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床板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房间里的味道也是越来越难闻,凌漠微微皱了皱眉,“你要真想知道,就跟我来。”
叶震山愣了下,拿过他和顾碧华盖的棉被替那具白骨盖上,还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跟上凌漠。
在经过昏倒在地板上的顾碧华时,他看都没看她一眼,这样的淡薄冷漠,已经不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只怕连寻常的路人看到有人昏倒在地上,也不会如此漠视。
叶嘉怡还在满大街的找凌漠,自然不会这么早回来,至于管家和厨娘,等那场话剧结束,也要一个半小时以后,顾碧华受那么大惊吓,一时半会更是醒不过来,所以说,现在的叶家别墅,不管是哪里,都是个可以谈话的地方。
等叶震山闻着脚步声跟去,凌漠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更让他生气的是,他正在慢条斯理地沏茶。
在凌漠对面坐下后,他一声冷笑,“凌漠,我对你真的越发好奇了,说你是‘狂世’,我感觉又不完全是。”
眯起眼睛,把对面沙发上的男人,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你到底是谁?”
“我……”凌漠端起沏好茶的紫砂杯,漫步心经地回道:“不就是凌漠,你顶顶痛恨的陈战国的儿子。”
“唉……”大概觉得自己气数已尽,算计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去都被人看的清清楚楚,叶震山一声长叹,“凌漠,如果不是你的父亲当年横插了一脚,莫兰怎么可能会嫁给别人!”
他神情很无辜,看样子像是半在推卸责任,半在陈述事情。
“你们当年发生了什么,我没什么兴趣知道,我只想知道解药在哪里?”凌漠冷冷截上话。
叶震山丝毫不在乎手上沾满了石灰,拿起紫砂壶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他没喝,而是送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凌漠,你知道吗?我和莫兰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就等我从部队里退伍,就可以结婚,却没想到……”
接下来要说的话,对叶震山来说似乎很痛苦,他闭上了眼睛,眼底闪过恨意,“你的父亲,也就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却乘我不在插足到了我和莫兰的感情里,害她最后只能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话说到这里,他忽然睁开眼睛朝凌漠看去,“所以不管我对你做了什么,归根结底,要怪你还是要怪陈战国,是他抢了我的爱人再先。”
凌漠勾了勾唇角,眼底嘲弄讽刺乍现,“叶震山,他不是照样没得到莫兰吗,怎么说他抢了你的爱人!”
叶震山把紫砂杯用力朝茶几放去,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他阴测测地声音也在客厅里响了起来,“凌漠,你不是一直很聪明的吗?怎么这会儿就笨了起来。”
凌漠端起茶杯,轻轻呷了口,根本没理会他的讽刺,“叶震山,什么我父亲夺走了你的爱人,这一切不过都是你给自己攀龙附凤找的借口而已。”
“你什么意思?”叶震山脸上一沉,心跳感觉也跟着漏了几拍,反复告诉自己,那件事,过去那么多年了,当时他还没出生,怎么可能会知道,他不过是在故弄玄虚。
这么一想后,他还真的又镇定了几分。
“我没什么意思?”凌漠淡淡看着他,眸光很平淡,没有一丝波澜,也没任何起伏,“既然你年纪大了,有些事,已经记得不大清楚,那就让我帮你好好回忆一下。”
叶震山没说话,垂在一边的手,却不觉紧紧握紧成拳。
“当年,你入伍后,莫兰其实一直在等你,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改变自己的心意,什么她变心,不过都是你被顾家女儿看上后,欺骗外人的幌子。”
凌漠璀璨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鄙夷,叶震山打了个寒颤,没敢抬头看他,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这样自欺欺人着,反复告诉自己,他娶顾碧华是因为莫兰背叛在先。
“我的父亲,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傻瓜,他明知你为了荣华富贵早变了心,却依然牢记着当初答应你好好照顾莫兰的誓言,而你,对这样一个真心对你的朋友,你做了什么?”
凌漠的声音忽然提高了许多,额上青筋暴起,满目阴鸷地看着沙发上的中年男人。
这样的凌漠,和外界传说中,和父亲感情不好的那个人,截然不同。
叶震山抬头朝朝他看去,四目相对,只是一个很小很快的触碰,他马上再次低下头,半响,翕动着干涩的嘴唇,喃喃出几个字,“你一切都是胡说,那时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落里,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
“我胡说!”凌漠狂发大笑,丝毫不怕吵醒到二楼昏过去的女人,又或者是二十几年来,一直没能入土为安的游魂,“叶震山,你当真以为我父亲不爱我母亲,所以辜负了她吗?”
“你什么意思?”叶震山倏地下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年轻男人。
凌漠似笑非笑地回看着他,“你想不想知道莫兰生孩子时,为什么,你派了那么多人找她,却都没找到?”
“难道……”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一件过去了二十多年的事,叶震山这才恍然想明白,“她当时在你家?”
“不。”凌漠摇了摇头,就当叶震山打算重重吁出一口浊气时,他才开口道:“她是在我母亲家。”
“你什么意思?”这已经不知道是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后,他第几次这样反问凌漠,由此可见,他真的心慌了。
很好,凌漠很满意看到他这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