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究竟是什么情况?
之前的一切震惊和恐怖,瞬间就变成了莫名其妙和没由来的愤怒。但我在漆黑的暗室转了一圈后,又突然有了很强的不安全感,尤其是黑暗中还滚着一颗死人头。
刚才那人到底是谁,为何要抢密码机?难道上面有很重要的东西?密码机究竟为何会突然收到密码文件都还没整明白,这半路就蹿出个程咬金。我手里攥着那半截密码纸,看一眼想了想,就跑回隔壁去。
刚钻过黑洞,外面的门就打开了。我以为是胖子回来了,但又觉得应该没那么快。一绕过柜子,就看到红娘子带着俩人就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穿着一身雪白的袖子袍,服饰风格很像西南少数民族,身上斜跨着一个小背篓样的东西,是个年轻人,年纪和我差不多。另一人衣衫褴褛像拾荒的老头儿,有五十多岁的样子。他一见我就冲我咧嘴嘿嘿笑,露出一口的黄牙。
妈的!这老贼我认识。当时我脑门就充血了,指着他的鼻子就骂:“是你这老贼?!还我钱!!”
这老头儿不是别人,就是当初我在石家庄开铺子时,被人坑的一塌糊涂的元凶。那时这老贼带着的土货上我铺子溜货,我见里面有一件配套的汉代玉,虽说不全,但也很有搞头,我有点拿捏不准就找人鉴定,鉴定是真货后,我压压价也就收了。之后他又来几次,全是带的正品。一直合作了七八次之后,那晚上这老贼借故为今后的美好合作,要请我去喝酒。那两日的进账不少,我也有点压不住,就多喝了两杯。接着他就拿出一件青铜器,也就是金头货,说是前两天西周墓里刚出炉的。
当时我喝的也有点多,就看几眼豪言壮语就说出去了,当即这老头儿就要交易,说有几个大主顾正等着呢,而且如是假货他包退。我被激两句之后,就在酒意朦朦的情况下,划出去十五万,那基本算是我账上的全部资金了。
等酒醒之后,我把那件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个实打实的西贝货,我怒气冲冲的立马联系这老贼,可已经找不到了。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火气噌的冒起来。当初要不是这老贼,老子也不至于关铺子,不关铺子的话也用不着跑到济南,那之后的一系列扯淡的事儿也就不会发生。
一想到之后的惨遇,我脾气就上来了,冲过去就想揍他一顿。
老贼见情况不对,缩着脑袋就往红娘子身后躲:“小薛爷,都自己人呵,啦个用动手撒,有话好嗦有话好嗦……”
“好说个屁!你先把老子那十五万还了再说!”我追过去,却被红娘子拦住。
她瞥了一眼她身后的贼老头,对我缓声道:“小薛,你先冷静一下,瘸子不算外人。”
“对撒,都自己人撒。”贼老头儿冒了个头,被我狠狠一瞪又缩回去。
以红娘子和薛老二的关系,怎么遭我也得给她个面子,但依然有点不善道:“他在石家庄坑了我十五万!还不算外人?”
红娘子皱了皱眉,问身后的贼老头儿:“怎么回事?”
贼老头谄着脸,道:“误会误会撒,当时我也不知道他是二爷的人,只知道是新开没多久的铺子,以为是个愣头的哈球,所以……。我要知道是薛二爷的幺弟,打死我也不敢这么做撒。”他看着我,佝着腰拱了拱手:“小薛爷,这真是个误会撒,回头我把十五万连带银行利息,全都还给您,咋个样?”
我信不过他,就问:“万一你跑了呢?”
贼老头儿急着想解释,红娘子就先说道:“钱的事儿好说,我给你做主,他要是跑了我加一倍给你。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眼前问题,刚才不知道谁把地下的备用发电机启动了,现在外面全乱了,得赶紧想个折子。”她瞅了瞅四周,问道:“那死胖子呢?”
她一说这个,我才猛的想起这茬,暗道一声:坏了。胖子追出去这么长时间了,也应该有结果了,别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吧?
我连忙把刚才的情况用极短的语言表达出来,之后也没理会他们的表情,从床前的背包里抓了几根冷光棒和绳子钻回暗室。
到密室后,我就先到砸出的洞口看了一下,胖子还没回来。
我隐隐有些担忧,之后红娘子他们就进来了。
我指着地下的大窟窿,道:“胖子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密码机也是在这发现的,当时还拽出个死人头!人头就在那儿……”我用冷光棒往墙角一照,却发现之前胖子甩出去的那颗头颅竟然不见了。
我一下呆住,如果不是红娘子他们三个还站在这里,我肯定吓的先退出暗室。这才一转眼的时间,那颗死人头怎么就没了?
难不成它还能自己长腿跑了不成?!
