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亚的3个儿子分别立国。
闪的后代中有一个富翁,叫他拉。他拉生活在苏美尔的古城吾珥(遗址现称泰勒盖那尔)。吾珥城最初是由古代苏美尔人于公元前4000年左右建立,1000年后,这里成了苏美尔国的首都。我们的故事大约就发生在这个时期的吾珥。
那时,吾珥异常繁荣。城市曲曲弯弯的大街小巷总是熙熙攘攘的,一派热闹景象。宽敞的街道拥挤万分。驮驴商队或者国王的卫队,不时地呛喝着从人群中费力地通过。只有当身穿白色法衣的祭司步履庄重地走过来时,人们才毕恭毕敬地闪开道路。
吾珥城中央耸立着一座远近驰名的圆形金字塔,塔顶上是供奉月神南纳辛的神殿。
当时,吾珥城的郊区,看起来就像是百花盛开的花园。大大小小纵横交叉的人工渠里,缓慢地流着从幼发拉底河引来的河水。运河是本城的自动给水系统,全城人都靠饮用这水生活。一块块“井”字形的田地里,种的大麦和蔬菜郁郁葱葱,橄榄树、椰枣树、肥美的草原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到处可以看到农民和奴隶赤着黝黑的上身,在田地里劳动。幼发拉底河上航行着一艘艘装满货物的大木船。远行走累了的商人和放牲口的牧人三三两两地偎依在门旁和城墙边歇息。
他拉就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到70岁时生了三个儿子:亚伯兰、拿鹤、哈兰。哈兰英年早逝,留下孤儿罗得。
那个时候,他拉一家信奉的不是《圣经》中的上帝耶和华,人际伦常也不像今天这样,兄妹之间、叔侄之间都可以结合。亚伯兰和拿鹤各娶了妻子,都是自己的亲戚。
亚伯兰的妻子叫撒莱,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比他小10岁。拿鹤的妻子叫密迦,是哈兰的女儿,是自己的侄女。
他拉很富有,他住在华丽的房子里,家中奴仆成群,养了千百只羊,还有一间盛满金银财宝的宝库。他的儿子们帮助他料理家务,管理那些替他放牧的奴隶。他拉早就放弃了游牧生涯,经营起商业来。他还是吾珥城中受人尊敬的著名族长。
他拉的家就建在城里自由民区,紧依着城墙。那是一栋两层楼房,用砖盖的,刷上了白灰的外表显得庄严肃穆,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房门后的穿堂里安有水池,客人来了可以净手和洗脚。
院子里砌上了石头,整洁、宽敞,空气和阳光都很充足。
有一架石梯通向楼上,楼上是几间卧室,各卧室之间用由四根柱子支起的室外走廊相连接。
室外走廊上面覆着坡度很大的盖,雨水顺着良盖流到院子里,再顺着院中的水渠流到大街上去。
梯子栏杆后面是陶磁盥洗问,还有厨房、仓库和磨房,女奴们在那里推磨碾面。
房子的第一层里有祈祷室,里面供着家神雕像。祈祷室的石板下面,是家族里死去的人的泥棺。
他拉经管整个家业,他安排人力,管理帐目,处理买卖业务。
每天早晚,他都向家神膜拜;每逢节日,则到金字塔塔座前,虔诚地祷告月神。
他已经老态龙钟,挣来了一大笔家产。看样子,他将在富足与宁静中度过余生。
但忽然有一天,他拉决定放弃吾珥城舒适的生活,关上家门,离开故城吾珥,迁移到遥远的位于幼发拉底河上游的哈兰去。
