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好,睡得跟猪一样,想必狼群来了,你也不会被打扰到。我可是出了名的怕黑,这一路上坑坑洼洼的,那些草长得比我还高,是你害我回不了家。本来想让你自生自灭的,算你命大,有我这个烂好人当你的免费护士,你就偷笑着乐吧!我不管,回头你病好了得付我医药费……算了,算了,谁让我艾七喜天生就那么的俊美,那么的善良,那么的品德高尚……”艾七喜托着下巴,一张一合,不敢看四周,硬对着虚弱晕睡的丑男人说话,一连串牢骚话呢喃出来,以慰藉内心涌动的恐惧。
“遥远的夜空,有一个弯弯的月亮,弯弯的月亮下面是那弯弯的小桥。小桥的旁边,有一条弯弯的小船。弯弯的小船悠悠,是那童年的你我,你我摇着船唱着那古老的歌谣……春风呀春风你把我吹绿,阳光呀阳光你把我照耀,河流呀山川你育哺了我,大地呀母亲把我紧紧拥抱……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你是我的眼,带我阅读浩瀚的书海……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拥有爱情我才安心,看著她走向你那幅画面多美丽,如果我会哭泣也是因为欢喜,地球上两个人能相遇不容易,做不成你的情人我仍感激……”
繁密的星空,不知名的小虫小鸟鸣叫歌唱,有一个小姑娘时而哼着歌,时而打着哈欠添些柴火,时而给病重的男子擦拭,时而抽空打瞌睡……
夜色漫漫,孤男寡女独处一夜,传了出去,艾七喜将名节不保!这也为日后嫁给这名男子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可怜的艾七喜还在无私地奉献她的爱心,她自以为伟大的不求回报的同情心如滔滔江水黄河泛滥,却正如蛇与农夫一样,被他狠狠地咬了一口,以致毁下半生,追悔莫及!
吱吱吱……吱吱吱……
清晨悦耳的歌唱家唤醒梦中人,树丫上吱吱咋咋的鸟儿跳欢快地从一个树丫跟到另一个树丫,乐此不倦。艾七喜揉揉迷蒙的大眼睛,忽然一个激灵地跳起身,直觉探向男子的额角。虽然仍旧发着热,但没有加重的趋势,已经是很乐观的状态了。在她这么低逼的医术之下竟朝着好转的方向发展,不知是得益于她掘劣的医术,还是这个人的痊愈能力真的太好了,如斯重伤,敷上家用的简便药物就有这么好的结果,原本就自以为不错的艾七喜,此时的自恋度数呈直线突突飙升。
瞧着男子身体的好转,艾七喜的好心情一小下一小下地跳跃,正要按捺不住告诉男子,却在看到他熟睡的容颜,大张的嘴巴马上合闭。艾七喜想起爹娘在她病的时候,都是轻手轻脚地避免吵着她休息,此时也不由得放慢动作,细心在意之下,连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亦显得有些突兀。
艾七喜想了一会,折一条细软树枝,在地上写下几个字,就转身朝家里奔去。
“爹娘,喜儿回家了。”艾七喜人未到,声先到,果不其然,爹娘一同扑过来,呼天抢地的拥着艾七喜,一个劲地嘘寒问暖。
“爹娘,我有一个朋友受了很严重的外伤,我想要熬一些中药去给他喝。”七喜抓住碧娘的胳膊肘急切地问道:“娘,家里平常不是放着一些草药用来防身的吗?你把它们放哪儿?现在要江湖救急,你快点拿出来吧。”
碧娘惊愣了一下,便一改以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臭德性,马上转身翻出独家珍藏的草药。第一次见到女儿急白了一张俏脸,两个晚上彻夜未归,自打她八岁那年大病一场后,鲜有淘气冲动的时候。虽然一样地跳动着活性,给家人带来欢乐,却是更乖巧懂事,碧娘有时甚至觉得她的喜儿有种同龄人甚至她都没有的沉稳内敛,不会任性撒泼,既懂事又乖巧,羡刹旁人,是以对艾七喜的事一直都很放心。这两天有别于以往的表现,让他们做爹娘的不禁担心,但却是信任她不会胡来的,这也是此时她不问二话就取草药的原因。
“小七,现在药正在熬着,你也应该告诉爹娘,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两天未归,对女儿家的名节可不好。”艾老吉捋着几条黑胡子,肃然问道,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两夜未归,绝对有事发生,而且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碧娘也问道:“昨天爹娘去邻村的李奶奶家看过,你根本没去过那里。昨晚爹娘整整等了你一个晚上。你之前回来把家里所有要好的金苍药全给拿走,现在一回来又要草药,你要把事情说清楚,是谁伤那么重?”
艾七喜喝着面前的一大碗粥,然后又装了一份,吱吱唔唔了一会,仍看见爹娘满腹疑惑的目光,知道抵不住,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是一位姑娘受的伤,昨晚也是为了照顾她才没能回家,你知道我怕黑,一个人不敢走夜路,就在城里住了一个晚上。”要是让爹娘知道她是为了照顾一名陌生男子,孤男寡女在深山老林里呆了一个晚上,以爹娘伟大的父爱母爱,绝对担心兼反对,然后一定缠着不让她离开家里半步。
“你说了那么久,到底是谁受了伤?”碧娘眉头打结,知女莫若母,察觉到七喜有隐瞒的痕迹,继续逼问。
艾七喜认为还是不要让封建的爹娘知道她跟一个陌生男子独处一夜的好,不然定会发飙,“是路上遇到的姑娘,呵呵,是一位……漂亮的姑娘。爹不是说过,助人为快乐之本吗?她摔下小山坡,裂了一条很长很深的伤口,行动不便,我就留下来照顾她。”眼见艾老吉有话要说,艾七喜又道出后续原委:“经过一夜的照顾,她的病情已经稳定,相信喝几天药就会痊愈,放心,我今晚会呆在家里。其实,我这是将艾家的高尚品德发扬光大,积德行善之家必有好报,明年爹一定给教出更多的秀才,打破一个秀才学生的纪录!”艾七喜生气盎然地举高双手高声呐喊。
“喜儿,这事你老提它干啥呢。”男人死要面,明知道是事实,可就是死了也不要承认。艾老吉汗颜,这点他都不好意思说了。十来年只教出一个秀才的教师确是史无前例地丢人,这下更不敢吱声,免得激发碧娘怨气的源头。艾七喜暗暗偷笑,就知道这是爹的死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怕他们寻根问底,于是抢先站起来说道:“对了,药快熬好了,我得端去给那姑娘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