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角霎时竖了无数条黑线,碧娘阴暗着脸,“这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你要担心的是嫁过去以后,怎么拿多多的银子回家!娘警告你,至少要把白玉钗的本拿回来。”
艾七喜往后扑倒!这才是娘真正的意图吧,害她还大大感伤了一把。
“碧婶,喜儿,花轿来了!”胖妞花很轰动地拍着门大叫,仿佛要嫁的人是她,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可是怎么能不着急呢,她老早就想去最繁华的皇城看看,现在刚好有个机会,她就死皮赖脸地求着舒官人,求了整整五天,舒官人终于受不了地点头,答应她作为未来永乐王正妃的丫鬟。
面前黑暗袭来,听到碧娘的声音说道:“听好了啊,披下大红头盖,就再也不能取下,直到丈夫在洞房花烛夜亲手揭开。”艾七喜在喜帕底下胡乱点头。
“喜儿!”艾老吉气喘吁吁地跑来,千言万语,却只是说了一句:“安心就好,一切有爹在。”
红盖头下的艾七喜笑了,爹很少表达自己的感情,用现代的话说,有着中国男人的深沉。她明白爹的意思,家里有爹在,他会照顾好娘,她远嫁在外,有什么事扛不起就回来找爹。“爹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跟娘要好好过日子,我会常回来看你们的。”
艾老吉嘴唇嚅动了几下,终笑中含泪,强忍着抽泣应道:“好,好,好。”
“新娘子上花轿啰!”随着媒人婆一声大呼,鞭炮声响连天,村里一派喜庆之像,比过新年还要热闹三分,这都是因为艾七喜嫁的男人——很尊贵!
洞房花烛夜,红烛泪,红盖头,染红女人的一生。
艾七喜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分,想起古代人的红盖头一掀,无论好的坏的,注定便是下半生,而她戴着的红盖头,在她心中并不如他们所想的珍贵,她像现代的女孩子一样,渴望的是洁白的婚纱。
最先见到的是修长的手指,它捻着红盖头的一角,缓缓往上拉提,光明渐渐开启。
“好久不见,我的娘子。”待见到俊朗男子满面春风的时候,艾七喜脑海中猛然跳出一个词——君子如玉。
明明一身朴素的大红喜服,却散发出比往日更加的意气风发的灼灼光华,这就是准新郎倌童可乐,喔,不,应该叫轼韧才对。她一介小老百姓,可没有闲功夫关心国家大事,就连耀国皇族的国姓都不知道,童可乐本名轼韧,上次见到叫他二哥的两个人,一个是五王爷永宁王轼森,一个是七王爷永安王轼阳,这还是他们走后,从胖妞花兴奋地挖掘起皇室的一堆八挂时知道的。
见到准新郎倌,艾七喜两个月以来彷徨不安的心奇异地安静下来,居然还有点想去依靠的熟悉感,大概是因为远在它乡,见到唯一一个熟悉的人的缘故。
“坐了两个来月的花轿,累得我几乎只剩下半条命,我不管,无论接下来还有什么程序,要做什么,都得给我靠边站,我有大事要做!”艾七喜嗅着饭桌上的菜香,肚子咕咕噜噜,却也强忍住。定住,定住,艾家的女儿很有修养,说好的,咱要矜持,最重要的是,一切都要以大事为先。
“究竟是何事?”轼韧满目都是染着喜庆的笑意,今天是他们的大喜日子,一切都好说。
“我要跟你约法三章。”艾七喜低头在腰间取出一张早在家里写好的纸张,一折折张开,推到轼韧的面前,“如果你没有意见就请签下你的大名。”
轼韧挑挑眉,猜想她着还要耍什么花样,略微好笑地接过纸张。可是一看题目,他便笑不出,名为《婚姻契约》。
婚姻契约
甲方:艾七喜
乙方:轼韧
一、他日永乐王厌倦了艾七喜,可以让她自由离开,海阔天空,任她翱翔。
二、他日永乐王娶了别的女人或在外面******,绝不能阻止她离开。
三、不能勉强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比如同床共枕。
甲方签名:艾七喜
乙方签名:
纸上只有几行字,他一眼便看完,脸上的表情疆住,跟变色龙似的,一阵青一阵寒,“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堂堂永乐王怎么可能答应这么荒唐的事,你做梦都别想本王会在上面签字。”轼韧将纸条揉成一团,待张开手掌时,只见到一团碎沫。
他很生气!“你,你不要这样,有事好好商量嘛,大家可以讨论讨论作个修正什么的……”生在帝王家,天生就有一种异于平常人家的威严,就算在自由的国度过惯了人人生而平等的日子,仍然会受到这种气场的威压。所以她才说不喜欢嫁到封建的中心地带!
