐都得走上一个小时才到家。有一天,我的手套丢了一只,我姐就把她的给我一只,她自己就戴一只手套走了那么远的路。回家以后,我姐的那只手冻得都拿不起筷子了。从那时候,我就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对我姐好。
台下一片掌声,宾客们都把目光转向我。
我说,我这一辈子最感谢的人是我弟。在我最应该高兴的时刻,我却止不住泪流满面。
假如青春是一种缺陷的话,那也是我们太快就会失去的缺陷。
午夜电话
中学
爸爸,我是玲子。
我的孩子,你在哪儿?
别问了爸爸,原谅我吧!
玲子,回家吧,好吗?
不,爸爸,我已经决定了。
玲子,听爸爸一句话——回来吧!
不,爸爸,原谅女儿……
别哭别哭……说话呀——玲子你在听吗?
嗯。
你在哪儿?我怎么听见大海的声音?
爸爸,我早就想好了,只有大海能接纳我!
玲子,爸爸一直在等你呀!
爸爸,我什么都没有了。
有的呀孩子,你还年轻啊!
别说了爸爸,真没用,考三年都没考上。
不考了不考了咱不考了,爸爸再也不让你重读了行吗?
晚了,一切都晚了。
孩子,不上学你还可以做别的事呀,你聪明——
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行的,爸爸相信你。
爸爸,你不让我处男朋友,可是我没听你的话。
爸爸知道,爸爸支持你。
不是的爸爸,他,他不要我啦!
那有什么呀?你才二十二岁,会有男孩子喜欢你的。
可是,我和他,他和我,我已经……
傻孩子,路走错了可以回来的。
回不来了啊爸爸,我把一切都给了他,可是他……他考得好,他瞧不起我,他说和我分手啦!
孩子,爸爸当初不让你处男朋友就是怕你走到这一步——既然走错了,就再回来;你知道错了,说明你成熟了呀。
爸爸,你咋又咳嗽啦?
没事儿,你离开家这些天,我就黑夜白天等你电话——你让爸爸上哪找你去呀?
别找了爸爸,我已经决定了。
决定是可以改变的呀孩子。
不,我已经想好了——别再找我了,我不留遗书,临走前,我把日记都烧了。你就当没生养我这个女儿吧!
傻孩子,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孩子呀!现在快一点了吧?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天亮了一切就都过去了,爸爸相信我的女儿是个坚强的孩子!
爸爸不要劝我,没用的啊。
那你得告诉爸爸,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也好让我给你妈妈上坟时告诉她一声啊!爸爸得知道我的玲子是什么时候去的啊!
爸爸,原谅我……
孩子,你听着——你妈临死时说过:让我一定要把你拉扯大,要让你有出息,所以爸爸一直没……爸爸怕你受委屈呀!
嗯,我知道。
爸爸逼你考大学,还不是想让你将来好吗?你这一走,你让爸爸……
爸爸,别再抽烟啦!看你咳嗽的,按时吃药啊爸爸。
玲子……
爸爸,都是女儿不好——让你伤心了,你要保重啊爸爸。
我会的——告诉爸爸你在哪好吗?爸爸去看你!
来不及了爸爸,我马上就走了。
孩子,你在电视上见过海难时死的人吗?
电视?我三年多没看过电视了呀!
那爸爸告诉你吧,掉进大海后,衣服都被冲走了,全身泡得像河马似的,眼睛会被鱼吃了……
别说了爸爸,我不怕。
孩子,你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呀?听爸爸一句话:回来,好吗?
爸爸别劝我,只要你能保重,我就没有牵挂了!
放心吧孩子,我要是像你现在这样,早就死上一百回了,还能有你?你妈死后,我既当爹,又当妈,把你一点点拉扯大,多少难关我都能闯过来了——因为我知道:生命能给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拥有生命!
爸爸……
孩子,你一定听说过“榜上无名脚下有路”这句话吧?你有健康的身体,还有聪明的头脑,做什么不行啊?那些下岗的女工,有的没有文化,年龄又大,但是,人家不都活得好好的吗?生命只有一次呀孩子,人死了就不能复生了呀!
爸爸……
你妈病重时,咬牙挺着。她对我说,我不能死啊,我死了咱们的玲子咋办呀?谁来管她呀?每次见我把你抱到病床上,她的脸上就有了笑容。她嘱咐我说:“只要你能把玲子养大成人……”
爸爸……
孩子,有些话爸爸不说你也懂,你在作文里不是写过吗?有了挫折和创伤生命才更有意义呀!
爸爸!我的手机没电了——你等着,我再找个电话,等着我……
青春期最容易表现出喜怒哀乐的感情,而且是非常强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