古代,牧民是最早的旅行者,也是贸易的中间人(经纪人),游牧者赶着牲畜从一个草场跋涉到另一个草场,往往走得很远。开始时,他们不过是拿自己的产品——皮革、羊毛织品、油脂、羊奶去换取他们自己所不生产的东西。慢慢地他们发现,他们可以从一个地方买东西,然后拿到另一地方去卖,从中获取利润。牧民们一年四季不断地迁徙,城乡居民很乐意同他们作买卖,从而促进了这种贸易的发展。
他拉的家产就是这样挣来的。后来,他觉得他应该放弃游牧生活,定居在吾珥城,当游牧部族和市民之间的经纪人,这更有利可图。游牧人和游牧商人闲谈中对他拉讲了很多关于哈兰及其郊区的有趣故事。
哈兰是当时最热闹的贸易中心之一,是从波斯湾方面来的商队必经之地。这些商队到了哈兰之后,向西南方向兜一个大圈,经过卡代施和大马色(大马士革),顺着地中海沿岸,横越迹南,最后到达埃及边界。这是一条漫长的弯路。
为什么讲求实效的商人不从吾珥城直接去迦南,而要绕几百里的大弯呢?原来他们不得不这样,因为走直道的话,他们就得经过没有水源、令人生畏的叙利亚大沙漠。只有骆驼商队才可以冒这种风险,但那时候的人们还没有学会驯服骆驼驮货(骆驼被用作驮畜还是纪元前7世纪的事。大约在纪元前7、8世纪,遥远神秘的阿拉伯国才登上历史舞台,那里的贝都印人首先驯服骆驼驮载东西)。
他拉心想,既然人们都奔向哈兰,那里土地一定十分肥沃。牧人和商人们对他说,哈兰那地方有不少果园,有许多可耕的土地和辽阔的牧场。
他了解到,哈兰那地方水量充足,幼发拉底河和纳马利河一年四季能保证农田用水。尤其重要的一点是,哈兰成了一个繁荣的国际贸易市场,从美索不达米亚和埃及远道而来的客商都到哈兰交流商品。
他拉想,在哈兰他可以大作买卖,同时又可以兼管他们家族传统的畜牧业。
再说,当时的吾珥城情况越来越复杂。威名赫赫的巴比伦王、伟大的立法者汉漠拉比强迫被征服的各族人民接受统一的国教,他要求整个美索不达米亚都要信奉他的部族神。凡是不听他摆布的城邦、部族,都遭受残酷地镇压,人民沦为奴隶。像他拉一家这样的月神的虔诚信奉者,只好迁移到汉漠拉比王的铁手尚未达到的地方,才能遂心如意。
因此,很自然地,哈兰城内聚集着许多来自美索不达米亚各地的移民。这些移民在哈兰建起了一座雄伟的寺庙,于是哈兰就成了仅次于吾珥城的第二个崇拜月神的中心。
哈兰城还住着他拉的许多亲朋。这样,他拉一心向往陌生的哈兰,就毫不奇怪了。
他拉一家顺利地迁到哈兰,生活仍然不错。家长他拉照旧经营商业,他把牲畜交给儿子们在城郊草地上放牧。哈兰真是个美丽富饶的地方。城里圆顶房屋柿比林立,城外绿草如茵,繁花似锦。不分白天黑夜,溪水潺潺不停。阳光下的城西,一眼望去,安梯塔布尔山隐约可见。
他拉的儿子是埃布尔兰与拿鹤。埃布尔兰经常和牧人们一起在篝火旁过夜。气温凉爽宜人,夜色幽雅宁静,令人心旷神怡。埃布尔兰经常久久地观看星空,感到宇宙无限辽阔、伟大、美丽、和谐,他越是思索,对月神就越是失去信仰。有一回他忽然悟到:一定有一位看不见但又无所不在的、威力无穷的、慈悲为怀但又嫉恶如仇的统一的神创造了宇宙,创造了太阳、月亮和星辰。
这个想法最后形成为埃布尔兰的一种信仰,他公开地在哈兰城里宣传起来。这位先知、宗教发明家逐渐有了一批忠实的追随者。
埃布尔兰的妻子(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撒莱、侄子罗得和他的奴仆都成了一神教的信徒。但哈兰城内那些笃信月神的人们,都和埃布尔兰断绝了来往。
小小的新宗教团体开始了自己的生活。他们有一套严格的、清教徒式的教规,崇尚游牧祖先的简朴的生活方式,奉敬他们还不十分清晰、不十分明确的神灵。
月神的崇奉者们对这个新教派十分敌视。连撒莱和拿鹤都渐渐对埃布尔兰不满起来,只有罗得对埃布尔兰宣传的新教笃信不疑。不过,古代人的家庭观念十分强。他拉在世期间,家里并没有发生不和,大家依旧共同生活在一起。
