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呢?”干部更焦急地问。
“不知道,可能已经被烧……烧……”工人没有说完便昏死过去。
干部愣了。
“救护车,快,去叫救护车……”丁汉站起身来对着那些工人大喊。
超凡撕下工人身上已经烧焦的工作服,放在鼻子下闻,若有所思。
解放军二五五医院的外科医生向文燕穿着一身军装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她要去火车站接妹妹向文秀,文秀随市歌舞团去外地演出,今天回来。
护士丰兰抱着一摞病历追上,边走边说:“向大夫,有一个工人在防空洞里被不明蒸汽烧伤,烧伤面积在百分之六十以上,黄主任让你去看一下……”
向文燕没有说话,转身走回急诊室。
在急诊室里,护士给向文燕穿着白大褂,向文燕问:“情况怎么样?”
“脸部和手部深度烧伤,神经严重受损。”一名医生回答。
“血压多少?”向文燕继续问。
“已经听不到了。”医生答。
“准备插管。”向文燕说罢走向病人。
护士们有条不紊地做着各项准备。
突然,一股鲜血由病人口中狂喷出来,喷溅在病人的身体和急诊床上,也喷在向文燕洁白的大褂上,氤氲,浸润。
人们都静下来,一片恐怖的寂静。
井口边,救护人员已经赶到,救护车停在一边,发动机在响,围观的人仍然里三层外三层,赶都赶不走。
超凡和干部蹲在地上,他们面前摊着一张人防工程图纸。
不远处,丁汉问一个工人:“下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工人似心有余悸:“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丁汉遗憾地转头,看到超凡和干部,走过去。
“我看这事和蒸汽无关。”超凡语气肯定。
“那你认为和什么有关?”干部奇怪地问。
“地震。”超凡更加肯定地说。
“瞎说,怎么会和地震有关。”干部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超凡,似怀疑他有什么病症。
救护人员又从井口里拉出两具乌黑的尸体。
围观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干部起身和工人们一起忙碌着。
丁汉问超凡:“同志你好,我是报社记者,我刚听你说此次事故与地震有关?您能详细说一下吗?”
“我无可奉告。”超凡一脸警惕。
“你是地震台的工作人员?”丁汉追问。
超凡没有说话,匆匆离去。
丁汉遗憾地合上记事本。
尸体被抬上救护车,救护车鸣笛绝尘而去,留下一片猜测与流言。
唐山报社的总编室,总编明月正在看稿子,一阵敲门声,明月抬头,看见丁汉兴冲冲地走进来。
“总编,能不能换一篇稿子下来?”丁汉说着,走到桌前。
“今天晚报的样报都已经出来了呀。是有重大题材,还是突发新闻?”明月笑着问。
“刚采访到的,是重大题材也是突发新闻,您看看。”丁汉把手中的稿子递给明月。
明月低头看稿,标题是:“人防工程出现意外三死一伤,地震台认为,这起意外与唐山地震有关”。
“这篇文章发出,肯定轰动。”丁汉看着低头看稿的明月说。
“丁汉,这篇报道一旦发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想过吗?”明月抬头问。
丁汉一愣:“这……”他摇一摇头。
“稿子先放我这儿,你忙去吧。”明月说完,把丁汉的稿子放到旁边,又低头看稿。
丁汉往外走,觉得很遗憾。
丁汉出去,明月拿起电话。
火车站的出站口里,周海光身上背着鼓囊囊的网丝兜站立,他的脚边是一只皮箱。他的身后,是一群叽叽喳喳的歌舞团演员,向文秀也在里面,银铃似的笑声比谁都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