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人体解剖图,上面有标尺比例和注解,不过全是日语,我尝试辨认了一下,但并不认识,仅右上角写这一个中文词汇“日付”,之后写着“1939--7--6”,那“日付”应该就是日期的意思。
胖子一把夺过去,凝眉瞅起来,我手底下一翻又是一张,和之前那张类似有点类似,之后有七八张全是这样的解剖图。而日期也从1939年7月6日,到1943年的7月9日,这是整整相隔4年的图样。
这好像是某项有关人体实验的报告,而且是很重要的实验报告,不然没道理会全加密处理。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毒气实验,但旋即又否定了,日本毒气弹的实验周期应该不会这么长,一般毒气在几小时内基本就发作完毕了。
上面的局部脑图和内脏图记载着某些时间上的变化,难道是其他什么东西?我看不出个究竟,又往下翻,手里就剩下一张黄纸,抽上来一看,发现上面画着的竟然是一个很眼熟的图像……
一个用简单线条勾勒的箱子,其上纹路错落有致,仔细一看很像饕餮纹,就现在20块人民币大阿拉伯数字“20”正上的纹路,侧面是一条简单的铁链线条,这就是我在水潭底时看到的那只箱子。
其实说是箱子,并不准确。确切来讲应该叫“青铜匣”。
旁边有标注写着“材質:銅-锡”后面是一组阿拉伯数字,下面还有“体積、长、高……”等古纹箱的一系列数据,最后底下写着几个大字“质不明物”……
质不明物,也就是不明物质!可上面已经罗列出箱子的材质,铜锡合金也就是青铜,难道这里指的是箱子里面的东西?这它又和小鬼子的人体实验有什么关联?
据我所知,青铜器的形成史可以追溯到上古尧舜禹时代,鼎盛期在夏商周、春秋战国,之后到秦汉时渐被铁器取代。“国之大事,在祀及戎”,对先秦时期的中原各国而言,最大的事情莫过于祭祀和对外战争,作为代表当时最先进的金属冶炼、铸造技术的青铜,也主要用在祭祀礼仪和战争上,其余均为围绕二者产生的附属用具。
青铜器的类别大致可以分为十几类,但很少有箱子这样的东西。如果单纯只是陈放东西的箱子,完全可以用其他材质代替。而且,我瞪着眼睛看了纸上的图画,貌似连体箱,连盖子都没有,整个就像一个实心的铜疙瘩。我回忆了一下,但当时在水里的我也就仅瞥了一眼,而且上面全是浮游物,实在没看清那东西到底有没盖子。
胖子咦了一声,盯着我手里的纸道:“你给胖爷瞅瞅,这东西很眼热!”
“哦?”我以为胖子在水里救我时看到了,就问:“你见过?”
他接过去,浓眉拧成了一疙瘩,似乎在回忆,半天了才一拍大腿:“着了!上次在四川黑竹沟那鬼地方的一个山洞里我见过这玩意儿。”
“嗯?”我眉头一挑,心里迷惑起来,这东西貌似还是一对儿?可一只在东北长白山底下被小鬼子发现,另一只怎么会跑到四川?我连忙就问:“那匣子上有没有盖儿?”
“我哪知道。”胖子说:“我他娘的压根就没见到实物,就见了一壁画,要真见到了胖爷我还不顺手给捞出来?就冲上面的花纹,少说也能卖几百万,四九城好几个大客户都是玩金头的。”
几百万?我有点心动了,犹豫着要不要把在水潭底见到的青铜匣告诉胖子,然后我们俩人想办法捞上来,弄个几百万一分,起码能得瑟几年。但仔细想了想又觉得带这几百万的东西,在危机四伏的地下找出口着实不太安全。
我暗自打定主意,等找到二哥和出口了,一定要再回水潭一次,以二哥和胖子他们的能耐,就算水里有三条水怪也应该能搞定,之后就把青铜匣带回去,薛老二在北方的路子也广,说不准能找到更好的买主儿。
胖子瞅了片刻,抬头看了我一眼,道:“你丫傻乐呵什么?又想你的小花小绿了?”他点指手中的黄纸:“你说这小鬼子最后画这么个匣子是几个意思?难道他们也去过黑竹沟?”
我也有点奇怪,虽然我知道日本人已经发现了青铜匣,可这东西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又为什么会被小鬼子如此重视,我就不清楚了。如果单单是收藏价值的话,完全不必如此。盛世古董、乱世黄金。1939到1942,还交战正激烈,即使学术价值和历史意义很重大,也完全可以带走研究,为什么要把它沉入水潭底下?