我以为自己在慌乱中记错了,就想走近再看看。可这时一直未开口的白衣小背篓,突然出声道:“别动!”。
他的声音不算大,听起来却很清晰有力,我不知道发生什么,扭头就想问。可刚一转身,头顶的水泥墙上猛的蹿出一条黑影,风驰电掣般向我飚来,在冷光棒蓝幽幽的光芒中,我隐约看到一张干瘪的恐怖面孔,这就是之前胖子甩掉的那颗死人头颅。
死人头诈尸了?
扭头之间那人口就扑了过来,根本躲避不及。这时,身后一阵尖锐的破风声袭来,那颗死人头噗的一声,顿时被一道速度极快的东西穿飞,一下就钉在了对面的水泥墙上。
露出的半截黑棍子还在嗡嗡的颤抖。
整个过程在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短暂的惊惧之后,我更多的是讶异,对面好像是水泥墙,混凝土的结构,这白衣小子竟然能把一根黑棍子插到水泥墙上,这得多大的力道才能办到?
白衣小背篓走到过来,也不看我,淡然的看对面的墙,道:“这死人头里有要命的东西。”
我听不出他是什么语气,似乎有责备我们不够细致入微的意思,但当时我也没来得及多看就被胖子甩出去了。我想解释什么,小背篓就走过去,抓着黑棍子末端,一发力就连带死人头都拔了下来。
那黑棍子入墙六七公分,在混凝土墙上留下一个类似三角的洞。我抽了口冷气,暗暗咂舌:这小子是什么怪胎,竟然这么大力气,难道是大力水手的转世?可也没见他吃菠菜!
小背篓走过来一翻手,在冷光棒的照射下,我们就看到死人头被黑棍洞穿,正好卡住一只钻进头颅的鬼脸虫,那鬼玩意的下半身正可劲的扭动挣扎,并发出一阵咯咯咯的闷响。
我刻意看了一下黑棍子,发现那是一根类似三棱刺形状的乌黑棍,不知道什么材质,但一定极其坚硬。被强力插入混凝土的墙里,竟然一点磨损的痕迹。
好歹我也算半个古玩鉴定师,一眼就看出这近半米长的乌溜棍子肯定是古物,上有雷云纹环身,形状很像战国时期的青铜砭针,不过要大十几号。姑且不论是何时古物、何种材质,就冲它的硬度也能卖好些钱,换做是我早藏地窖里了,这小子竟然整天放在身上。
但看红娘子和贼老头的表情,显然是熟悉小背篓这一切。那贼老头儿左瞅瞅右瞅瞅,伸手想摸鬼脸虫,但又不敢下手,抓耳挠腮的很滑稽。
贼老头儿道:“就这贼球货差点让老子害了命。小哥,你把它交给我吧?老子让它尝尝满清十大酷~刑~~~……”酷刑两字还拖着戏腔,似乎大有唱一段的兴致。
虽然很不待见他,但我也吃过不少亏鬼脸虫的亏,心理有同样想法,期期的望向小背篓。结果他缓缓摇头:“不行!”
贼老头儿有点纳闷:“为个嘛呀?”
小背篓看着手里的头颅,道:“这是死亡之虫的幼体,一旦受到死亡威胁时,发出的特殊声音和气味,会引来大麻烦……”
死亡之虫?我立马想到了内蒙的死亡之虫。
在蒙古戈壁沙漠上流一直流传着一个离奇的传说---在茫茫的戈壁沙丘中常有一种巨大的血红色虫子出没,它们形状十分怪异,会喷射出强腐蚀性的剧毒液体。此外,这些巨大的虫子还可从眼睛中放射出一股强电流,让数米之外的生物顷刻毙命,然后,将猎物慢慢地吞噬。当地人把它称为“死亡之虫”。这种存在于传说而未被证实的东西,难道就是眼前的鬼脸虫,可与传说并不符。
我迷惑的问道:“是内蒙古的死亡之虫?”
小背篓看了我一眼:“不仅是内蒙。”我以为还有下文,结果他就转身从地上拿起之前我们用过的钢筋,插入干瘪的头颅中,之后将黑棍子拔了出来。
我碰了个软钉子,纳闷的看着那一身雪白袖子袍的小背篓,实在搞不清楚这人是什么情况。
这时,红娘子从腰间抽出那把鎏金狼头柄的红鞭子,道:“那死胖子下去这么长时间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早回来了,现在外面乱的厉害,如果他跑出去就麻烦了。我和采药人下去找找他,小薛,你和瘸子在上面接应。”
我看了贼老头儿一眼,他就冲我咧嘴嘿嘿笑,我就瞪了回去。
之后,我们从隔壁收拾了点照明装备,一切整顿停当后,红娘子和小背篓就挨个准备往下跳,可就在这时,洞口里就传来胖子的叫声,声音渐行渐近,初时很模糊,但仅仅两秒不到。我们四个人,就听到黑窟窿里传来胖子鬼哭狼嚎叫声:“小靴子快他娘的把胖爷拽上去!我的妈妈呀,后面有个大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