他拉终于去世了,他活了205岁。他拉死后,亚伯兰和拿鹤分了家,这个家族分成了两支。从此,埃布尔兰再没有什么牵扯了。上帝耶和华的声音在他心灵深处回荡:“你要离开本地、本族、父家,往我所要指示你的地方去。我必叫你成为大国,我必赐福给你,让你子孙满堂,他们将形成一个大国,尊你的名为大,你也要叫别人得福。为你祝福的,我必赐福与他;那咒诅你的,我必咒诅他。地上的万族都要因你得福。”
埃布尔兰虽然已经75岁,仍决心离开哈兰。他厌弃舒适的城市生活,向往祖先的游牧生涯,向往广阔的天地、羊毛织的帐篷、新鲜的空气。在那里,他可以全身心地奉敬自己的神,向自己的人传教布道,使他们避开城市生活的诱惑,保持心灵的纯洁。
在一个天刚蒙蒙亮的早晨,埃布尔兰带着妻子撤莱,按照上帝的指引向迎南进发。侄子罗得,还有家奴、仆人也追随着他。他们的驴背上,载着在哈兰辛勤积累起来的财物。
他们一队人马押着畜牲,携着辎重,缓缓而行。埃布尔兰和撒莱二人骑着两头强壮的大驴,走在最前头,后面跟着大批驴子,驮着粮食、水囊、帐篷、衣服及家用什物。再往后是牧人赶着一大群山羊和绵羊。殿后的是罗得带领的卫队——数百名手持弓箭的奴隶。那时候行路是不大安全的,沙漠里常有匪盗出没,任何一个商人或部落都不敢不带卫队就远行。
从哈兰到迎南要走1000多英里路程,但是旅行队并不感到寂寞枯燥。大路上很热闹,常常可以碰到从埃及回来的商队。留着大胡子的商人们,讲述着很多关于迦南和埃及王国的有趣的见闻。
此外,埃布尔兰的队伍经常穿过村庄城镇,有一回还从当时的名城卡代斯经过。
经过几星期的跋涉,埃布尔兰一行高兴地看到眼前是名城大马色(大马士革)。亚伯兰决定在大马色停下来,让行人、牲畜好好休息一下。他吩咐家人在城门附近的田野里搭帐篷,他本人则携带礼物进城去见国王,请求给予方便。
大马色居民好奇地打量着埃布尔兰一行人。黑色的帐篷旁,男人和女人们忙碌着,小孩子们奔跑着,嬉戏着;他们的服饰和大马色的贝都印人的完全不同。贝都印人披白色的带风帽的斗篷,而这些男人都穿红蓝两色的花裙子。在内陆,沙漠地区昼夜温差大。傍晚天凉的时候,他们再穿上一件短袖衬衣,披上杂色的斗篷。这斗篷夜间就当被子盖。
这些女人最喜欢绿色,她们穿的衣服中以绿色的居多。她们贴身穿的是色泽光洁的白色长袖衬衫,外面披一件长披风。她们用长长的鲜艳的披风把头包起来,那披风的两端在背后耷拉着,和披风的下摆一般齐。这些女人戴着各种各样的饰物,打扮得很俊俏。她们用锑染头发,用弄成粉末的孔雀石和绿松石描眼圈,用红色来涂嘴唇和脸颊。她们的脚脖子上和手腕上带着银锡,脖子上挂着用各色玻璃球串成的项链。
当黄昏降临时,这些来自遥远的哈兰的人们,围坐在篝火旁,在小小的里拉琴的伴奏下,唱起悠扬的十分动听的歌曲。小孩子们在优美的歌声中,偎在母亲的怀里甜蜜地进入梦乡。
埃布尔兰在大马色东奔西走,拼命地做生意,购买下一旅程所必需的东西。在做生意的过程中,他结交了很多朋友。有一次,他结识了一个机灵的大马色青年,这个青年叫以利以谢。他帮了埃布尔兰很多忙。埃布尔兰很欣赏这个小伙子,认他做义子,把家里最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办。以利以谢成为忠实能干的仆人。埃布尔兰家的事业有他的一份功劳。
经过长时间的艰苦跋涉,他们终于到了迹南的示剑,在摩利橡树下安营扎寨。