没时间?
我百思不得其解,问道:“对了胖子,那壁画上都画了些什么?有没有说这青铜匣是什么东西?”
胖子摇摇头:“当时情况乱七八糟的,胖爷慌着逃命,就在那地方喘了口气,哪记得那么多。要不是这玩意上面的是饕餮纹,胖爷估计早忘了。”
我点了点头,总觉得这只青铜匣的出现很古怪,就像是一袋特一面一打开后,突然发现里面有一坨还冒着烟的新鲜驴屎蛋,就是那种很突兀很怪异,格格不入的感觉。
我问:“这些资料是在哪找到的,还有没有了?”
“柜子后边有个暗室,被炸开个洞。胖爷为了救你,身都湿了。估计是他娘着了凉,把你扛到这儿就憋不住了,就到里面拉稀泡。这东西,全是擦屁股纸……”
“你有神膘护体也会着凉?”我道:“洞是红娘子他们炸开的?”
“屁话,你小子都他妈冻傻巴了,胖爷蹿泡稀忒正常不过。”胖子站起来,拎起狼眼:“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估摸着应该是那位前辈炸的。”
我们打起手电,在临时床铺旁边,看到一个黑烂的大文件柜,里面空荡荡的,除了浮灰什么都没有。胖子推开柜子,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大洞,明显是用特质的黄药包炸开的,近二十公分的混泥土墙上被炸开一个近圆的黑洞,截面露出一条条翻飞的钢筋。
被炸开的口子不大,洞口附近也没受到多少波及,炸洞的这位一定是个玩黄药的高手。
还没进去,我就闻到一股冲天的酸臭味儿。胖子咧嘴嘿嘿一笑,我就瞪了他一眼,捂了捂鼻子,跟着钻了进去。
暗室的空间并不大,黑漆漆的,应该是专门接受无限电码信息的密室。胖子用手电照着那坨臭烘烘的东西,就像在显摆一枚锃亮的勋章,道:“好好看看,为了救你,胖爷把肠子都快拉出来了。”
我鼓着腮帮子,越发感觉臭的顶不住,快速的打量着这间密室,但除了那坨某,其他没有任何奇特的地方,没有想象中的电码机,没有发射器和线路。
墙角有个厚重的铁门,我问胖子:“那地方通到哪?”
胖子道:“那是入口,就藏在那边的桌子后面,我们都看过了,没什么猫腻。”
我见着密室貌似什么玩意都没有,就问:“那你手里那一沓手纸是在哪找的?”
“墙上!”胖子指着墙道:“就在那挂钉子上挂着,嘿嘿,可能小鬼子知道他胖爷爷将来要来这里拉一泡,故意给准备的草纸。你也别瞎瞅了,那地方要是有猫腻,红娘们他们早发现了,那几个人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灯。”
我走了半截,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作罢了。我问胖子:“那你们就什么都没找到?”
“除了这叠草纸,什么玩意都没有。”胖子道:“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哦?说说?”
“第一,这地方压根就嘛玩意没有,或者说小鬼子没来及往里边放东西,这鬼地方就出事了。”
我点头点,很有可能就是这种情况,就道:“第二是不是被炸洞的人弄走了?”
胖子摊手道:“明摆的事儿,那丫要么进来跟咱们一样,嘛玩意儿没发现,要么就把东西全给拾掇走了!”
“那你还带我来这儿干嘛?”我问。
“这不是怕你小子不死心嘛。”胖子道:“顺便看看胖爷的战绩。”
“去你的吧,走了走了,真娘的臭。”我见实在没什么留下的价值,转身就走,等走到破洞口准备钻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暗室里隐约响起一阵滴滴答答古怪的声音,我以为是身后的胖子搞的鬼,一扭头就发现他也正狐疑挠着脑袋。
“小靴子,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基本从接触到日本建筑开始,我们就遇到好几次诡异声音,但每回都是被吓的半死,却总发现是个误会。我壮胆叫道:“兴许又他妈是误会!这地方除了一坨屎,啥玩意都没有,哪来的声音?”
“你他娘小点声……”胖子摆了摆手,仔细听了两秒,旋即把目光转向那坨屎,喃喃道:“我了个娘,好像就是从屎里发出来的。”
看胖子认真的样子,我想笑,又笑不出来。就暗自猜测:难不成在这古怪的地方呆的太久,连屎都成精了?
我蹑手蹑脚的退回来,仔细一听,心底顿时咯噔起来,胖子说的没错,那滴滴答答的古怪声音,貌似就是从屎里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