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出去接电话,我本想扒在门口偷听,但一想待会还可以问他,便打消了这个想法,躺在沙发床上有一眼没一眼看着对面墙上的电视。他接电话的时间很长,当他一脸神秘的走进来后,我看看表,差不多十五分钟。
他一进来我就坐起来,问道:“薛老二找你谈什么买卖?”
胖子把手机递给我,那张肉呼呼脸笑的跟绽放菊花似的:“嘿嘿,没事。”
“死胖子,你他娘说不说!”我大怒,抄起身边桌子上的香蕉就扔过去,胖子顺手一接,道:“胖爷最喜欢吃香蕉。”说着,剥皮就吃,三两口就下了肚。
“别他娘扯淡了,到底怎么回事?”我很认真的问。
胖子想了想,看我一眼道:“薛老二带了一批人去新疆进了克拉玛依,他自个儿估计没多大把握,准备拉一票人做二梯队外援。”
我一皱眉,问道:“他去克拉玛依做什么?难道那边有也墓?”
克拉玛依位于新疆西北部,是一座以石油命名的城市,历史上曾有许多游牧部落在那个地方繁衍生息。克拉玛依全境大部分为戈壁荒漠,寒暑温差大。这个时节,怕不是要比东北还冷。风雪飘扬,荒漠戈壁,冰冻三尺地,撒尿就成柱,想想我都觉得浑身冷。
胖子道:“这胖爷就不知道了,不过你那个二哥嘛玩意都不行,就他娘找墓子有一手。要没好斗儿,谁他娘愿意遭这个罪。”胖子精神抖擞,满脸兴奋。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死胖子又动了心思,连忙道:“你该不会是答应了吧?”
“废话。”胖子道:“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有多贵,胖爷得趁着年轻身子骨好,多捞点钱。再说了,摸金的遇到好墓子,谁舍得放手。”他话头一转:“不过他娘的实在有点可惜,二梯队外援没打头阵捞的多。”
“你他娘身体还没好踏实,又准备去下斗儿?你不要命了?”
胖子毫不在意:“这点小伤算个屁,多大点事儿。”他又喃喃自语:“今天是几号来着?对了,11号。”他扭头看我:“不知不觉在这地方呆了快一个月了,得出去活动活动了,不然胖爷这一身肉都要僵了。小靴子,你去不去?”
我摇头跟拨浪鼓似的:“不去不去,打死老子也不去了。”下了一回墓,九死一生跟拍电影儿似的,要再来一回,还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事儿。胖子嘿嘿一笑,道:“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我撇撇嘴:“这有什么好后悔的,大冬天的去新疆,还不如躺在被窝里来的实在。”
胖子看我已经做了决定,也不在勉强,说道:“随你的便,对了,薛老二把三足鼎的事儿说了,这事等他回来再处理,不过那份钱少不。济南最近估计会有点乱,你最好直接回北京,找你那个什么红什么屁股的大爷,给你安排个工作。”
一听到这里,我就有点迷茫了,如果这样走下去,我这前半辈子算是白混了。我性子懒散,不喜欢拘束,不适合给别人打工,要让我老老实实在一个地方干上七八十年,估计能难受死。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形势逼人强。我估摸着看这样子,我那包子铺也别想开了。
我有点沮丧的躺在沙发床上,随意问道:“都谁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胖子此时脸色特别红润,他道:“这个不清楚,不过估计陕西那边的红娘们也会去。”
提到红娘子,我就想起了小背篓,连忙问:“你说,小背篓会不会去?”
