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笑着附和道:“是啊,你看她平时眼睛放在头顶上那架势,除了凌总夫人,谁还有那么大的面子,让她这首席秘书忙前忙后的。”
“咳,咳……”一阵咳嗽声响起,刚才还无比热闹,几乎可以和菜市场相媲美的秘书区,马上恢复安静。
总裁区的秘书们,虽然工作很认真,毕竟都是女人,女人八卦是天性,在所难免。
有一点不得不说,那就是凌氏总裁区的秘书们,可是个个毕业自名牌大学,个个都是凭真本事进的凌氏。
何小燕边拿纸巾擦手,边朝自己的位置走去,总感觉今天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凌漠的电话,她是没胆量打,有一个人的电话,她却敢打。
理由嘛?
她翻下来手边的行程安排,马上有了主意。
眼前就有个最合适的,新上任的市委书记约了凌总一起谈事情,她却联系不上他。
尤珺这一趟,看着是去跟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人,其实真的比在凌漠身边上班还要累。
董满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从她拿到支票,没哭没闹就看的出来。
既然这三年,她什么都没损失,就白得到这么多钱,何乐而不为。
当尤珺把董蔓的一举一动,包括脸部表情都告诉凌漠后,她以为自己就可以回A市,没想到,凌漠却让她再在董蔓身边留一段时间。
对凌漠的话,尤珺自来到他身边,做他助理开始,就没怀疑过,唯独这次她觉得,像董蔓这样爱慕虚荣的女人,即便是兴风,也作不了多大的浪出来。
凌漠的命令违抗不得,虽心有不愿,她也只能跟着。
最开始跟踪董蔓时,有一点,尤珺还真不的不说,董蔓这个女人,将来谁娶到她,真是倒八辈子血霉,算是祖坟没选好地方。
好吃懒做先不说,这有可能是自家主子养出来的毛病;花钱如流水,她也不说,有可能是一时没改过来;如果说以上两点,都有情可原,那接下来的这点,真的是无非宽恕了,她居然当街去拉扯小男孩的裤子,到最后被其他家长拿着扫把满街追着打。
尤珺以为她受刺激太深疯了,想着是不是要告诉凌漠一声,然后把她送到精神病医院。
她却看到她靠在墙壁上,边抽烟,边看着天空发呆,眼角有泪流下,尤珺这才懂,她这是在用无可理喻的行动,转移自己的悲伤。
这一刻,尤珺开始有点同情她。
接下来,躲在她暗处的日子里,当有人欺负她时,尤珺不会再坐视不管,有时会出来抓住那些家长挥打来的扫把,有时会上去拉着她一起逃跑。
就这样,尤珺由暗处走到了明处,白天,当董漫在街上闲逛时,她就跟在她身后。
当晚上,董漫找地方睡觉时,她要么在门外,要么在隔壁。
两个人保持着这样的关系,又过了好几天,直到有一天,两个人敌对的关系才有所改善。
那天,董蔓故意找了间私人小旅馆,逼得尤珺连眯眼的地方都没有,偏偏天又下起雨。
董蔓透过窗户看尤珺身上基本都淋湿了,依然像尊雕塑站在那里,心有不忍了。
她的家境不好,自打懂事以来,每天基本都是在父母的吵闹声中度过,六岁那年,她发现爸爸妈妈再也不吵了。
就当她为爸爸妈妈再也不吵架而高兴事,她发现自己没有家了。
爸爸不要她,妈妈也不要她。
于是,她被送到了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在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依然很严重,如果不是她大娘“大伯的妻子”送她上去,只怕她连小学都毕不了业。
她把自己的身世,第一次告诉给一个毫无任何关系的外人听,说完这些,她看着尤珺闪过惊讶的眼睛,凄楚地笑了,“这下,你明白为什么我那么妒忌叶晨了吧?”
尤珺没说话,她伸出手去接顺着屋檐流下的雨水,心里跟着一阵苦涩,她想到了她的童年,想到了她从来没见过面的亲生父母会长什么样。
那天晚上,董蔓把尤珺拉进了房间,还让了半张床给她。
尤珺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讨厌。
那天晚上,两个女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却都没再开口说话,两个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各想各的心事。
床头灯一夜没关,就此到天亮。
就那晚后,第二天开始,董蔓完全像是变了个人,首先她把自己收拾的很干净,不再像以前那样浓妆艳抹,香水刺鼻。
一身干净的鹅黄色休闲服,显得她越发精神。
看到这样的董蔓,尤珺忽然觉得凌漠是多么有先见之明,如果没有自己这段时间的“相陪”,董蔓不是要误入歧途,就此自甘堕落;就是要被仇恨蒙着眼睛,开始疯狂而无任何意义的报复。
董蔓回她浙江的老家去了,有本科文凭的她,其实是不愁找不到工作的。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拉回尤珺越飘越远的思绪,她凝了凝神,从包里拿出手机,当看到是何小燕分机打来的,心里蓦然一沉。
何小燕做事向来很有分寸,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打电话给她的。
“尤助理,麻烦你打个电话给凌总,和管书记约的见面时间就是两点钟,眼看时间快到看了,凌总却还没回来。”
电话一接通,尤珺还没开口,何小燕的声音就从那头火急火燎的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