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投奔迦特王的那一年,对以色列来说是祸不单行的一年。就在非利士大军压境之际,撒母耳大祭司撒母耳溘然长逝,全国陷入一片沉痛的哀悼之中。扫罗从此少了一个掣肘的太上皇,但也失了一位德高望重、经验丰富的导师。
扫罗带着部队到了前线,看到非利士人多如牛毛,旌旗鲜明,而自己的将士却精神不振。他感到心慌意乱,他祷告上帝,上帝却保持沉默。
扫罗因为与撒母耳暗中争斗,所以非常讨厌祭司、先知和巫师之类的人,军队中也不带随军祭司。这回上帝不理他,而他要急于预见未来,却找不到卜筮的人。
他听说营地附近隐多珥有一个女巫,擅长招魂交鬼,夜里就乔装打扮,微服前往,去见她,说:“请你用交鬼的法术,将我所告诉你的死人,为我招上来。”
她说:“你明知道国王要剪除交鬼和行巫术的人,你还要我为你交鬼,不是要我的命吗?”
扫罗发誓说:“我指着永生的耶和华起誓,你不会因为这事受任何惩罚。”说着叫随从递给她一包银子。
她就说:“我为你招谁上来呢?”
扫罗说:“为我招撒母耳上来。”
那妇人便端坐出神,一会儿就好像看到了撒母耳。她大声地呼叫起来:“你是扫罗,为什么欺骗我呢?”
扫罗安慰她说:“不要害怕。你都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有神从地里上来。”
“他是怎样的形状?”
“是一个老人,身穿长衣。”
扫罗知道是撒母耳,就屈身下跪,脸伏于地下拜。
“你为什么搅扰我,招我上来呢?”声音从女巫口中发出来,却像撒母耳。
“我害怕。非利士人来攻击我,上帝也离开我,不再理我,所以请您上来,好指示我应当怎样做。”
“耶和华已经离开你,而且要与你为敌,你何必问我呢?你违背了上帝的意志,上帝要惩罚你,已经把王权交给大卫了,还要把你和以色列人交在非利士人手里。明天你和你的众子一定要来和我为伴了。”
撒母耳阴魂的预言,对扫罗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扫罗猛然跌倒,挺身在地——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惊吓之下,于是晕倒了。随从也不知如何是好。
女巫凝神回阳,来到扫罗跟前,对他说:“婢女听从你的话,不顾惜自己的性命,是遵从你。下面求你听从婢女的话,让我给你做点东西吃,吃饱了好有力气行路。”
扫罗不肯,说:“我不吃。”
他的随从和女巫再三相劝,扫罗才听了他们的话,从地上起来,坐在床上。女巫急忙将家里的一只肥牛犊宰了,又拿面做成无酵饼烤了,摆在扫罗和他的随从面前。他们吃完,当夜就回营地了。
第二天,非利士人攻破了以色列的营地。以色列人四散逃跑,死伤惨重。扫罗的3个儿子,包括约拿单,均当即阵亡。
扫罗骑马逃跑,被弓箭手追上,射中了他的肩胛,身负重伤。扫罗吩咐卫兵说:“你拔出刀来,将我刺死,免得那些未受割礼的人来刺我,凌辱我。”
但是那卫兵不肯刺死他,扫罗就自己拔出刀来,自刎而死。
他那忠诚的卫兵见国王已死,自己也如法泡制,伏刀而死。
次日,非利士人打扫战场,发现扫罗和他儿子们的尸体,就割下他们的首级,剥了他们的军装。他们把扫罗的头颅送到非利士国内各地示众,报信给全国百姓和庙里的神像;把扫罗的军装放在亚斯他录庙里;将他的尸身钉在伯珊的城墙上。
基列雅比的以色列人听说非利士人对扫罗所做的一切,他们中间的勇士联合起来,走了一夜,将扫罗和他儿子的尸身从伯珊城墙上取下来,送到雅比,用火烧化了。最后,将他们的骸骨安葬在雅比的垂柳树下。雅比人民为国王的葬礼禁食7天。
约但河以西各个城市里的以色列人听说国王已死,不战而退,纷纷弃城逃跑。
扫罗死后,大卫追杀亚玛力人回来,在洗革拉住了两天。
第三天,有一个自称是扫罗王部下的人说有急事见大卫。大卫传令接见,那人刚走进大帐就“卟嗵”一声跪下,伏地叩拜。大卫上下打量,但见他衣服撕裂,蓬头垢面。
那人还未叩拜完毕,大卫劈头就问:“你从哪里来?”
“我是从以色列营地里逃出来的。”
“那里情况怎样了?快讲。”大卫迫不及待地问。
“打败了。”那人简单地说,抬头看了看大卫,“百姓从阵地上四散奔逃,也有许多人死伤在战场上;扫罗和他的儿子约拿单也死了。”
“你怎么知道扫罗和他的儿子约拿单也死了呢?”
“我随着一股溃逃的人跑到基利波山,看见扫罗伏在自己的标枪上,后面有战车、骑兵紧紧地追赶他。他回头看见我,就呼叫我:‘年轻人。’我答道:‘在。’他问我:‘你是什么人?’我说:‘我是在您军中服役的亚玛力人。’他说:‘我已经不行了。请你来将我杀死,因为痛苦抓住我,而我生命尚存。’我看他的确不行了,就走过去将他杀死,把他头上的王冠、臂上的镯子,拿到我主这里,请我主过目。”大卫手下的人接过那两样东西。
“你是什么人?”
“我是亚玛力人,是以色列军中当兵的。”
“啪——”大卫猛击几案,四座皆惊。大卫喝道:“大胆奴才!你伸手杀了那和华的受膏者,还要到这里来请赏么?!”
来报信的亚玛力人知道扫罗和大卫之间有仇隙,那天跟着扫罗的卫队惊慌失措地逃命,看到扫罗中箭,又伏刀自尽,在混乱中摘了王冠和手镯,想到大卫这里来报功请赏。为了显示自己的功劳,他还特地编造了杀死扫罗的情节。怎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邀功不成反丧命。
他见大卫发怒,连忙求饶,但毫无用处。大卫说:“来人,给我拖出去宰了。”
杀了那亚玛力人以后,大卫和他的600名追随者及全部家属,全都撕裂衣服,悲恸号哭,并且禁食一天,沉痛悼念以色列王扫罗和他的儿子约拿单。
接连好几天,大卫依然心情沉重,反复抚琴,低吟着这样一首挽歌:
以色列啊
你尊荣者在山上被杀。
大英雄何竟死亡!
不要在迦特报告,
不要在亚实基伦街上传扬,
免得非利士的女子欢乐,
免得未受割礼之人的女子矜夸。
基利波山哪,
愿你那里没有雨露,
愿你田地无土产可作供物。
因为那英雄的盾牌,
在那里被污丢弃;
扫罗的盾牌,
仿佛未曾抹油;
约拿单的弓箭,
非流敌人的血不退缩;
扫罗的刀剑,
非剖勇士的肉不收回。
扫罗和约拿单,
活时相悦相爱,
死时也不分离。
他们比鹰更快,
比狮子还强。
以色列的女子啊,
当为扫罗哭号。
他曾使你们穿朱红色的美衣,
使你们的衣服有黄金的装饰。
英雄何竟在阵上仆倒!
约拿单何竟在山上被杀!
我兄约拿单哪,
我为你悲伤!
我甚喜悦你,
你向我发的爱情,
奇妙非常!
过于妇女的爱情。
英雄何竟仆倒!
战具何竟灭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