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快的乐曲挟着向往与爱慕,在晚风中流荡起来,蛙鸣也消隐了,只有这轻快的乐曲在闪烁的水波上面轻轻地游走。
文秀起始还静静地听,慢慢地,她站起来,跳起了轻盈的舞蹈,如月亮里面走下来的精灵。
何刚看着文秀,逐渐忘了吹奏,整个心都融进了文秀轻盈的律动之中。
好半晌,文秀才发觉没有了乐声,她停下来,问何刚:“你怎么不吹了?”
“你跳得太好了。”何刚轻轻地说。
只这一句话,文秀便醉了,她轻轻坐到何刚身边,低声说:“是你吹得好。你那首曲子写完没有?”
“还没有。”何刚也低声说。
“写完先给我听。”文秀歪着头看何刚。
“那是一定的。”何刚躲闪着文秀的目光。
文秀由包里拿出衬衣:“我在北京给你买了一件衬衣,你试试,合适不。”
“合适。合适。”何刚连声说。
“什么合适呀,你还没试呢。”文秀的眼睛在夜色中很明亮。
“回去试。”何刚的声音有了紧张。
“不,现在试。”文秀的声音很坚定。
“我没穿背心。”
“我不管。”
“那好吧。”何刚难为情地脱下衣服。
文秀边给何刚穿衣服边说:“你脸都红了。”
“没有吧?”何刚的语气很不肯定。
“红了。”文秀的语气很肯定。
“没有。”何刚继续否认。
“就是红了。”文秀笑了,轻轻地笑。
月亮隐进一朵云彩之中,水波也不闪烁,只有两人轻微的笑声如涟漪般荡漾。
同样的月亮照进向国华的卧室,卧室已熄灯,明月已睡着,向国华却靠在床上吸烟,香烟的亮光在黑暗中明灭,应和着由窗帘的缝隙溜进来的月光。
向国华轻轻揭开被子,要下床拿桌上的资料。
明月醒了,问:“老向,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啊。”向国华叹一口气。
“为地震的事吧?”明月也坐起来。
“是啊,虽说海城的地震预报成功了,但是四川北部搞防震,闹得停工、停产,已经不可收拾了,唐山要是这么闹起来,怎么得了。”向国华好像比在常委会上老了许多。
“老向,你们不是已经做了安排吗?地震台不是正在调查吗?”明月关心地问。
“心里没底啊。”向国华拿起桌上的资料看起来,他让明月先睡。
太阳还没有出来,唐山便醒了。唐山在火车的汽笛声中醒来,在夜班工人回家的笑语声中醒来,在无数自行车轮子的滚动中醒来。
这座以出产煤炭、钢铁、水泥、陶瓷著称的城市,也有自己的色彩,自己的韵律。
白杨树在晨风中抖落着露珠,白杨树下翻飞着彩色的毽子,还有舒展的太极拳,一本正经的甩手疗法,更多的则是那些肌肉突起的小伙子们,他们把铁制的杠铃和石制的敦子摔得山响,把哑铃和石锁舞得翻飞,甚至光着膀子穿上跤衣,虎视耽耽地弓腰互视,戴上拳套子对着挂在树上的沙袋一顿狂击。
更多的则是在马路上长跑的人们。
这是一个酷爱运动的城市。
向文燕穿着一身红色运动服,在马路上跑着,如领春的燕子牵着风飞翔。
艳阳高照,东湖的水面涟漪繁兴。
周海光和他的同事们站在船上,专注地看着水下。
水下,庄泉穿着笨重的潜水服,在下浅。
“听说庄泉以前是潜水大队的主力?”周海光笑着问。
“可不是嘛,老台长在的时候硬给挖过来的。”超凡也笑着说。
庄泉继续下潜,水下越来越黑,突然,他感到一阵震动,水像开锅一样沸腾,扰动的水波使他难以保持平衡。不远处,一缕红色的光芒突然由水底闪现,直射上来,晃人的眼睛,又突然转向,在沸腾的水波间平行着穿刺过去,如一条游龙般穿越沸腾的水波,游向看不到尽头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