胖子摇摇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估计他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小子真够爷们。这回路过西安,去看看他。怎么遭人也救了咱好几回。”
我点点头,想起小背篓替我挡的那一枪,我都有点心酸。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和胖子说好,也别等以后了,等他出院后,就一起去西安看看。
之后,我们在医院又呆了三天,胖子就迫不及待办了出院手续,临走时还留了叫小玲的中年护士的号码,本来他还想让我把柳护士号码要过来,我想了想没去要。
薛老二二梯队集合时间在11月24号,地点在包头。对于胖子来说,时间很充足。
我们出了医院,一人捂着一个大棉袄,乍一看就跟狗熊似的。本来想直接上西安,在饭馆时胖子打了个电话给红娘子,一问才知道小背篓没在西安,从一月前回到西安,他只在医院住了十几天,伤口刚长起来没多久,他就离开了。
我有点失望,红娘子问了问我们这边的情况,我把最近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就把电话给了胖子,一边吃饭一边听他们说话。我隐约听到他们说起薛老二找人做二梯队的事儿,貌似和我们去长白山底下还有联系。饭店人太多,不方便讲话,几分钟后胖子就挂了电话。
之后他压低了声音跟我说:“那个白衣小爷们估计也会去。”
我很惊讶,那小子不要命了?伤的那么重,竟然还要去下斗儿?我想了想,感觉这事儿似乎不是那么简单,薛老二说长白山是他设的一个骗局,目的是想把一些人引出来。那这回到克拉玛依又是为什么?难道也是个局?
小背篓在这些计划中究竟算是什么角色?我满腹疑惑,帽子一片混乱。胖子神经粗,挂了电话就跟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从饭馆出来后,我们就买了上北京的票,胖子要到北京直接转包头,他说要好好准备准备。
到北京一下火车,我们就道了个别分开了。临走时我还犹豫了一下,究竟要不要跟他一起走,但一想到长白山地下时的情境,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我正要去站台搭公交车,突然就感觉背后好像有人跟着我一样,那一瞬间的感觉特别强烈,我猛一回头就看到有个穿黑色皮夹克的人正有意无意向我走过来。他双手放在口袋里,里面鼓囊囊的似乎有什么东西。
黑夹克很眼熟,我一想就起来,貌似在济南英雄山文化市场见过,他当时和宋小兮一起的。那人估计没料到我会突然回头,脚步顿了一下,穿过人群又向我走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我愣了一下,一想就抽口冷气,从济南见面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难道这家伙一直在跟着我?我知道以我拙劣的骗技肯定瞒不过他的眼睛,当时他看我的眼神就不大对。
我有点害怕了,他跟着我有什么目的?能跟踪这么长时间,要说他是来找我谈人生聊理想的,打死我也不信。我连忙撒腿就跑,没敢往车上跑,而是转了一圈向售票厅跑去。
边小跑边回头看,然后拿出手机拨了胖子的号码,问清楚地方后,直接向那边跑去。
那个黑夹克果然跟了过来,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敢动手,只是远远的跟着我,让我稍稍松了口气。等我找到胖子后,他已经买好了票,一见我就笑眯眯道:“嘿嘿,小靴子,胖爷就知道你他娘够意思,跟胖爷道别来了,还是一起去?”
我找到胖子才松了口气,回头一看,发现黑夹克已经不见了。我狐疑的看看四周,还是没发现他的踪影,估计是藏起来了。
我看着胖子小声道:“妈的,有人跟踪我,我不回去了,跟你一起上包头。”
黑夹克能从一个月前就跟踪或者监视我,那肯定是抱了很大决心,就算我躲在家里,估计也不安全。而且如果让老爹知道我跟着二哥学盗墓,非敲断我三条腿不可。
胖子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之后回头看看四周,才小声道:“你他娘不是瞎扯淡吧!谁跟着你?”之后有点幸灾乐祸笑道:“我就知道这事儿没完,他们肯定是冲着薛老二和那件三足鼎来的。跟胖爷走是明智的选择,别他娘被人敲了黑棍子卖到花街柳巷去。”
我见胖子还有心情笑,狠狠瞪他一眼,之后到售票厅买了和他同车次的硬卧票。上火车后我一想这些破事,就感觉头大,这浑水我是趟到底了。
薛老二曾经说过,他所走的这一条路,是被逼无奈而选择的。我苦笑一下,难道我也要被逼着一起走?但转念一想,我到包头还有选择的余地,只是不知道黑杰克是不是也跟着上了火车。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车厢里躺着,我有种很不安全的感觉,就好像背后有只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一样。我估摸着黑夹克或者黑杰克的人一定在附近。
如今不算年关,软铺车厢里的人不算多,我们这间包厢里,就我和胖子俩人,上下铺躺着。胖子上车前买了很多东西,我们把门一关死,他掏出扑克就准备打牌。
我实在没心情,而且两个人能玩什么?就在我心烦意料之际,门突然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