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极度愤怒和郁闷,难道我的声音不够大?这明明就是红娘子,她为什么还要打我?!
挨了顿揍,我彻底老实了,稍微一动脑袋,立即收到她严厉的警告:“别动!!”
这下我确定了,是她没错!我张张嘴,道:“红,红姐,是,是我啊,薛老三!”,我眼睛适应了周遭的黑暗,看到红娘子穿着一身很破的黑色登山装,不是她之前的红色大衣。她端着枪对着我,黑洞洞的枪口就戳在我鼻梁上,我甚至能闻到枪管里的火药味儿。
从她之前那两脚来看,她来真的!我立即不敢再动,开口问道:“别开枪,是,我啊,我是薛老三!薛老二的弟弟,你不认识我了?”
红娘子定定看着我,突然厉声道:“能不能看到我的样子?!”她情绪很激动,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和平时表现大相径庭。我忙道:“能能能,就是看的不太清楚。”
“让我看看你的眼睛!”红娘子把手电踢到我脚边:“把灯打开,照你的脸。快点!!”
我大大迷惑,但还是按照她的意思,小心翼翼摸到手电打开,对准我的脸:“真的是我,薛人风啊!”
她在黑暗里待的时间不短,打开手电后,我明显感觉到红娘子有些不适应,她紧张叫道:“眼!让我看到你的眼。”
这下我更疑惑,把手电对准自己的眼,让她看到。她看的很仔细,大概过了一分钟,在我眼睛发酸的时候,她突然放松下来,收起枪坐在我旁边,很疲惫的说道:“真的是你,小薛。”
我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搞什么飞机,但见她收起了警惕,我估计自己应该可以动了,就挪了一下身子,揉揉生疼的脑门,问道:“红姐,你刚才是干啥。”
红娘子有点发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见她神色恍惚,有些不对头,就问:“到底发生了事儿,你看起来……”
“没事没事!”红娘子摇摇头,想起什么似的:“你有没有吃的?”
我背包里还有一些包装的饼干和聚能巧克力,就取下背包,把里面东西都倒出来:“就这么多了……”
红娘子一定很长时间没吃饭了,一看到吃的,忙撕开包装就吃,三两下就是一个。我知道分开之后她肯定有过一段很糟糕的经历,趁着她吃东西的空档,我打量了一下她的藏身之地。
这个藏在峭壁之后山洞,是典型喀斯特地貌溶洞,也就是水蚀溶洞。地面和溶洞内有大量人工修饰过的痕迹,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溶洞很宽,蜿蜒曲折,七八米外就遇到转折口,灯光照不过去,我看不到那边的情况。
我没再看到其他人,红娘子似乎也落单了。见没什么发现,又把目光看向红娘子,她正不顾形象囫囵吃着饼干,见我看她时,她才收敛一下,咽下去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采药人和死胖子哪去了?”
我哦了一声,道:“走散了,暗河涨水了,我从上面掉下来了。”其实我心里还压着很多疑问没开口,红娘子突然就停止了动作,定定的问我:“你们有没有上那艘古船?”。
“上去了……”我刚说完,红娘子突然紧张起来:“进过船尾底舱没?”
船头的底舱我们下去过,船尾的不曾到过。我摇摇头,见她如此关心这个,就知道古船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我又道:“不过暗河涨水,把船头和船尾冲下来了,现在堵那道口子上了,我掉下来了,胖子他们应该还在上面。”
闻言,红娘子皱起眉头,喃喃一句:“冲下来了?”之后,面色一紧,叫道:“坏了!”说着就一把抓住枪,向我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半个到一个小时之间。”我忙道:“到底怎么了?”
红娘子说道:“古船船尾底舱里压着一件非常古怪的东西,其他人都中招了。”
“什么东西?”