与热闹繁华的大马色相反,迦南那时还是一个很不开化的、人烟稀少的地方。在宽阔的盆地里偶尔可以见到一些居民点,确切地说是一些要塞,那里住着当地的头人和保安队。其他居民住在要塞之外,住在帐篷和窝棚里,耕种土地或者栽培果园。只有当外界好战部族为掠夺财物来侵袭时,他们才躲进要塞里去。
埃布尔兰一行绕过盆地和大的居民点,选择荒凉的高地通行。那里虽然行进吃力,但可以自由自在地放牧。埃布尔兰一家从出发到现在,没有遇到过什么障碍。土著居民对于四处迁徒寻找牧场的游牧部族,早已习以为常。他们看到埃布尔兰一行并没有歹意,便乐意地与他们做生意。何况他们知道,亚伯兰有几百名精壮强悍的家丁,他们就更不愿惹事了。
一天,上帝向埃布尔兰显现,说:“我要把这地赐给你的后裔。”
埃布尔兰马上跪下默祷,并在那里设坛献祭。
在示剑做了短暂的停留后,埃布尔兰又把据点迁到伯特利东边的山上。这座山东边是伯特利,西边是艾。埃布尔兰照样设坛为祭,感谢上帝的保佑之恩。直到那里的牧草吃光了,只好另寻他地。
他们不断地跋涉,不断地南移,最后到达了与埃及接壤的迦南南部的涅吉布。
传说中是流着牛奶与蜜的迦南,实际上没有那么好。在埃布尔兰感到自由自在的高地上,土壤贫瘠,牧草稀疏,树木凋零,缺乏做饭的烧柴,连水都得到很远的地方去打。迎南还常常闹旱灾。埃布尔兰在涅吉布时就遇上了饥荒,牧草全干死了,人和牲畜都面临饿死的危险。
濒于绝境埃布尔兰,只好进入埃及境内,请求法老的官吏收留他们。
埃及地处尼罗河三角洲,土地肥沃,灌溉方便,一般的旱灾不足以构成对农业、畜牧业的重大威胁。因此,遭受旱灾的游牧民族常常来这里逃荒。
埃及人可以向到来的难民们提供尼罗河口附近的辽阔草原作牧场。当然他们也知道用重兵、要塞和界墙去迎接烧杀抢掠的侵略者。
对于和平的游牧部落,埃及人通常会给予款待。当然,这得以某种方式的代价作为报酬。比如说,向客人勒索金银财宝;有时,他们还会抢走牧人家的美丽女子,送给达官显贵甚至法老(埃及国王的称号)本人作妻妾或嫔妃。
埃布尔兰的妻子撒莱生就一副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游牧民族以帐篷为宅,女人们总得在外抛头露面。在虎视眈眈的环境里,经验丰富的埃布尔兰知道妻子的美貌难免会招惹是非。
为了自身的安全,为了族人的生存,他把爱妻叫到跟前郑重地说:“我知道你是个容貌俊美出众的妇人。埃及人看见你必说:‘这是他的妻子。’他们就会杀了我,让你留下供他们玩乐。求你在外边说,你是我的妹子,使我因你得平安,我的性命也因你得保全。”
撒莱是个温顺的女人。于是到埃及后,埃布尔兰和撒莱便恢复以兄妹相称。
到埃及没有多少时间,撒莱的美丽便出了名。法老的臣宰(宰相)借故招见埃布尔兰兄妹,要亲自考查一番。他一见撒莱,就惊得话都说不清楚了。这臣宰如此这般地向法老夸耀一番,撤莱就被带进宫去,果然深得法老宠爱。
作了国舅的埃布尔兰,因为撤莱而得宠,得到了许多赏赐。他失去了妻子,却增加了许多牛羊、骆驼、公驴、母驴和仆婢。
然而,埃及法老因夺人之妻而受到上帝的惩罚。埃及突然遭到可怕的天灾。法老招集群臣商议,才知道是他把一位部族首领的妻子纳入后宫,从而激怒了希伯来人的神。他召见埃布尔兰说:“你这是玩的什么把戏呀?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她是你的妻子呢?”
埃布尔兰竭尽所能地辩解。但不管怎么说,这仍然是一桩欺君罪。不过,法老害怕再次得罪希伯来人的神,就放埃布尔兰全家出埃及,回迦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