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七娴发际跳了一下。这意思是说云岚借了三惠的名,其实是强制将她留京咯。到头来,自己居然成了云岚手中的人质?
想来也是,云岚怎肯如此放心让云凛去收复自己重要的腹地?自然是害怕云凛反噬的。
由此,囚了他新婚并且传言很爱的王妃,以来牵制云凛,那倒也是正常了。
“又要苦了你了。”愧疚。
“这又何妨?他又不会对我如何。”安慰。
她知道云凛不想不明不白得得了这天下,以致成了史上的罪人。否则,以他的实力与财力,若真是要与云岚一比,确实是有得一拼。
“多久后出发?”
“三天。”
还真是急呢。这一仗,又得打到何时?
七娴叹口气:“你要小心。”
“恩。”
“一定要回来。”
“恩。”
“打仗不要冲到最前头。”
“……恩。”
“不要出墙。”
“……”
云凛无奈得握紧七娴的手,这女人,依旧是这样没有正形……
云凛出征的那天,七娴没有送行。
海棠却是送了又送,看在京都百姓的眼里,这个穿着花色衣裳摇曳生姿的女人更像是翊王妃。
京都城墙高楼里,七娴一袭白底黑花的披风,静默立于其上。目光灼灼盯住前方一身银色战甲的男人。
几百亲兵,簇拥着中间的那一人。平日里虽是刻意装出的不济,此时竟也显出了些许威武。
“王妃嫂子怎么没有来呢?”顾清影一身文士打扮,端坐马上。那两人感情那般深厚,没道理做丈夫的出远门打仗,而妻子却不出现啊。想不通啊想不通。
云凛扫了他一眼。谁说没有来?回眸,正与城墙上的七娴遥遥相望。
里头的感情与坚持,旁人又怎能晓得?
七娴不是在离别时,会哀哀戚戚之矫情小女子。
十里长亭送别又能如何?该走的还是会走。既然该说的都说罢,该吩咐的也吩咐了。那也不必大张旗鼓而送行了,毕竟他们现在的处境是人为刀俎、他们为鱼肉。何必将自己赤条条得暴露在日光之下?
云凛自然也不是心气很小的人。他与七娴早就心意相通,他明白七娴想的是什么。他相信七娴的能力,即使是在这京都之中,也不会吃了云岚什么亏去。
顾清影与海棠随着云凛的目光望去,也瞧见了城墙里头那素衣染就的人儿,相视一笑。以前总是觉得云凛太过于缺乏人气儿,因了那素衣的人儿,竟是终于有了活泛气儿。
抿唇,微笑。
七娴转身,走下城楼。
云凛转眼,直视前方。
两人谁都不愿看到对方的背影,很默契地同时转了过来。
眼底暗沉沉,此时的分离,只是为了以后更好得相聚。
七娴心内暗嗤一声,他云岚以为这样的安排真的很有利吗?支开了云凛,却留下了她?那皇帝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市井小民不成?
当日给自己一纸封号也不过是为了稳住战家罢了。叫战家没有机会对皇帝不忠。旁人说起来,皇帝对战家那是厚爱有加。战家自然就得忠心耿耿。若不如此,那便是天怒人怨的结果。
这招好!没有明目打击战家,却叫战家无力还击。
现在的状况便是,翊王这边不能名正言顺,否则便是窃国罪;战家更加无能为力,否则便是叛国罪。
云凛那么多年未动,便是找不到先帝非龙脉的证据。再加上他父子二代必也是有一番死忠的臣子,要撼动他云岚的帝位还真不是简单的事情。
所以,顾清影为了云凛的大业,才会潜伏在云岚身边吧。否则,以顾清影的性格,以及他对云凛的友情,又怎会屈就于这样的帝王之下?
既然云岚留她在京,就不要怪她不厚道。
她是鱼肉不错,但她又怎会乖乖得任由人来宰杀?
她可不是静静待在闺中等候丈夫归来的小妇人!
为人妻者,又怎能拖了丈夫的后腿?自是要助云凛一臂之力的!
既然找不到云岚非赫连一脉的证据,那她便从另一方面着手,叫他皇朝大乱。到时候,民心丧失,看他还能为帝到何时?
只是三惠……七娴眼底一暗,那样的结局,对三惠未必不是好事。
“翊王妃要去云城?”赫连云岚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眼打量眼前素衣宫装的女子。能让云凛争相娶她,他自然不会小看。只是,就这样一个小女人,又能翻出个什么大浪来?
不管是实力、民心或是什么,最后的赢家一定会是他赫连云岚!
“陛下,臣妾本为战家主母。嫁与翊王时,为表战家忠心,并未带着战家一起嫁。战家依旧只是战家。”七娴低眉顺从样,“只是战家是先夫的心血,当日臣妾匆匆交与了管家打理,实是放心不下。请陛下允了臣妾回趟云城。”
赫连云岚深深看她几眼:“翊王妃倒是情深意重。便去一趟吧。”顿了顿,又道,“翊王妃身子弱,一路上颠簸,寡人实是不放心。若是云凛回来,见不着人,要向寡人来问罪了。寡人便派个人与王妃同去吧,那人精通药理,也能照顾到王妃。”