她摇摇头,说道:“当时我和老万在船头附近水里找线索,二柴、翔子两个人就进了船尾,他们都是跟了我很多年,一眼就看出那些罐子里装的装的是尸葫芦。”说着,红娘子指指洞边被插了脑子东西道:“就是那些。”
二柴子和翔子没敢碰,在船舱转了一圈,又向底舱摸去。在半淹在水里的底舱中,发现一座非常重的黑石棺。本来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应该先找人回来通报,可不知究竟被什么淹了心,两个人竟然擅自就打开了,里面究竟有什么红娘子不知道,她只知道回来后,二柴子和翔子就变得非常古怪,如果不是红娘子留了个心眼儿,早就遭了毒手。
我以为是扒开棺材后见到宝贝鬼迷心窍想独吞,可一想到二柴子通白的眼仁,我就知道不是那么简单。除了红娘子之外,其他人全被二柴子翔子两个人杀了。红娘子也挨了一刀,从瀑布上跳下来躲了起来。这本没什么奇怪的,真正古怪的在后面,没多久,她竟然陆续遇到了老万和其他人,令人恐怖的是他们见到红娘子后竟然要下杀手。要知道,老万他们可是陈家嫡系,身家性命全在陈家的掌控之中,绝对不会也不敢这样做。
红娘子又惊又疑,偶然间发现老万的眼睛对光很敏感,鼻子很灵,而且能看到黑暗中的一切东西,如果不是红娘子机警身手了得,早变成了冤死鬼。红娘子几次变换地方就被找到了,之后无意中找到了这个山洞,静静呆了几个小时,就遇到了我,所以才会有这一幕。
我心下恍然了,原来是这么回事。红娘子把我包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道:“现在我们只有两条出路,第一就是顺着这条溶洞走,运气好的话可能会找到向外的出口,第二条就是回去找他们。”
我肯定不会放弃胖子他们自己一个人逃出去,不然良心的谴责会让我一辈子都不安宁。可此时外面有太多的未知危机,出去之后肯定九死一生。但转念一想,如果不是小背篓和胖子,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死多少次了。当即心一横一咬牙就道:“拼了,咱们出去找他们!”
红娘子定定看我一眼,此时已恢复到往日神采。她点点头:“那好,准备一下,咱们潜回去。”
一说到回去,我就有点犯难,挠了挠脑袋问道:“外面水里还有很多尸葫芦,咱们就这样出去,不好脱身。”
红娘子想了一下:“待会我引开他们,你就往回跑,对了,你来的时候看到我留的记号了没?”
我道:“是荧光记号和背包吧?我看到了,我就是顺着背包找过来的……”
“那就好,那他们肯定也会发现。”
我愣了愣,解释了一下道:“荧光记号倒是没什么,就是背包我给捞上去了。我借里面矿泉水瓶子当氧气袋才到这里的,我身上只剩下两个人。”
红娘子笑了一下:“没事,空瓶子我这里也有,我本来打算从外面直接游到尽头的,半路上发现了这座溶洞。才选择上来躲躲的。等我一下……”说着,她起身站起来走到角落里,拎出几个空矿泉水瓶子,之后我们准备一下,我把伞兵刀反握在手里,红娘子也掏出匕首,枪在水里的作用还不如一根烧火棍来的实在,就留在了溶洞。
当下我们装了几根冷光棒,准备了一下,一起忍着寒冷跳下水中,我先用强力手电先打量了一下附近,没发现尸葫芦后,红娘子打了向继续前走的手势。我点点头,攥紧手里的伞兵刀,蹬着墙向外走游。
可才又出七八米外,突然就发现水洞口猛然出现几道光亮,向我们扫过来。有光就不可能是尸葫芦或者白眼人了。我心中大喜,正要用手电打暗语,红娘子突然猛地拉住我,就往回游。
我以为红娘子知道对方的身份,而且似乎是来者不善,慌忙就跟着她向后游去。那几个人肯定发现了我们,只不过距离我们非常远,而且彼此身份不明,都在试探。
红娘子把我拉到溶洞口,一浮出水面,我就问:“那是什么人?”
红娘子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他们有潜水设备,应该不是我们的人。得想办法弄清楚,你先把手电关了,把冷光棒打开。”我依言做了,她又道:“待会咱们把带着冷光棒向里面游,用冷光棒把他们引过去,咱们潜到水底下悄悄查看,准备伺机而行,如果是新豆腐,就夺装备。”
我点点头,知道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虽然从内心来说,我极不愿意杀人,但眼下又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按照她的意思办。
等我们游出去之后,后面的大致强光手电正向我们忽明忽暗打暗语,红娘子没理,游出去七八米之后,把冷光棒卡洞顶的石头缝隙里,之后我们两个人就开始下潜,几乎要沉到最底下。我们身上都带着几个瓶子,但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