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可乐。”艾老吉接过碧娘手中的借据念了出来。
艾七喜刚好取下腰间的竹壶,猛灌一口水,听到此处,一口水呛在喉咙,噗的一声,全喷到童可乐大美男,哦不,大丑男的脸上。这名字,不是她这种不正常的人能接受得了的。
但见大丑男遮不住的长长的眼睫毛凝住两颗水珠,假脸皮不自然地抽了抽,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意:“七喜兄弟当心喝水。”
艾七喜的眼皮不知何故,跳了两下,许是眼皮神经疲惫了。
“好了,可乐小弟弟,从现在开始,你就好好的在这里养病,喜儿一定会让帮你康复的。到时健健康康的,包你回家娶十房媳妇,生十个小胖小子十个小胖妞都行。”碧娘拍着心口,承诺道。
“对了,爹,你今天不是有三节课要上的吗?娘,花大婶不是要你把做好的小衣挂送过去?”艾七喜无辜地眨眨眼睛,看着爹娘才反应过来的跺脚表情,暗自窃笑不已。
“坏了坏了,喜儿,这里就交给你了,爹娘先走,你自己小心些。”
七喜朝狼狈赶路的爹娘挥挥手,“慢走啊,不送了。”
七喜笑着回身,却发现童可乐睡过去了。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早该累了吧,爹娘干活去,他总算能够安静地休息了。艾七喜伸手探向他的额头,热度有点儿增高了,可能是刚才过于劳顿有复发的迹像。
她没有别的事可干,怔怔地看着他的睡脸出神,喃喃自语道:“你太聪明了,连爹娘都被你忽悠得服服帖帖。为了你那一千两黄金,连他们最秘密的地方都给腾出来了,要知道我长那么大还不知道呢,真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一会儿又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怪不得爹娘这么恩爱,当年谈恋爱的时候一定很浪漫。真希望能遇到同样美好的爱情,然后吵吵闹闹的,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不一会又长长地叹口气,“可是我呢,估计在这种社会条件下,不是随便找个不认识的人嫁了了事,就是一辈子当剩女,孤独终老。”
“你很吵,我睡不着觉。”童可乐嘴唇微动,忽然出声说道。
艾七喜正撑着下巴自怨自艾,陡地听到童可乐说话,一个不小心,下巴撞到床板,痛到哎哟哟地叫。
“拜托大帅哥,你下次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突然,给我一点心理准备好不好,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人吓人,吓死人的!”艾七喜怨怼地瞪着他,噘嘴埋怨道。
童可乐皱眉道:“不要轻易说死字。”
“你那么认真干嘛,我说说而已,而且吓人真有吓死人的。”艾七喜不愤地回敬道。不过开句玩笑,干嘛怪她。不知怎的,一见他皱眉不高兴,她就感到有些委屈。
“我口渴,想喝水。”童可乐沉静的眼眸闪着黑幽幽的眸色,宛如潜藏到深不见底的汪洋,一直看到艾七喜抹抹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拿起桌上的水壶朝外走,才敛目,将眸底深处带着一丝笑意涌现。
“喏,纯天然的矿泉水。”艾七喜就着手,一口口让他慢慢喝。亏这家伙总是没有一丝抗拒的平静和安然,让自尊心强烈的她感到有些卑微。仿佛他享受的这种待遇是天生似的,她就该是服侍人家的命,搁这时代,就是丫鬟命。
“矿泉水?”童可乐纠结着这是什么来着?天下还有他不懂的东西?
“哦,没什么,我胡乱说来着,我爹娘也老听不懂我的话,你别在意。”艾七喜一边说道,一边将笔筒余下的水倒进水壶里。这喂水呀装水的事干完后,忽然一阵静默在蔓延,艾七喜坐着无聊地搓衣摆,像是心里有什么事。
“放心,就算我被抓住也不会连累你们的。”童可乐侧目认真道。她的神情有些不自在,是不是在担心救他的危险性,如果不是这纯良的一家子,他根本不能舒舒服服地养伤。现在通州城里搜翻了天,皇宫里想必也等得急,可是他不急,就让那双方都等着吧。说来若没有这个隐蔽之处,他现今不知得落到何等悲惨的境地。这就许下承诺,绝不连累他们!心里打定主意,回府后必重重酬谢他们。
“我知道,你不是把最值钱的东西都给我们了?这就说明你信任我们,这是很难得的。”艾七喜是真心感动,想起前世又长叹了口气,“我曾经在一个表面和平不愁温饱的地方生活过,那里的人平时有说有笑的,可实际上谁都不相信谁。在同一个地方工作还天天算计着,背地里坑人的事少不了。”
“你是希望我们互相信任,我明白了。”童可乐扯了扯薄唇,算是笑了。他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希望他不要怀疑他们的诚意,他们也不会怀疑他,做出卖他的事。真是个聪颖的好姑娘,竟能从他的一句话就能猜到他真实的想法!
“你睡吧,要好好休息,我会按时给你送饭送药的。”艾七喜摇摇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没事的,你放一百个心,我先回家了,拜拜!”
艾七喜回来的时候,童可乐睡得很昏沉,呼吸微弱,差点让她误以为会一睡不起。伸手轻触,发现他的体温不降反增,已经发展成高烧了。他身上的伤口本就伤得极深,再加上白天里的那一番折磨,就算强壮如神,病情都会加重的。
幸好爹懂些医理,嘱咐着艾七喜怎么怎么做,这不,带来了独家秘制的药物,正给他换着敷药。大概是草药有些刺激性,敷上去的时候童可乐极暧昧地呻吟了几声。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做非礼勿视的事情呢,她可没有兴趣承担这些罪名。
“喂!兄台!童兄!童大哥!醒醒啊!你起来好好喝药行不行?我熬了一整个下午了,你就这么不给面子?你再不醒来,不但糟蹋了我的劳动成果,也是在糟蹋你自己的身体。”
回答她的是依旧沉睡的丑陋面容。
“是你自己不醒的,就别怪我不客气。”艾七喜无奈只得试图撬开他的牙关,但他可能吃了太多火的东西,梦里磨牙呢。不过也用不着这样吧,牙关咬得死死的,好像生怕她会塞一只死老鼠进去似的。怎么办?七喜着急了,看来他已经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了,这可不是随便能敷衍的小事情。高烧一直不退严重的则会烧坏脑子,或许不会死去,倒是会成为植物人,或者一辈子只有小孩的智商,这是比死更残忍的事。看来得动用万年不轻易使用的非常情况下的非常手段了!鉴于没有螺丝,没有铁钳,没有吸管,七喜果断地找来一块尖瘦的小石块。一手掐着他的刚毅的下巴,一手用石块撬开他的牙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急得满头大汗,结果……还是徒劳无功。七喜一屁股坐回座位上,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早已将他五马分尸了。“不是我说你,我又不是给你喂毒药,干嘛非得要把牙齿咬得死紧的?我又不是要害你的人,真是的,早上明明还能正常说话,现在睡得跟死猪一样,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