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汉打了个酒嗝,空气里弥漫的酸臭味更浓,叶晨控制不住地开始作呕,她想弯腰,头发被人抓住,这么一弯,头皮仿佛被人硬硬拉下,痛到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凑到脸前的那张嘴依然在喷粪,叶晨却已经无力挣扎,当醉汉口涎眼屎朝她凑来时,她摒起最后的力气,抬起脚,用力朝他裤裆里踢去。
醉汉猝不及防,捂着肚子哀哀直叫,“你这个臭婊子,居然敢踢老子!真是找死!”
叶晨乘他捂肚的空当,拼劲全身力气,朝传来路灯光的地方跑去。
她的跑,与其说跑,真的不如说走,甚至于连走都算不上,相反的,她的一脚除了让醉汉有片刻的疼痛,根本没影响到他的速度。
听着传到耳边的脚步声,令人作呕的臭味,叶晨咬咬牙,手朝包里摸去。
刚才慌乱她没想到,现在冷风一吹,她冷静下来,想到包里有一把下班时因为魂不守舍,不小心放进包里的剪刀。
她想好了,如果一剪刀过去不能自卫成功,她就选择自尽。
深深吸了口气,她把拿剪刀的手高高举起,然后转过身直面扑来的醉汉,一刀下去,如果不能让自己脱险,她就朝自己脖子扎去。
有了前车之鉴,醉汉很灵活的避开了她的剪刀,在这条空无一人,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深街小巷里,叶晨彻底绝望了。
她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小说里写的一句话,“既然我不能像一个公主那样活着,那就让我像个公主一样的死去。”
她叶晨既然不能保证自己的清白,那就让她在为保证清白的过程中死去。
“笨女人,如果想刺大动脉的话,应该再偏上半寸,一刀下去,保证血溅三尺,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不疾不徐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叶晨拿剪刀的手一颤,锋利的冷刃,擦过干净白皙的脖颈,一阵痛楚过后,有血珠滚出。
凌漠眉头一皱,大步走到她身边,恰好接住虚弱倒地的女人,他把她拦腰抱去,毓秀的眉,始终拧成一团,似后怕,似心疼,各种复杂的情绪从眼底交错着出现,到最后,只转化成一句话,“笨女人,遇到危险,你不会先高声呼救吗?”
叶晨已经没有力气和他顶嘴,下意识地朝他胸口紧紧靠去,入耳的心跳苍劲有力,入鼻的气息清恬怡人。
他的怀抱如此温暖,一如三天前他在叶家抱起她时那样。
醉汉眼看到手的“肥羊”被人“劫”走,不由大怒,也应了那句酒壮怂人胆,他怒吼一声,挥拳就朝凌漠打去。
在他看来,眼前的男人西装领带,一丝不苟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领,根本接不住他一拳。
结果……
五分钟后,巷子里传来磕头作揖的讨饶声,“大哥,我有眼无珠,我错了,求你饶了我。”
“给你两个选择。”凌漠怀抱着叶晨,一番只用脚打下来的架,不仅赢的顺利,连气息都没喘一下,他紧了紧抱女人的手,浑身散发出萧鸷的寒气,“要么自断一条胳膊;要么打电话报警。”
十分钟后,警察赶到现场,醉汉很快被带走,处理好一切,领队朝凌漠走过来,“凌先生,可能需要这位小姐回去做个笔录。”
“我看没这个必要。”凌漠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说:“和她没关,那个不法分子,刚才只是想抢劫我,我跟你去做笔录就好了。”
听到凌漠这么一说,躲在他怀里,长发遮挡住全部面容的女人,小小的抖了下,他为什么这么说。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何况她是亲耳听醉汉报警时说的话,试图强奸女性。
忽然,脑子里想起另外一种可能,如果她跟警察回警局做笔录,肯定会被叶震山知道,而且一旦被那些记者知道了,明天的报纸上只怕会出现让她更难堪的消息。
他这是在为她解围吗?
心里漫过一阵苦涩,既然怕她难堪,为什么早晨的报纸上会出现那样的内容?
男人并没放开她,直到走出巷子,走到他车边,把她塞到副驾驶上,他们两个才算真正分开。
叶晨瘫靠在副驾驶位置上,离开了男人温暖的胸膛,她不由打了个冷颤,好冷。
她这一抖,刚好被才坐到驾驶位置上的男人看到了,他在打开空调的同时,把身上的衣服脱下给她披上,“还好,我听到声音了。”
叶晨以为自己神经绷的太紧听错了,不然怎么会从他亘古不变的声音里听出了紧张和懊恼。
不可能!
他明明在结婚那年就出轨!
他明明爱的是董漫,他们还有了孩子!
可是,为什么,偏偏在离婚后的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忽然改善了起来。
在某些方面她很了解凌漠,他不是小说里那些抛弃结发妻子,又后悔,妄想追回的渣男,他其实……
叶晨闭上眼睛,在心里仔细斟酌着分析了下,离婚这件事,冷静下来想,忽然觉得其实一点都不突然。
他们结婚的那年,他就在外面有了人,董漫的流产只是个导火索,从半年前她搬离城中别墅,似乎就预示着两个人离婚的结局。
凌漠发动引擎,没朝警察局而是朝中医院的方向开去。
“那个,你不是要去做笔录吗?”犹豫了下,叶晨还是开了口。
“笨女人,手和脖子都不痛了吗?”男人目光留在前面的路况上,口气有些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