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熙转过身,“心洁……”
语音未落,本来坐在沙发上气质典雅的美人也站了起来,笑容优雅,举止得体,对顾碧华柔声劝慰道:“顾阿姨,天色这么晚了,就让陈熙去送吧,怎么说叶晨也是我初中同学,让她一个人走夜路,我还真不大放心。”
叶晨只看了叶震山一眼,没说话,转身朝门外走去,陈熙紧紧尾随在身后。
一出别墅主屋,叶晨对跟在身后的男人说:“你回去吧。”
“晨晨,这些年,你过的好吗?”他走到她身边,探出手,想象以前那样握上她的一缕头发。
叶晨心里一紧,本能的朝边上躲去,他的手落空了。
陈熙看着自己举在半空的手,薄薄的唇边溢出一丝苦笑,“晨晨,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我不讨厌你。”叶晨转过身,不再去看他,“我没资格,也没资本去讨厌任何人。”
陈熙的话好像一部放映机,吱吱呀呀间,把那年发生的一切,在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再次播放了一遍。
那天,她刚放学,正准备回房间写作业,楼梯上走下来一个男孩,眉目间是那么晴朗,什么A大附属中学的校草,在他面前简直就只能算是小草了。
男孩朝她伸出手,“你好,我叫陈熙,你是叶晨吧?”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在这个家里,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对她这么友善的人,“嗯,我是。”
“你看,你叫叶晨,而我叫陈熙,多么有趣的名字。”男孩继续补充。
一个月后,当一个大巴掌扇到耳边时,叶晨才知道这个笑的如天使般一样的如花美少年,并不是她这样的人可以妄想的。
时隔那么多年,她依然记得阮心洁母亲挥到脸上的一巴掌,很重很重,到现在回想起来,嘴里也总有血腥的味道。
她捂着红肿的半边脸,看向站在阮母亲身后的少年,“熙哥哥,我没有……我没有……”没有什么呢?
连阮母打她的原因,她都不知道,该解释什么没有呢?
“你没有!”阮母厉声截上话,“你没有模仿心洁的字,然后写了封情书放到老师办公桌上,暂赃陷害我们家小洁吗?真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么歹毒的心思!”
阮母的咆哮,讽刺,历历在目,字字在耳边盘旋,她打了个哆嗦,眯起眼睛,冷冷打量眼前的男人,“陈熙,从你认定我陷害阮心洁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再有任何关系。”
站在眼前的男人,蓦然一愣。
叶晨不再看他,转过身,把包抱在胸前,大步朝门外跑去。
她无数次的想过,如果陈熙这件事被钱丽芳知道了,她肯定会直戳着自己的脑门痛骂,在同学手里栽倒一次也就算了,还连着栽倒两次,真是没用。
唉,有些事,一开始是因为单纯,所以上当了;还有些事,或许是因为心性变凉了,不想再那么计较。
走到马路边,她才知道自己的钱包丢在出租车上了,不想打电话给任何人,索性一个人沿着马路慢慢朝前走去。
身后传来一阵喇叭声,她转身看去,车灯太强烈,她不得不用手挡在眼前,而这时,车灯被人关了,车门打开,有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轻风微微拂面,带着属于那个人的气息,叶晨鼻尖一酸,忽然很想哭,凌漠,已经成为前夫的人,为什么现在在她最危险,最难过的时候,总会出现。
“上车,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男人并没朝前走,而是倚在车门边上,漫不经心地说道,路灯透过树叶折射下来,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的条纹。
叶晨第一次在他面前没有犹豫,飞快的朝他走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想吃点什么?”发动引擎时,男人问。
“随便。”她淡淡回了两个字。
自此,车里的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仿佛是各怀心思,又仿佛是已经到了相顾无言的地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晨转过脸看着身边开车的男人,“沈伟生病的事,你早知道是假的。”反问的语句,却是肯定的口气。
“你真的认为他没生病?”男人没回答,却是抛给她这样一个问题。
“哼!”叶晨收回目光,放到前面的马路上,“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一丘之貉。”
不对,这话出口后,男人气定从容的口气,让她感觉到哪里不对,于是又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沈伟生病是真,劈腿是假。
“笨女人,有时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你觉得半年都过去了,怎么会那么巧,偏偏这两天会被钱丽芳给发现了,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和别的女人逛街。”正遇到红灯,他踩下刹车,侧过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身边人。
叶晨目瞪口呆,“你的意思是……钱丽芳之所以看到,是沈伟故意的?”
“嗯。”绿灯亮起,他挂上挡,汽车缓缓朝前开去,“或许是吧。”
“为什么?”
“也许是知道了钱丽芳为给他看病的付出,心有不忍;又或者是觉得自己没的救了,不想让钱丽芳难过,干脆一次性把她伤透。”
“天呐!”叶晨捂着嘴发出一声惊呼,想也不想就拿出手机。
“你要干嘛?”男人瞟了她一眼。
“我让钱丽芳去找沈伟问个清楚。”她颤抖着手打开手机。
“我劝你别打。”男人的声音依然很轻,似乎是料到叶晨会追问为什么,不等她开口,他接着说道:“这种事,还是让他们当事人去解决比较好,沈伟这样做,短时间来看,的确是残忍了些,但是,放长远来看,其实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