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虽然二十四夫人先有了身孕,但是我家小姐胜在年轻,以后爷想要多少孩子,我家小姐都能生。”
这丫头,把她家小姐当成母猪投胎了么?
说了这么多,这小丫头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我有点后悔让这丫头进书房的决定,实在是……太聒噪了。果然,后院的事还是若水管理比较好。
却听小丫头声音陡然高了几个八度:“所以,爷,我家小姐那么爱您,她没了您会活不去的,您就是小姐活下去的动力。小姐真心对爷,爷千万不能忘了她,不能辜负她啊!”
语气坚定,脸色真诚又急切。
手下的笔锋顿时抖了下,描了好半天的金陵夜景,就差最后一个画舫棚顶,终究功亏一篑。
我放下毛毫,心里却是没来由的舒畅。
只听身后传来“扑哧扑哧”的闷笑,斜眼望去,果然是若水抖擞着肩膀。
“有什么好笑么?”我冷问。
“没……是我咽口水不小心呛着了……”若水扭曲着眉目道。
我点头,很满意。
姬家小七爱上了我——算她有眼光!
晚上我去了怜柔苑。由于姬家小七今天取悦了我,所以我决定安抚安抚她。
可那人却像是见了怪物般一副惊悚的表情,甚至还探出身子伸长脖子去看了看天。
虽然反应比较别扭,但我想这是小女人惯用的伎俩——欲擒故纵吧。
鉴于她今天表现不错,我决定容忍她的小把戏。
可是我从来都不喜被别人威胁,虽然今天她令喜儿前来要挟我的理由我能接受,作挟持的内容其实也跟我没有切实利益冲突,但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破。否则,人人都学她这般闹腾,那后院还不鸡飞狗跳?
后院女人成分复杂,多是朝廷要员之女,为借助官之势力发展战家所用;还有些是商贾之女,经商需要难免有些联姻;另外有一些便是避人耳目之用,譬如若水为我寻的殷四娘。
我对殷四娘的印象,仅止于她是一个女人而已。
所以,当后院来报,二十四房有孕时,若水激动连连,我却没甚想法。
子嗣对于皇家是很重要的大事,历史上亦曾有过因后继无人而使得王朝不得不改姓的案例。
赫连云岚又怎会任我翊王一支的血脉传承,而后反了他?
因此我对殷四娘肚里这个所谓孩子,其实不抱什么希望。
纵然那个孩子真的能够侥幸出生,那又如何?不过是我的长子罢了,以后我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所以这小七的嫉妒顾虑纯属杞人忧天。
我对她道即使后院有了孩子,我也不会撇下她。
一方面是为安抚,另一方面却是承诺:即使她是错嫁,只要她不背叛我,我是会一直留着她的。
我没想到的是,殷四娘小产陷害那姬家小七竟是一个转折。
若水已向我禀报过,那殷四娘不过假孕罢了。所以姬家小七故意推她以致孩子没了这个说法不攻自破。
但我没有当场戳破。
毕竟,我决定要带在身边的人,不能像以前那般或是恶整、或是不甚在意,必须好好想想怎样才能保护好她不受伤害。
若是继续将她置于“独宠”的地位,下次行动的,怕不会是殷四娘这么简单的人物了,说不得赫连云岚安插在战家的内桩也要对姬家小七下手了。
于是,我下令将姬小七关押起来,不过是要给旁人一个她已失宠的假象。
谁料想,第二日,殷四娘竟被人抓奸在床。
那男人不过一纨绔子弟,无甚作为,说他真有胆量到我战家来偷人,我不信,若水也不信。况且他也没那个能力避过护院的耳目。
但这件事却让我又开始对姬家小七的身份与来战家的目的产生了疑问。
要说有动机反诬陷殷四娘的,非那姬小七莫属。
可若这事真是她所为,那这女人可真真是高深莫测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陡然寒了下:二绝曾说过,他这个七妹在家里是最不受待见的,从小乖顺懦弱,存在感极弱。可现下看来,事实并非如此。这人不是那真正的姬家小七,那她是谁?
我与若水设了局,让姬小七顺利坐上了战家主母之位。
我从来不会放任不确定的因素在自己身边,何况是我一度想要一直留在身边的人。
既然她擅伪装,那我倒想要看看把她置于那满是明枪暗箭的位置上,还能保持她那张面具到什么时候?
她倒也不负我所望,一开始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直接把主母手中的权利下放出去。
明里是谦恭卑下、委曲求全,实际上却是暂时保全自己的最好方法。
可是,树欲静而风从来不止。所以,只要她在主母这个位置上,我相信她以后的日子必定会过得精彩万分。
我明明是怀着歹意设计这一切的。可是,下人来报,主母未带侍婢,一个人出了战家之时,我突然很懊丧。
就像一个赌徒兴致勃勃得等着开盅,而对家却扔了银子,说不跟你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