“我以为这些日子,你会想通,却仍旧如此任性,既然还没有想好,那你就慢慢想,想到你能接受为止。我轼韧也不缺女人,既然你不希罕本王,本王就不碰你,只是本王提醒你一句,这不是你艾七喜没有规矩的老家,凡事量力而行。”说完,气汹汹地转身离去。
走就走,走了更好!艾七喜好歹松了口气,起码最怕的同床共枕不会发生。其实她早已料到,他是不会轻易签字的,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需要长期抗战,这下吓跑了新郎官只是第一步,也算是功败垂成。
走过去上下紧锁房门,艾七喜又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将整个梳妆台都搬到房门前挡着,拍拍手,BINGO!现在她终于可以放轻轻松松地吃一大桌可口的饭菜了!
解开凤冠,没有回头就往床上的方向扔过去,边走去饭桌边脱下沉重的霞披,旋即以一个极帅气地姿势朝空中飞扬。
“啊!美食我来啦!”也不知道谁订下这么不人道的规距,成亲当天不能吃东西……“艾七喜一边呢喃,一边幸福地咬下肥嫩嫩的鸡腿。
半晌,打了个饱嗝,舒舒服服地睡到床上,期待着好梦入眠。所以她才想做米虫滴说。
“叩叩叩……”
“叩叩叩……”
“谁呀?”一问完,艾七喜猛然清醒过来,又陷入神经紧张状态,不会是童可乐的混蛋吧?艾七喜忙用被子将自己蒙成一团,她可不想再失身,万一搞出人命,就出大事了。
“是我。”
死了,死了,轼韧的混蛋真的回来了!怎么办,怎么办?艾七喜下了地走来走去,不知编个什么理由回绝的好。“要不直接说我睡了,你回去吧……不行不行,这样关系会弄疆的……还是直接说很介意跟他同床的事,跟他睡在一起,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不行不行,男人都很霸道的,听不得。”
艾七喜泄气地瘫倒在床,全然不顾外面等了良久的某人,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不可自拔,“早知道就不写那些话,直接跟他好好协商,说先培养感情,然后再做夫妻洞房的事。”艾七喜摸摸腮帮子,自个点点头,只有这个最能拖延时间,又显得合情合理。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
“啊!”艾七喜惊叫一声,轼韧怎么会站在她面前,艾七喜手指木然地指向房门,房门明明锁着的,梳妆台还挡在那里,再指指窗户,窗户从开始到现在都是紧紧密密的。不过,现在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为什么回来,他不是一气不回头,从此将她打入冷宫的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想要吓死我啊。你没听说过人吓人,会吓死人吗?”对,就这样,将坏脾气发挥到底,说到底,男人都受不了女人无理取闹。
“本王倒真没有听说过。不过,桌面上的狼藉,还有房门前的东西,可真让为夫吓了一跳。”轼韧胸前交叠着手臂,斜了一眼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房门的障碍物。抓到她的把柄,以她的实心眼,他绝对能得理便占上风,毫不退让地扫向艾七喜,“新婚之夜,新娘子不让新郎进洞房,这又是什么道理。”
“我有让你进,只不过你又走了,这些都是我用来防盗贼用的,你知道这世上坏人多,小偷更多,我不防着点怎么行。”艾七喜承认有些强词夺理,但是不强词夺理怎么行,她可不想被吃干抹净。
“是吗?”极度怀疑。
“最重要的是,本王不认为你有与本王签订这合约的资格,你本来就是我的人。”赤裸裸的眼神,闪着危险的光芒。
“你,你别过来……”七喜步步退让,看着他侵略的眼神有点儿心惊胆战。
“唔……”
一夜无话,只有床幔里的旖旎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