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巧儿,哀家让你带连城去抄经,你怎么不拿竹简给她!”太后回头喝了一声。
“是,是奴才这就去拿!”那个太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太后面前,一脸谄眉,说着他竟抬手翘着兰花指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奴才一时忘了,奴才该死!”
马巧儿?哈哈,一个男人竟叫这个娘娘腔的名字。
“走吧,连才人,咱家带你去拿竹简!”马巧儿没好气对着连城又翻了个白眼。
“唉!你妈给你了黑色的眼,你却用来翻白眼。”连城心中暗骂一句,又摇了摇头,便辞了太后跟着马巧儿去了。
一时间,马巧儿找人给连城拿来两卷长长的空白竹简,连城皱眉长叹,这么多,不要抄经抄到手抽筋啊!不过现在是身不由已,少不得老实的研墨坐在地下写了起来。
也不知写了多久,连城觉得腿麻胳膊酸,她站起来活动了会又继续写,写着写着她的眼皮打架了,人也恍惚了,毛笔也拿反了,涂了一脸的黑墨。
连城强撑不住,趴在竹简上睡着了,她小嘴微张,不知是口水还是汗水流到了竹简之上,晕染开一片黑墨。
暗夜得知太后特地留下了连城,他一脸阴郁,难不成太后发现了什么?万一那个丑女真是父王口中的女子,那么此事必定非同小可,他急步赶往了东华殿。
暗夜路过女娲神堂时,却看见连城正在睡觉,那张小脸黑乎乎的一片,几乎分不清是黑斑,还是墨汁。
“哼!”暗夜紧拧剑眉,重重的咳了一声。
“谁?”连城揉着眼睛,又擦了擦嘴角,疑惑的对门外看着,朦胧间好像有个人站在那里。
暗夜见连城一脸黑墨,还有条条被竹简印的黑杠子,睡眼惺松,看着就好笑。
这个女人倒底是哪来的,难不成前世是个谐星,他看着她,强忍笑意,“你在干嘛?”
连城伸长胳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谁呀?”
等她慢慢走到暗夜跟前,定眼一看,“又是你!还想找我麻烦?”连城手执已经干涩的毛笔,带着警觉的意味连连后退了几步。
“孤找你麻烦?你配吗?”冰冷的绿眸,黯淡的神色,羁傲的语气,让连城觉得有股被压迫的气势。
连城嘴唇微嘟,整张脸只剩下一双亮闪闪的眸子还带着灵动之色,她用手中的毛笔不停的在自己的太阳穴划摸了起来。
沉静了片刻,连城摇晃着脑袋,不自觉浮现出一丝讽刺的笑容,“既然不配,那你还站在里做什么?”
“你的话真多!”他的眼睛闪出一丝不悦,手猛捏住连城的胳膊,力道之大让连城痛的呲牙裂嘴,手中的毛笔也掉落到了地上。
“你,你放开我,你的地盘你做主,本姑娘管不着!”连城的整张黑乎乎的小脸早已皱成一团,她跳脚奋力挣扎着。
连城见暗夜越捏越紧,仿佛她瘦弱的胳膊就要断了,她拼力将腿一抬,故伎重施的朝着他薄弱之处直袭而去。
暗夜有了前车之鉴,在连城袭击到他之前,松开了手,伸出了腿,这一踢让连城飞出了几米开外,撞到了神堂内的桌子。
‘啪’她重重的落在了竹简上。
连城跌趴在竹简上,脑袋一片虚无,只有一个醒目的字……‘痛’,还好暗夜只使了一分力,不然怕是呜呼哀哉了。
暗夜看着一动不动的连城,半响,他踱步走到她身边,冷冷问道:“死了吗?”
“死不了!”连城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她缓缓的抬起头,怒视着暗夜,两行鲜血从鼻腔里静静的流淌下来,滴落在竹简上,她重重的咳了几声,在安静的神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暗夜想伸手将她扶起来,手停留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
“哼!原来你只会打女人,我用脚趾头鄙……视……你!”连城闷哼一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她抬起衣袖将鼻子上的血擦干净,倔强的泪水泛滥在眼眶里,炫然而出。
暗夜心倏地一颤,以前他杀人就如捏蚂蚁,可现在他的心乱了,看着她被泪水和鲜血花开的混沌的脸,他蹲下身子,伸出修长手指拂上她的眼角。
连城当仁不让的抓住了他宽大的衣袖,当手绢一样在自己的脸上擦了起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还好鼻子里的血不流了,暗夜看着被连城弄脏的衣袖,一阵嫌恶,就要抽回。
可连城张开了樱唇,在他抽离之前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腕上,他咬牙强忍着想要推开连城,可连城的嘴死咬住不放,他没有再打她,默默的承受了。
连城咬的只觉得牙齿发酸才松口,两排对称的如弯月般的牙印深深的烙在了暗夜的手腕上,上面微微渗着血丝,看着暗夜受伤的手,连城的嘴角荡出一丝复仇的快意。
暗夜看着连城得意而痛楚的笑,一脸冷寂,他的喉咙里竟连任何声音都没发出,他剑眉一挑,绿色如刀锋般的利芒掠瞳而过,细长眼眸闪过一抹难辨的神色。
连城心中一凉,难道他要杀了自己吗?看他那样好像下一秒就会拧断自己的脖子,连城对他对视良久,正要开口说话,却有个冷凛的声音在她之前响起,“发生什么事了?”
二人同时看去,原来是太后听闻动静赶了过来,太后低头看到连城花里胡哨的小脸,冷哼一声,忍了笑意。
“好笑,真好笑,太后,你看连才人她的脸……”马巧儿的嘲笑悉堆眼角,他翘着不变的兰花指,轻拍着手,弯着腰卑躬屈膝的陪侧在太后的身旁。
不经意间,暗夜将受伤的手深藏于袖中,刚想说话,却又被连城抢了先机。
“我的脸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连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接着又将手伸到背后,揉着胀痛的背,想站起来。
“马巧儿,还不帮哀家将连城扶起来。”太后衣袖一挥,那马公公便屁颠颠的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